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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打击 ...

  •   片刻之后,那白面书生扶裳而坐,两掌自然的放在桌上,自带一丝庄重感。
      【今天召集各位不为其他。】
      柳舒怀颦眉,一语道破身份,又说不清道不明,看他与萧槐序不分伯仲叔季,冠上“夫子”这一称号着实有些违和。
      【这漫长的春假,可不能且过着。正月十六再聚,一来,你们须叫得上所有人的名字,其二,众等人须默写出完整的大同律法,不能苟同的条例也要背下。可有疑议。】
      那还是书生模样的夫子细看众人,那心生苦涩又不敢抵抗的面相他不知经历了多少,唯有柳舒怀一副茫然。
      夫子心道,那模样真是没见过《大同律》的不解,要真是那般,那她把当朝皇帝贬得一文不值又是从而得知?
      夜幕已经拉下,就算是十米高的围墙也可以听见孩子们嬉笑打闹放爆竹烟花的声音。
      且灯罩底下的蜡烛正滋滋作响,当中有些人还等着与家人团圆吃饭。
      夫子抚发,【既然是这般,你等可回去了。】他起身,学生们才敢起来,【有无人接送独自回家的否?白语堂一一派人护送。】
      夫子先行离开。
      学生们正受困扰,种种原因加起来谁也没有起身离开,耳边窸窸窣窣尽是些抱怨的声音,她尚不明,不敢随意和人议论。
      倒是决明子和楚楚互相大倒苦水。
      楚楚,【我先前以为不过是看看名著的事情,让我半个月内背下律法,这个年我还过不过了?】
      决明子更是摆出了夫子在时不敢的态度,【我是塞外人!叫我背别国法律,我找谁说理去?】
      柳舒怀边接收信息边扫了一眼这三十人,占多数的男性里翩翩少年有之,除了楼青山,李云龙等涉世未深,一眼过去几经沉淀,浮躁气息鲜少,已有家室的舞象之年有之。
      耳边还是没有效果的抱怨,柳舒怀定睛在角落几乎在缩进柱子里的刻意掩饰白发的男人。
      正是先前在门口看到的那一个浓意绵绵与妻子分别的男子。
      他年事足当夫子的爹了,此刻却是羞涩怯懦之态。
      他正对上柳舒怀的眼光,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
      柳舒怀抱以一笑,再回头,那个斯文尔雅的女孩站起来,【我知道大同律为难了大家,只不过夫子的其一,还需要大家配合。】
      楚楚十分捧场道,【佳人,你要我们怎么配合?】
      【简单。轮流上来自我介绍,余下的大半个月,要操心的就只有大同律了,如何?】
      楚楚点头,【我看行。】
      接着从前排开始,不论是少年还是及笄,都起身简单快速的做出让别人记得住自己的举动。
      孟婆起身时,缓缓站起,【我叫孟婆,请多指教。】接着缓缓坐下。
      也不需多少介绍,孟婆自然得人心。
      少女虽不需在介绍上多做努力,但要记住二十多个男性名字,男性则反。
      这边介绍完,重拾起《大同律》这个话题,众人依旧是苦不堪言。
      孟婆还在和决明子不停的数落夫子,一手拉着孟婆,一手拉着柳舒怀,秉着绝不丢下一人的原则,催道,【你们俩倒是说说话?难不成已经被唬住了。】
      孟婆,【此举非人哉。】
      说罢径直朝白语堂门口举着灯笼的男子走去。
      楚楚一愣,接着问柳舒怀,【舒怀,你夫君来接你了?】
      【夫君还在茶馆等着我。我先行一步,你们路上也要小心。】
      柳舒怀多走两步路去茶馆,楚楚为人虽热心但也从不过问柳舒怀的私事,她还害怕逃脱不开,走得快了些,路上又在一昏暗处看见那对老夫妻。
      恁时柳舒怀已经在介绍中得知那丈夫田大志,据他介绍,他的父亲寄予了他能够胸有大志,祖上都是渔夫,如今夫妻二人可以不考虑生计随意购置想要的物品,也算实现了老父亲的寄托。
      柳舒怀和田大志的哑妻相视一笑算作打招呼,结果田大志夫妻二人执意要陪她走到茶馆,说什么也不听。
      【大妹子,我要怎么称呼你,你才不会觉得不舒服?】
      【田大哥,您也别太拘谨了。叫我舒怀就行。】
      田大志的妻子吃吃一笑,像在嘲笑田大志的窘态,这番娇态好不可爱。
      柳舒怀笑道,【田大哥,您是做了哪篇考题进的白语堂?】
      田大志先是说道,【舒怀,既然咱们都是同学,尊称不叫也罢。】
      柳舒怀浅笑点头。
