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他总黑我（短篇）》苏棱

23、第 23 章

　　他的掌心依旧温热，同样温热的话语也顺着耳朵一路落在了她的心中。虞昭昭并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只是手背的疼和被拥挤时心中的恐慌交织在一起，难免有些自怜。而这时候伸手的人，无论是谁都会让她在瞬间卸下心防，然后心动两下。

　　更何况这人是他。

　　在这种人挤人且光线混乱的情况下，虞昭昭一颗心怦怦乱跳，一边用手乱抹着眼睛，劝说自己快快冷静下来，脸红心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他怎么了呢？他的手依旧轻轻握着她的手，虞昭昭的右手一动不动，整个人除了左手在脸上乱抹外，都是僵的。

　　她也不知道这样子的僵究竟是为了阻止什么事情发生，还是说她想这样的时刻多停留一下。前一个想法一冒出来，整个人又冒了冒热气，偷偷摸摸的用余光看了看周围的人，还好没人发现她和他牵手的样子。

　　这样……怎么像是他们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一样？

　　还真是有些，有些羞耻啊！

　　张宗纵借着混乱的灯光看到了虞昭昭嘴边漾起来的一个小笑，可是她的手还在揉眼睛啊？难不成是给孩子吓出了毛病？他又往前凑了凑，低下头在她耳边问：“没事吧你？”

　　虞昭昭触电似的抬起头往后退了退，又往前探了探，往他这边猛地又撞了过来，在他的胸前低低答了一句：“没事。”

　　张宗纵皱了皱眉头，往她身后一看，满头的问号。在这种情况下，也能亲到一起去？？？这恐怕也算是一种临危不惧的表现了。

　　他轻咳了两声，摸索着往后退去，却发现哪里都是脚步，眼看着她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张宗纵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慢慢热了起来！可能是人太多，挤得发热！

　　虞昭昭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身上，虽然她极力克制着自己，但是奈何骚动的人群不给她机会，反而越级越近了，他的呼吸落在她的头顶上，虞昭昭此刻更是一动不敢动，心中既煎熬又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种窃喜。

　　张宗纵此刻也是一动不敢动，连握着她那只手的手都不再动了，好在营长号召大家一起唱歌，来自于那对小情侣的尴尬到底是少了一些。

　　不得不承认，她喜欢他，跟以前一样喜欢，喜欢他，为什么伤害他呢？还好他现在还是这么好，没有因为她而变得不好。

　　“对不起。”虞昭昭在他怀里低声说。

　　他听得清楚，却装作没听到，低头问：“你说什么？”

　　“我说，对不起，我可能以前确实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不需要，因为——”张宗纵笑了一声，又说：“我从来也没怪过你。”

　　虞昭昭的心中却因为他这句话而更加愧疚。

　　“所以，你也不要怪你自己了。”他的声音紧接着而来。

　　“可是……”虞昭昭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宗纵摇摇头，凑到她的耳朵旁边，缓声说到：“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也喜欢我。”他接着又恢复正常：“这句话不是教官跟你说的，而是我——张宗纵跟你说的。”

　　“你……不要脸！”虞昭昭想也没想的就回到。

　　“是不是喜欢我？嗯？”张宗纵充耳不闻的继续问，又说：“教官跟你说不许说谎，否则你知道结果！”

　　“喜……欢。”虞昭昭瞪他一眼，然后又马上说：“怎么样？”

　　张宗纵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后弯了弯唇角，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眉飞色舞尽量掩藏起来。而后故作正经的又说到：“喜欢的话，张宗纵就告诉你，他也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虞昭昭：“……”

　　卧槽卧槽，狗男人，好撩啊！

　　“你，你今天咋了？受啥刺激了？”虞昭昭往后退了退。

　　张宗纵扶了扶帽子：“受你刺激了，不行啊？”

　　“当我没问。”虞昭昭快速回答。

　　张宗纵其实也就是一时冲动，但是能收获到她亲口承认的喜欢，实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表面依然冷静，心里却早就掀起狂风巨浪了。他就知道，她也喜欢他！

　　“你别说接下来的话，我跟你说我其实有一种病，我喜欢你，但是你一喜欢我，我就会讨厌你。”虞昭昭也知不道自己这种奇奇怪怪的心理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她想如实告诉他。

　　“我接下来说什么你知道？”张宗纵握着她的手腕，一边拉开她，然后拍了拍她：“先出去吧，晚上还要训练。”

　　“还有，你可以暂时当作我不喜欢。”张宗纵说完就转身在混乱的灯光中维持秩序去了。

　　虞昭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怀疑刚才是她做的一场梦，这场梦伴随着忽然之间的通明彻底醒来，拥挤也在教官和赶来的老师们的疏导下，渐渐归于有序和平静。虞昭昭下楼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还在忙着疏导学生的张宗纵，他身边经过的女生们都会多看他两眼。

　　这样的人，谁都会喜欢吧！

　　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你，是怎么期盼也不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吧！

