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虞家女，赤如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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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姬，虞姬～
这个名字，已经一千多年没有人再提起。
但是无碍。
就算没人提，项羽也不会忘记。
在做剑魂的千年间，他夜夜都能梦起她那倩丽的身影，她穿着红裙在庭院中婀娜起舞，像是一只盛开的赤红色的花朵，摇曳艳丽。
他还梦起他们相识相知相许，梦起与她相关的一切，虽是梦，但也是真实的过往，是他无法割舍的记忆。
项羽第一次见到虞姬的时候，是在他十三岁那年的一场礼宴上。
项氏和虞氏原本都是楚国贵族，但秦统一六国后，他国贵族便也只能落得一个破败的下场。
那时，几家楚国旧族便一同迁徙到泗水郡的安定之处，韬光养晦，隐匿于世。
项羽同宗的堂哥，到了娶妻的年岁，旧族便商讨着，许了他旧楚皇室的公主为妻。
迎娶公主乃族中大事，项氏一改往日的低调，大办了一场婚礼，宴请楚国的各个外亲，来往宾客络绎不绝。
虞姬便是跟着父亲前来恭贺新禧的。
那年他十三岁，她十岁。
虞姬生来就是个美人胚子，年仅十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在人群中晃荡两圈，变惹无数夸赞：“这女娘日后定是倾国之颜。”
项羽赞同，他心里亦是如此认为。
他犹记得礼宴那日，她身穿着一件淡红色的长裙规矩的站在观礼的人群中，娇俏但并不会喧宾夺主。
锣鼓喧天，堂前新娘新郎成着礼，众人目光注视，唯有项羽始终歪着头看向人群中的丽人儿，自是他见她第一眼，目光便再没有移到旁人身上。
拜礼既成，晚宴正式开始，屋堂里歌舞升平，少年项羽却无心观礼。
他目光再次搜索着那美丽的红衣少女，可是巡视一圈，却再未见得。
走了吗？还没来得及认识，便走了吗？少年有些失落。
但他不愿意放弃，他悄悄趁着热闹溜出大殿。
终于院落中的一处廊亭礼，他找到了她。
此刻，少女正坐在廊亭的水桥边上，仰着头看向天空中的月亮，那日是个月圆之夜，柔亮的月光倾洒在少女姣好的侧颜上，她美丽的像一朵盛开的赤红色的花。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项羽缓缓走到她的身边，鼓起勇气询问。
奇怪，平日习武狩猎，危险丛生，他从未胆怯过半分，可如今只是问她个名字，却感觉心脏跳的猛烈。
少女闻着声音，收回了赏月的目光，转头看向了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少年项羽。
看见他的第一刻，她水灵灵的大眼睛便失了神，眼眸诧异，所有的目光都锁在了少年项羽的那双瞳里。
这双眼睛好特别，少女在内心腹诽。
那是她平生第一次见到瞳孔里有两个瞳仁的人。
项羽看到少女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重瞳，慌张的避开了目光：“抱歉，吓到你了吧。”
项羽生来就是重瞳，这将他和周围所有人都分割成了两类，一类是普通人，一类是他。
对于他这双重瞳来说，外界的评价自是褒贬不一的，有人说重瞳是天之眼，生来祥瑞，有大将之风。但也有人背后里说他是怪物怪人。
说实在的听够了非议，自会免疫，所以旁人怎么看他说他，他都不在乎，可是眼前这个少女对他重瞳的注目，让他一瞬间莫名有了些许自卑感。
他满心都在揣测：她是不是被吓到了，她也觉得我是个怪人，都怪我不好，为何生的这般模样。
“嘿嘿～”铜铃般的笑声在项羽低头的下一瞬间骤然响起，少女的声音也如清泉般甘甜：“我刚刚还遗憾，今天晚上天上的星星怎么一颗都不见，现在有了答案，原来有四颗坠入了你的眼睛里。”
她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他的耳朵里，
咚咚咚～一瞬间他感觉心脏跳的飞快，像是要从胸膛破出一般。
关于这双重瞳，他听过无数的言语，有好有坏，但这句是他听过最动人的一句。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少女，目光再无避忌。
她如烟的笑靥悉数刻进他那别样的重瞳中，美丽也是无限倍的在他心里放大。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他不住的感叹。
“你刚刚问我的名字？我是女孩子，没得个名字，我父家姓虞，你若是想唤我，叫我一声阿虞便好。”阿虞回答着他先前的问题。
“阿虞～”他轻声复念着她的名字。
“你呢？你叫什么？”阿虞明亮的双眸里满是好奇。
“项氏，名籍，字羽。”项羽回答。
少女阿虞笑的更欢：“阿虞，阿羽，那我们可算半个本家呢。”
月光下，少女上扬的嘴角像是绽放的莲瓣，弯下的眉眼比月还要勾人。
他与阿虞初见面的那个夜晚，是他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夜晚。
