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大喜Ⅰ》千阳有鱼

26、复畏秋风生晓路

　　待到雨停，明冁这才松开丹阳。
　　丹阳不知道何时晕倒的，身子软软地没有力气，明冁只能撑着她不让她倒下，再随手使术弄干他们的衣服。
　　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抹开丹阳脸上的湿发，堇月弱不经闻地叹气，“这怕是难办了！”
　　明冁这才看见身边两个，略略吃惊。“月儿苍展，你们怎么……”
　　“刚才还一直在你后面，明冁你不会是忘了？”苍展不敢相信，“不会吧，你好歹记住呀？”
　　“行了行了，还是丸子要紧。”堇月卷手一翻，轻碰丹阳额心减色的红莲印，“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如何？”苍展凑过来看，“花残粉褪，这是南方七宿做的？”
　　“不知道，”堇月掏出一个小瓶，取出两颗药丸塞进丹阳嘴里。“先离开这吧……明冁！”看到明冁的表情，堇月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湿疣，“我知道你现在想做什么，但先想想丸子。”
　　明冁脸上阴云未消，顿顿，还是点点头！
　　“我们去哪？苍展，你可知道什么落脚的地？”
　　“月儿，你问我做什么？我可……”
　　“少费话！”堇月无奈地瞪他，“你跑这取材写话本的事我早知道了，快点，别磨蹭！”
　　“……”，苍展目瞪口呆，这都能被知道？“好好，随我来。”他倒忘了玄武怀有古怪的梦名册子了。
　　苍展带着三个进了皇宫的御用猎林，在片浓雾之中东拐西拐才见一个雅致小屋名为“四生居”。“如何？不错吧！”苍展得意洋洋。
　　“不错不错！”，堇月应了两声，抬脚进去，里面分明和苍展在彻淮山上住的陈设一模一样，这家伙有多怀旧呀！
　　“月儿你也别敷衍我呀。算了，还是丹阳那个死鸟要紧。”
　　明冁把丹阳抱上床，堇月并食中两指就探丹阳的脖颈的脉搏，良久，她收回手，摇摇头，“昔日在东方神宫的旧伤复发，丸子是疼得昏过去了！应该是七宿恶心突生，反击到丸子身上引起的。”
　　“她现在如何？”明冁问，“七宿还邪，南方玄珠受损，旧伤复发……丹儿，可还能活？”
　　“明冁……”堇月叹气，抬眼看向明冁，想出口劝他几句。刚对上明冁双眼，只觉得那漂亮的目此刻却瞳距不明，仿佛隆冬大雨疯舞肆虐，让人不寒而栗。
　　“堇月！”明冁一字一顿地说，“告诉我结果！”
　　“……”，堇月咬咬唇，低眼不敢看他，“现在还有南方玄珠吊着她一口气，但也挣不了多久。”
　　明冁身子一震，脸上又是一片戾气。堇月以为他又想去找七宿讨帐，急忙拉住他的衣袖。明冁却一动不动，好一会儿却拔开她的手，反过来安静了。
　　“怎么会这样？”苍展皱眉，“丹阳好歹一方神兽，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不可能，朱雀陨落，四方失衡，仙帝不会应允的！月儿，你一定有法子治这死丫头的。”
　　“这……”堇月欲言又止，她看看明冁，见他正在等着自己开口。堇月只能叹气，“若丸子真的是朱雀，还有救……但是。”
　　“真的是朱雀？”苍展一愣，“这是什么意思？朱雀还可以造假的？”
　　“苍展！真的四方神兽身上的印记是不会褪色的。”堇月轻轻道，若不是命定的仙继位，就会遭此恶果，这是天意，是改不了的劫数。
　　“怎么会这样？丹阳不是命定的，那她怎么……”苍展一震，“丹阳的双胞弟弟青岚，原本是他吗？”
　　“应该是如此……传说青岚小时孵不出来，怕是因为他身怀南方玄珠，才暂时把珠子移进丸子身上，再用了点星盏让青岚活下来。”堇月猜测着。“点星盏本就是任性的主，不与南方玄珠一起也是情有可原……”
　　“什么鬼灯盏，还那么讲究。”苍展只觉头隐隐作痛，“南方玄珠用不了，那还有什么法子？……明冁，你别在一边不说话呀。”
　　明冁从刚才就一直坐在床边看着丹阳，脸上也不知是喜是悲，只面无表情，听了苍展抱怨他才开口，“还有一个，但我不想用。”
　　“什么办法不能用呀？明冁你说！”
　　“把丹儿变成守护西方的上神。”
　　“不行！”堇月立马反对，“一命换一命的医术，我堇月从不考虑，也不会让它在我这个大夫面前出现！”
　　西方战神就是以一命换一命继位，明冁亦是亲手杀了他父尊才成了新神……“原来如此。”苍展头疼似的坐下了，慌不急路，倒是把这简单的道理忘了。
　　“现在只有这个方法了，月儿，别阻止我。”
　　“这的确不可行，先不说这医理，明冁。”苍展缓缓地道，“若丹阳知道自己是杀了你才活下，你觉得，她会好好珍惜自己不会寻死吗？让月儿来吧。”
　　明冁哑言，“你说的对，苍展，是我唐突了。月儿，你是玄武，有再生之力，丹儿还是拜托你，是生是死，你说吧。生，自是欢喜，死，也不过是我等她神魂再聚罢了……”
　　“……”，堇月闭闭眼，良久才说了一个结果。“还有一个可能……”
　　明冁眼睛一亮。
　　“梦名册有志：九黎有草，名为对菱。对菱者，生于地水，没于地水，瓣形红菱，多为三四数不等。”
　　明冁皱起眉头，看向丹阳。
　　堇月继续说，“借此花能分半命给于死人亦将死之人。对菱花中有对双瓣的，找到它可以让仙官起死回生。可是……”
　　“从未有人见过那种对菱花。”明冁说，执手拂过丹阳的眉眼。
　　“别放弃呀！”苍展站起来，“既然说在九黎，我们就去九黎找找！”
　　“来不及了。”堇月一下子靠在苍展身上，眼泪终于簌簌落下，“对菱花的花期已经过了。这花只要摘下就不凋落，可是去哪找只有两瓣的对菱花……”
　　苍展知道堇月伤心，平时她都一副趾高气昂的神气，今日这般失态也是因为救不了丹阳那个鬼丫头，但是明冁已经拿出不知从哪来的小花，摆在丹阳枕边……
　　“月儿，好好哭出来吧，有我在呢……”但美人在怀。苍展想，等月儿哭完了再告诉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