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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七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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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小殿下,是。”闻可信用袖子挡住旁人的视线。
萧怀澈笑道:“我近日对兵书上的兵器略有钻研,听闻闻大人前些天看了一本关于兵器的奇书。宫人找了很久未曾找到,不知闻大人能帮我我进藏书阁找找吗?”萧怀澈又说:“闻大人先述职,不会耽搁多久。”
“是。”闻可信虽是兵部尚书,但同那些五大三粗的将军不一样,心思细腻。
等闻可信述完职,便随萧怀澈一同进了藏书阁。
“大人帮我找找吧。”
“是。”
萧怀澈唯恐隔墙有耳,于是随手拿了本书摊开,用手指在书页上写,‘许铎可能私自偷换制造兵器的铁料,以次充好。’
闻可信大吃一惊,亦写着,‘殿下消息属实?微臣每月按例查看,那材料并未有异样。’
‘是检验过后,贴了封条再被掉包。’
‘这事牵涉太后?’
‘尚不清楚,大人这些时日多注意许铎动向。再者,皇兄不在宫内,我们可以先掌握证据,等他回来定夺。’
‘好。’
当初闻可信担任兵部尚书时,萧怀谨曾跟萧怀澈说过,此人可用。事出紧急,无可奈何。
萧怀澈抱着兵书出了藏书阁,“多谢闻大人,叨扰了。”
“小殿下言重了。”
闻可信回府后,在许铎身上多留了个心眼。
以前兵器材料只是运来检查,质量过了就会上封条,但犹豫近几年边关算是平和,所以制出来的兵器量少,一些盛箱铁料检查贴了封条后,便存放在铁料库。
兵部的尚书及左右侍郎都有钥匙,只是右侍郎职位空缺,留宫值守就成了闻可信和许铎交替。
这几日行踪一查,许铎果然趁闻可信留在宫里时去了铁料库。
一月前,还从材料库拖去兵工厂制兵器,那些制兵器的师傅有几个是老铁匠,不可能看不出铁料的质量问题。除非他们都被收卖,亦或是替换了部分人。
顾翎墨因为顾允的事虽不喜欢许家,但御敌兵器是何等重要,岂能有差池,否则完全就是给敌人送人头。
他进出长乐殿更频繁,有时也会出宫把看到的消息跟萧怀澈说。
“小殿下打算如何?”顾翎墨剥开栗粽团上的粽叶,递给萧怀澈。
“皇兄不在,我又不能动用宫内侍卫。”萧怀澈咬了一口栗粽团,烫得龇牙咧嘴,“得想个法子让他替换兵器的事情闹得众所周知,早些拿捏住好。”
“确实挺棘手,若引起风吹草动,难免他会警惕,说不准还把自己私制的兵器销毁掉。”
“私制的兵器……”萧怀澈眼珠子转悠,把栗粽团放下,“我们可以去偷他买的铁器铺的铁器账本。”
“偷……”
萧怀澈憨笑道:“取证,取证……”
“铁器铺非同寻常,我朝早有规定,凡铁器铺的账目流水都要上呈官府,防止有人私造兵器。他买的都是些次品,肯定会以正品的银子买进。更何况残次品八成是铁器铺打菜刀、锄头等留下的边角料再合成一块。”
萧怀澈叹了口气,“那只能等闻大人的消息了。”
另一边,萧怀谨他们已然到了山西和四川的边界。
“还有五日,问机阁就要开卖神木,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出现。”
“神木肯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这也是苏清远担心的一点,毕竟不晓得暗中那人相貌。
萧怀谨分析道:“他武功很好,你之前说过他用淬麻药的针刺入老妇人的百会穴,那他应该懂医术。”
“宫中可有会武功又懂医术的?”苏清远攥紧了手里的缰绳。
“会武功的不懂医术,会医术的不会武功。我们只能混进买神木的人群里,碰运气。”
“问机阁,你说问机阁虽是江湖组织,怎么做的事好似都是为了朝廷?不会是哪个朝中大臣秘密建的吧,此等忠心。”
萧怀谨眼尾稍挑,“是啊,此等忠心,非清远莫属。”
苏清远怔愣了会儿,好半晌想起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未开口,萧怀谨先笑着打趣。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誓死……”
苏清远唰地红了脸,瞅见憋笑的小六,赶紧捂住萧怀谨的嘴边,“你还说?”
萧怀谨弯着眼睛,握着苏清远的手腕,嘟起嘴唇轻轻贴上苏清远的手心,“不说,不说。”
良久,萧怀谨问道:“离嘉定很近了,城内前头有客栈在这里歇着?”
“行啊。”
于是他们三人又把马牵到客栈,准备上楼搁置包袱时,在楼梯拐角处,视线落到客栈外,萧怀谨顿了顿脚。
“怎么呢?”