自是那场宴礼之后，项羽心里满心都挂念着那个叫做阿虞的女孩。
可是天不作美，那夜之后的五年，他都没有再见过那个叫阿虞的少女。
虞氏随父迁徙他地，而项羽则是被叔父带着随军打仗。
楚国被歼灭，亡国旧部心多有不甘，纷纷谋划着反秦大计，项羽的叔父项梁便是其中之一。
反秦并非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要从长远的发展来看，于是项梁开始在族中世家子弟里培养合适的接班人，共同实现反秦之举。
项羽生来就比别人魁梧许多，十几岁时已经成为同龄人里最为魁拔的那个，因此族中之人十分看好他成为继承人。
但幼时的项羽并不喜爱读书，习武也时常偷闲，项梁为此很是生气，鞭打着追问他其缘由。
项羽倒是理直气壮的回答：“叔父想让我参与反秦，但却教授我读书和习武这等无用之事。”
项籍生气：“读书和习武，怎可能是无用之事。”
项羽不卑不亢的说到：“对于常人来说读书习武自有其用，但对我来说，前者学的精，不过也只能在嘴皮子上耍耍狠戾，写文章可是杀不死别人的，后者倒是不尽然无用，但再厉害不过是可与一人抗争，秦军千万，杀了一人也无剂，叔父若是真想培养我反秦复国，当传授我以一敌万之法之策才是。”
“何为以一敌万之策。”项梁疑惑。
“兵法。”项羽回答：“善于调兵遣将，当能以一敌万，”
项梁幡然顿悟，便也发现项羽小小年纪，活得通透，志存高远，实为接班人的不二人选，便将他随时带在身侧教导，并教授他用兵制敌之策。
项羽天赋卓绝，在这方面很快就融汇贯通，还摸索出了自己的新的见解。
几年之内，虽无亲兵打仗，但在反秦的同盟圈里已经名声鹊起。
项羽再次见到阿虞，是在五年后她的及笄礼上。
那年他十八，她十五。
那个时代，女子满十五岁都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及笄礼。
目的有二。
一来是为了宣告吾家有女初长成，向各族展示我族的所培育的女子，才情高尚，品行端庄。
二来是为了在众多观礼的世家子弟选择良婿。
旧时女子，哪怕是贵族，都不过是用来联系各族之间情谊的姻亲工具罢了。
虞姬也是这般的宿命。
虞氏的拜帖发放到项氏一族的时候，项羽原本是不再族中的。
他已经许久未归故土，一连几年他都在外跟随叔父学习游历，结交楚国旧族权贵，为反秦之事铺路。
虞氏要为同宗的女子办及笄礼一事，他便是拜访别的宗族时得知的。
这么多年，他虽然再未曾见过阿虞，但心里却时刻魂牵梦萦着她的身影。
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及笄礼的名单上定然有她，他也知道及笄礼之后，他必定会被宗族委派姻亲。
所以他必须回去，去参加她的及笄礼。否则，今日之后，她就将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虞氏迁徙之地离他所拜访之户相隔千里，单是骑马便要七日之久。
可是他只用三日便到了阿虞的面前。
飞驰电掣的三日，不吃不喝，不眠你不休，只在马背上奔腾。
他不能停，也不敢停，他怕一停下来便此生错过。
他要将缰绳和爱情都牢牢的攥在自己的掌心。
三日之后，马坚持不住，断腿而亡，但好在亡在了虞家门前。
他下马狂奔，用力推开那扇虞氏大门。终于再一次见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少女。
五年前少女便被预言，未来定将有倾国之容。
五年之后，预言完全应验。
彼时的她，出落得用惊为天人形容都不为过，她依然穿着一袭红裙，却比从前那件鲜艳几分，这一次她不再是观礼的群众，她是人群中的绝对主角，她在所有人的视线中间翩然起舞，赤红色的花朵盛开的绚烂夺目。
那一刻，项羽觉得五年的牵挂，和这三日不眠不休的策马狂奔，都太值得。
同一日参加及笄礼的虞氏宗女约有十一二人，但是没有第二人再能比虞姬更为耀眼。
礼成之后，求娶虞姬的世家子弟也是从堂前排到巷口。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踏破门槛，每个人都想抱得美人归，纷纷将自己的名帖塞进虞姬的手中。
然，项羽来的匆忙，名帖并未带上一页。
他也不需要，他径直的越过人群，奔向她，站在他的面前，亲口告诉她：“项氏，名籍，字羽，意娶阿虞姑娘为妻，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虞姬死死的盯着他那双别样的重瞳，轻笑着点头：“当然，这可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拥有四颗星星的机会。”
他拥她入怀，这一刻她与他皆如愿。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虞家女，赤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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