《首辅大人，你怎么看（穿书）》沫浅忆

81、第八十章

　　这日，暗中。

　　“小皇帝突然邀几个大臣泡温泉？”那人手指敲了敲原木桌面，“泡温泉……”

　　“大人有何吩咐。”

　　那人眸子一紧，“又是官服又是温泉，小心谨些。王爷那处暂时还是不能动，尽量安抚。”

　　属下有些难为情，“大人，你也知道王爷的脾气。”

　　“脾气如何，谁还没个脾气。”那人眉头稍稍舒展，“急不得。”

　　“大人还去吗？”

　　“不去反倒显得有鬼。”那人嘴角露出阴谲的笑容。

　　温泉在小汤山，咸德帝在世时，曾在小汤山周围挖湖、兴土，修建了‘汤泉行宫’。行宫内有漱琼堂、飞龙亭、汇泽阁和开襟楼等，冬暖夏凉。

　　漱琼堂内，苏清远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厚厚的里衣，“皇上，微臣这是去泡温泉。”

　　萧怀谨给苏清远系好了侧边的衣带，“是泡温泉啊。”

　　“微臣穿这么多，衣裳吸水。”苏清远嘟囔道。

　　萧怀谨继而给自己换了件白里衣，“温泉水浅，我亦在你身边。”

　　苏清远看出萧怀谨的心思，悠悠道：“不是有两处温泉嘛。”

　　“两处温泉中间没有屏风隔挡。”要不是为了查明贺昔是不是幕后的人，萧怀谨恨不得挪座山把这两个温泉隔开。

　　苏清远想了想，总归要去查案的。

　　温泉池子一大一小，周围都是用汉白玉堆砌，稍大的温泉上有九个龙头泉眼，稍小的温泉有六个狮头泉眼，皆是用鎏金雕做的。

　　这都算不得什么，最精妙的还数龙、狮头泉眼里含着的是颗夜明珠，即便是在夜里泡温泉，看着幽幽的亮光也别有番风趣。

　　“你们都站着作甚？”萧怀谨目视着那十来个站成两排的大臣，“冬日寒冷，快下温泉去泡着。”

　　“是，微臣遵旨。”他们还是第一次与皇上一同泡温泉，往常听很多宫女、太监说皇上是出了名儿的洁癖。虽然不在一个温泉池子，但谁都看得出来如今的皇上那是比先皇的心思还精明。

　　萧怀谨、苏清远、白离、贺在九龙头温泉里泡着。

　　从龙头泉眼里流出的水柱流出来的清水发出‘咕咕’的声响。再汉白玉的泉壁旁还伸出一个木质的板架，板上的凹陷处刚好放茶盏，平滑处则放些果脯蜜饯。

　　萧怀谨习惯性端起果脯盘子给苏清远，原是递盘果脯，就引来了白离的皱眉。

　　白离眯了眯眼睛，“苏大人没手？”

　　苏清远心底默默白了他一眼，“九王爷眼神不好使？”

　　众人屏息，若不是这温泉上热烟袅袅，倒教人以为这是副静止的画。

　　“听闻苏大人还住……”

　　萧怀谨冷冰冰道：“王爷，茶还是趁热喝好。”

　　白离看了茶盏，里头的热气与温泉水的雾气相融合，他勾唇浅笑，端起茶盏，只略抿了小口，“好茶。”

　　萧怀谨撑在池壁上，“贺大人也尝尝这果脯，香甜可口。”

　　贺昔微微颔首，长指捻了小块，细嚼慢咽。

　　旁边温泉里的那几个大臣看气氛缓和了些，堵着的气松了不少。

　　苏清远脚趾拨了拨温泉水，又抬袖把脸上的汗擦干。

　　冷不丁细声来了句，“皇上不热？”

　　萧怀谨咽了咽口水，镇定自若道：“不热。”

　　苏清远嗤之以鼻，穿着厚里衣泡温泉，脸上还冒着汗，不热？不热有鬼。

　　不过现在苏清远顾不得热不热，得先看看贺昔的后背有没有疤痕才是主要的。只是贺昔身上的霜白里衣虽然单薄些，但他一直背靠着温泉，想看也看不到啊。

　　苏清远灵机一动，扶着池壁站起身。萧怀谨并不晓得苏清远的想法，“你去哪？”

　　“茶该添了，微臣取茶壶来。”苏清远看着小木几上的茶壶，拖着沾了水更加厚重的衣裳准备踏出温泉池子去拿。想想正好拿到佯装脚滑，再扑在贺昔的后背上，这样便透过里衣看见了。

　　苏清远慢悠悠地走到小木几旁，刚准备端茶壶，白离抢先了，他后背贴着池壁，长手一勾，“苏大人也不直说，不过顺手的事，何必这么麻烦呢？”

　　白离，你特么不杠杠我，心里不舒坦是吧。

　　“多谢王爷。”苏清远咬牙切齿，又进了温泉。

　　萧怀谨看出不对头，趁着苏清远给他倒茶之际，问他，“你方才在……”

　　苏清远沉默不语。

　　“我有分寸。”