“哦,没。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可惜戴着斗笠,走得快些,没看太清,许是眼花了。”萧怀谨没作他想。
房间内,萧怀谨放下包袱,转头问苏清远,“你想吃什么吗?歇会儿再去逛逛?”
“好。”苏清远侧躺在木榻上,连这赶路的几天睡不踏实。
萧怀谨扯过薄被轻轻盖在苏清远身上,凝视着他的眉眼。
好一会儿,“睡吧。”萧怀谨才和衣躺在旁边,刚躺下,迷迷糊糊的苏清远似乎感觉到被子被扯动,哼哼唧唧地往萧怀谨怀里缩。
萧怀谨微怔,笑着把苏清远圈紧。
嘉定,天机阁。阁内陈设多为灰黑,就连垂挂着的纱幔也是玄色的,整个阁楼除了瞭望台那处,都是避光的。然而摆置都有序井然,宛若夜里的沙丘之上蔓延的无形力量。
纱幔后的那人带着银白色面具,只露出两瓣好看的薄嘴唇。他嘴角缓缓往上一扬,“这嘉定周围眼线如何?”
“回阁主,已经布置妥当。台子也搭建好,就看那人会不会上勾。”
那人微红的桃花眸子忽现一抹精明,“天机阁附近呢?”
“回阁主,已布下天罗地网,只待他来买神木,便是逃也逃不掉。”
纱幔后那人微扶了扶面具,“嗯,他手上唯恐会带毒针,你们且小心。”
“是。”
“左护法求见。”
面具人,摆了摆手。左护法上来道:“阁主,这是近几个月阁中的状况统计。”
面具上前走了三步,从纱幔后伸出一双修长的手指,将那卷竹简拿过来,翻阅了好几遍,“嗯,训练有素。阁外呢?可有异样?”
“陕西的村落后山里好似出了些草寇。”
“草寇?什么来头?”
“村民百姓挺害怕的,但他们只在夜里出来,看身形很壮实,不说话,极有可能是鞑靼或者瓦刺。”天机阁的人在村落埋伏好几天,但因为对方人手众多,且阁主不在,他们不敢贸然行动。
面具稍愣了愣,“鞑靼,瓦刺……”
纱幔后一声长叹,“他们能从边关混进来,肯定少不了许镰的相助。们多留意,等这次神木事情后,可以处理几个草寇,警示警示。”
“是。”
“退下吧。”
阁内突然寂静,面具下的眼眸微阖。他一闭眼,那句稚嫩的言语便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苏清远醒来时,已是日暮。他曲着长指小心翼翼卷弄着萧怀谨的螳螂须。
萧怀谨突然睁眼,翻身低吻,“好玩吗?”
“嗯,你发丝又黑又软。”就像用了飘柔。
“想玩不软的吗?”萧怀谨挑眉。
苏清远会心一笑,“我饿了,想看看街上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有比街上更好吃的。”
“别闹了,真……”
萧怀谨哪由得他,从包袱里拿出脂膏,“我都听清远的话只带两瓷瓶,这第一瓶都没用一半呢。”
“嗯……”苏清远微微颔首,“晚些吧,想先去吃些东西。”
“嗯,是得吃些东西。”萧怀谨的眼缝弯成一弯月牙。
衣倾吹幔纱,榻晃声喑哑。
合相尽乐好,汗身黏湿发。
久矣,萧怀谨浅问苏清远的眼尾,“还吃得下吗?”
苏清远白了萧怀谨一眼,撇过头。
“想你应该还吃得下。”
苏清远瞪着萧怀谨,不语。
“我说去外头吃。”萧怀谨起身给苏清远清理干净,又找了套干爽的衣袍给他换好,“走吧。”
“小六呢?”苏清远说着去了隔壁,敲着门,喊道:“小六……”
小六开了门。
“走,去吃东西。”
“嗯。”小六红着脸扭扭捏捏的。
苏清远见他模样,心里拔凉,他不会听见了什么吧。
萧怀谨也看出苏清远脸色变了,故意掩嘴咳嗽了好几声,“去,吃吃点。”
苏清远斜睨了萧怀谨一眼,三人出了客栈。
街上,萧怀谨两手都端了吃的、喝的跟在苏清远后面。
“咦,那是作甚?”
“诶,你……”萧怀谨一个没看住,苏清远就跑进人群里,“你走慢些。”
“这是唱戏的?”苏清远满是疑惑。
站在苏清远旁边的人说:“嘿诶,哪是唱戏,比武的。”
“比武?招亲?”
“公子外地的吧,三天前,问机阁就办了这比武大会,彩头可不小,各种宝物都有。什么东海的珍珠,外邦的琉璃锦,还有据说能照亮方圆三里的夜明珠……”
“问机阁。”苏清远目光望向萧怀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