　　而她，何其幸运。心里不是不喜悦的，只是同时，那种熟悉的厌恶感又在隐隐作祟。他喜欢她，可是当她真正了解了她以后，还会这样吗？如果他们相处以后，觉得不太适合，那岂不是在浪费时间？如果以前的同学知道了他和她还是在一起了，那是不是会……不知道是各种忧虑激化了那种厌恶感，还是那种厌恶感激化了各种细微的问题。

　　就像当初一样。

　　在知道了他的喜欢以后，一早上坐在他旁边都觉得奇奇怪怪，终于熬到了放学，本以为终于可以逃离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氛围，可是谁想他根本不让她出去，而右边的凌家峰也收到了张宗纵的眼神，没有给她让的意思。虞昭昭眯眼看向凌家峰——

　　背后的张宗纵凑过来说：“同桌，我有话跟你说。”

　　心里一阵狂跳，她隐约知道他要说什么，难道自己的初恋要来了？可是要是被老师发现了会很麻烦啊？爸爸妈妈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办？她一贯是个听话的学生，从小到大来都是按照学生守则要求自己的，可是要是真的被发现，仿佛已经能够看到站在老师办公室里面的他和她了，还有满脸失望的老师，以及按捺着脾气的爸爸。

　　不行，这不行！然后虞昭昭一把按倒凌家峰，夺路而出——

　　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不剩几个了，张宗纵本来就离门口近，两步跨到了门口，一把拉住了虞昭昭的手腕。

　　虞昭昭惊叫了一声，就被他拉着靠在了墙上，她推了他一把，落荒而逃。下午再去的时候，气氛就更加尴尬，张宗纵只要一说话，虞昭昭就会马上转头和前后右所有人搭话，一下课也就会立刻离开座位，总之就是不给他任何机会说出那句话。

　　虞昭昭打扫完卫生还一直磨蹭着不往座位上去，等在门口，看到刘毅提着垃圾桶出来，她还没说话，刘毅先问：“走，哥带你倒垃圾去！”

　　看到他看她的眼神，还有周围各种小声或大声的调侃，虞昭昭点头：“……行。”

　　他们的声音在一片吵嚷中清晰的传到了早就倚在座位上看虞昭昭的张宗纵耳中，张宗纵闻言，立刻站了起来，走到门口，高大的身影将虞昭昭完完全全的盖住，他睨了刘毅一眼，身后早有班里同学的起哄声，他似毫不在意，但是看到了虞昭昭沉下的脸，少年冲动往往不记后果，既然已经站起来了，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我和她去。”他直接躲了刘毅手上的垃圾桶。

　　刘毅也来了脾气：“你这样有意思吗？”

　　“怎么没意思了？”张宗纵平时看着不怎么锋利，但是此刻的针锋相对，让虞昭昭大叫不妙。

　　他的脾气很犟，平常一些事情他不太爱管，也不太喜欢计较，有点冷漠的意味，但是他可是还手打过老师的人，说没错就是没错，怎样也不肯给老师低个头认个错。

　　“张宗纵，你犯病也没必要这样吧，我们倒个垃圾怎么了？我今天还非要跟她去，怎么了？”刘毅一手也搭上了垃圾桶。

　　所以虞昭昭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对峙。

　　“我不去了，要不你俩去？”虞昭昭后退了一步，给他让位置，让他们出去。

　　张宗纵眼睛里的光黯淡了几分，抿了抿嘴，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整个人好似忽然泄了气一样，却仍旧对她报以笑容：“你去。”

　　那时的她满眼都是他那拙劣又高调的喜欢，将他喜欢她的小心翼翼一眼未见。

　　之后不久就迎来了期中考试，考完试后会进行分班，不出意外她和张宗纵在一个考场，考完一场后，张宗纵从他的座位上走到虞昭昭的位子上，那时候正值早晨10点多，深秋的阳光才缓缓照进教室，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和被带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微尘，张宗纵拉了张椅子坐在她的旁边，一手撑在她的桌子上，拖着自己的下巴，眼中依旧明亮，却依稀可见他的小心翼翼。

　　他看到虞昭昭没有拒绝，才问：“同桌，你想去几班啊？”

　　张宗纵的学习能力很强，理科又比虞昭昭好太多，考完试的分班直接决定了后半学期学校的升学率，一班自然是重点班，其他班级依次递减。

　　虞昭昭看着他的脸，心中那种不知从何而起的厌烦再次压倒她曾经对他的喜欢和那种喜欢着的喜悦，她冷着脸：“考到哪个班就是哪个班了。”

　　但她在回答的时候明白，以他们两个的学习成绩，很大可能在未来还是一个班的，希望到时候换了新的环境，他对她的注意力能减少一点。她一贯是乖乖学生的想法，希望好好学习，至少不会让爸爸妈妈和老师失望。

　　而张宗纵听了她的话像是得到了什么承诺一样，笑了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