　　约莫泡了两三刻钟，苏清远看着贺昔身子欲起来，忽然从檐顶上飞下几个蒙面黑衣人，黑衣人分别拿着长剑直指王九龙头温。

　　贺昔愣了半晌，遂即舒展了眉眼，松了松那握着茶盏的手。

　　“护驾，护驾。”众臣具惊。

　　萧怀谨亦顺势往后推，苏清远还没反应过来，差点儿被白离一手臂扫到温泉里，好在萧怀谨一把揽住了他，只是头发发尾打湿了。

　　白离看着苏清远扶着萧怀谨的手臂，眼眸深若寒潭，“苏大人，刀剑无眼，要小心啊。”

　　刀剑无眼，小心，我看你是故意的吧！方才他们明明没有刺向我，你把我推水里几个意思？

　　而就在众人大惊失色之时，贺昔蹭地一下，站起来，“皇上小心。”贺昔的后背撞上了黑衣人的剑尖，鲜血汩汩直流，滴入温泉池子里，仿若朵朵绽放发花。

　　“护驾！”金吾卫冲了进来，三两下把黑衣人拿下。

　　萧怀谨面色震怒，“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竟敢潜入行宫行刺朕，还把贺大人刺伤。”萧怀谨挥了挥手指，吩咐金吾卫，“押下去。”

　　“各位大人受惊了。”

　　大臣皆言，“皇上无事便好。”

　　“这刺客还得细查，各位大人请回吧。”萧怀谨又叫来御医，看看贺昔的伤势。

　　汇泽阁内，贺昔趴在床榻上，褪下衣裳由御医上药包扎。

　　“贺大人救驾有功。”

　　贺昔满头大汗，咬咬牙关，“皇上无碍便好，微臣保护皇上义不容辞。”

　　萧怀谨眼皮子跳了跳，“我朝有贺大人这般忠臣，是朕的福气。”

　　“皇上言重了。”

　　萧怀谨拍了拍贺昔的手腕，“朕让褚公公送你回府，你好生静养，这几日不便上朝。”

　　贺昔似乎松了口气，“多谢皇上。”

　　贺昔松走后，萧怀谨便秘密把那几个黑衣人放了。

　　“他们不是……”苏清远纳闷。

　　“是我安排的。”萧怀谨淡然一不笑，“你们说。”

　　“回皇上，属下的剑只稍稍朝他背后偏，他便自己撞上来了。”

　　“嗯，行了，下去吧。”

　　苏清远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在绣金缠丝垫子上，“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到底如何？”

　　萧怀谨揉着苏清远的脑袋，用内力把他的发尾弄干，“贺昔身上若有伤，定觉得上次我派去量身做官服是为了试探他，所以这次最好也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当着我的面，让后背受伤，这样打消我的顾虑，日后行事更加方便。”

　　“而后呢？”

　　萧怀谨撩起苏清远如墨的发丝，“他想制造一场小意外，而没料到的是出来了几个刺客。有其他大臣为证，能借着护驾，让自己受伤，还能得个忠臣的名号，一箭双雕。即便日后我怀疑他了，也不好再去查他后背疤痕的原由。”

　　“那你怎么就确定他会往剑尖上撞呢？”

　　“他别无选择，两相权衡，护驾受伤比自己制造意外受伤更让人信服。”

　　苏清远撩开两鬓的螳螂须，“一月前的伤口肯定和新伤口不一样。”

　　“是，一月前他为了不让人看上他身上有伤的异样，绝对会撒上愈合得快些的药。而他也知晓剑口大小不一，为了在御医这儿蒙混过去，便会使内力把后背的伤口再撕裂些，方才御医看过，要的确如此。”

　　听完萧怀谨说的，苏清远颔首，“伤口裂开了些，又说明他是会武功的。”

　　“聪明。”萧怀谨食指弹了弹苏清远的脑袋，“情况紧急，他怕也顾不得许多，再者我朝无规定文臣不能习武，届时他再说自己习武强身健体也算混过了。”

　　“皇上真是好计策。”苏清远语气忽然似笑非笑，“难怪好计策都不同微臣说。”

　　萧怀谨赶紧顺毛，“我也是昨夜才想起来的，你昨夜困得很，没敢扰你瞌睡。”

　　昨夜，你好意思提昨夜？

　　苏清远怒目圆睁，对着萧怀谨哼了几声，“我昨夜为何，你敢说你……”

　　萧怀谨牵着苏清远的手，“怪我，怪我。是我太馋，非吃了好几遍宵夜。”

　　“哼，知道就好。”苏清远鼻孔朝天，宛若只傲娇的金丝雀。

　　萧怀谨嬉皮笑脸地探手，“还想吃宵夜。”

　　苏清远打开萧怀谨的龙爪，“没到夜里呢。”

　　可怜巴巴的龙爪徘徊不定，“清远，想寅支卯粮。”

　　苏清远得意地扬了扬眉头，“本店概不预支，概不赊账。”

　　“那……”萧怀谨眯起眼眸，龙爪走游于股缝，“那，我就把这个店子买下来。”

　　“喂。”苏清远被逼得后退数十步，“你怎么，这般不讲理。”

　　萧怀谨怼上去，摆若鳗行，进若蛭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要种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