      【我那篇文章是关于野人的。】田大志说起文章依旧是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笑,待他不好意思的劲过了,才抬头看了一眼柳舒怀,【你要是不嫌弃我……或者……我可以说给你听听。】
      【下次吧。】柳舒怀回绝,【田大哥,茶馆到了,谢谢你们。我自己走过去就可以。】
      柳舒怀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且天晚风大,夫妻二人再送也不宜,忙打发田夫妇二人走。
      柳舒怀走近茶馆灯光可以笼罩的地皮上。
      【……忽然间!闻马蹄声!将军一回头,那逆贼披戎戴甲,手持长戟——一霎间直奔将军眉心!】
      听书人惊呼,深吸一口气。
      【呼——!?】
      说书人一拍案板,【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茶客意犹未尽的散开,结账的结账,接着小憩的小憩。
      萧槐序回头看见柳舒怀,不知她等候了多久,【夫人,久等了。】说时起身,给她倒了杯热茶,【喝下去暖暖身子。奶奶等的也该急了。】
      柳舒怀一杯茶下肚,随口问道,【今天说的是谁的故事?】
      【顾大将军的传奇。】
      萧槐序同柳舒怀一同踏出茶馆的门槛。
      【那个骁勇善战,仅凭一份家书揪出内贼,杀进敌军内部,直取首领首级的那位将军?】
      【夫人所言极是。】
      【这也不是稀奇的故事。至今还在流传吗。】
      【夫人,这可不是故事。我与顾将军有过一面之交。】
      【当真?】柳舒怀几乎是信了他,再问,【顾大将军真如大家所说的,身形高大像座巨山,满腹学识,武功盖世,且英俊洒脱,独步天下?】
      萧槐序听出了那么一丝崇拜,忙说头道尾,【顾将军已与夫人归隐山林。是真是假,是实是虚,也只是尔尔。】
      柳舒怀知道萧槐序存心要隐瞒,也不客气的回击,【要我说,我与顾将军,有见上一面的机会。】
      【哦?】萧槐序问,【夫人何出此言?】
      【传说若不是假的,顾将军正值青年却被皇帝一纸诏书召回京都,想必顾将军与皇帝产生了分歧,说是归隐,实则被贬,如今劲敌当前,顾将军还处风华正茂,自然有召回朝廷的时候。】
      萧槐序颌首。
      柳舒怀当然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夫君这番举动,莫非当年也参与其中?】
      萧槐序看事情被柳舒怀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顺水推舟证实了她的推理,【先帝确实与顾大将军有过争执,顾大将军不是因为厌倦战事告老还乡,顾将军始终不让步,最终才被削官为民。】
      【是何事争执不下,可否告知一声?】
      【这点夫人还是不知为好。】萧槐序手轻松扶上柳舒怀的腰,她踩上阶梯后随即放下。
      【也罢。】
      二人漫步在王爷府庭院,下人们已经去通报各居院的少爷夫人移步晚膳。
      二人走进长廊,迎面走来冒冒失失准备在王爷府蹭饭的忍冬。
      冤家路窄,忍冬走路不长眼。
      而两人又没处闪开。
      萧槐序快速踏出几步,拦住了失神的忍冬。
      【你作甚。】
      【啊,老夫人让我看看你们来了没有。】
      萧槐序把忍冬推开,回身继续和柳舒怀并肩穿过长廊。
      踏进厅堂,人数算是齐了,因为许久时间没有看见柳舒怀,在里面侯着的橘白开心又隐忍的冲她挥了挥手。
      柳舒怀失笑。
      【舒怀,夫子说什么了?】老夫人关心道,随即动了筷子,好让后辈们可以安心吃饭。
      【奶奶,只不过交待了几句。】
      老夫人点头,接着又问,【千裘,京都来的商船是这几日到罢?】
      【后天就到了,奶奶。】
      【再忙也不能忘记吃饭。】老夫人嘱咐云卷,【云卷,你替奶奶监督着。你这几日向舒怀,红袖取经,可学到什么了?】
      顾云卷放下碗筷,【奶奶,我学到的东西还不足启齿。】
      老夫人安慰几句,【凡是都有个过程,慢慢来。也可以向你大夫人,大嫂学习学习。】说罢头又看向向南山川二人,【生意近来可还好?】
      【甚好。老夫人。】
      一切安好使老人家神清气爽,正在开口问问许久不来的客人,【忍冬,医馆最近忙吗?你下次出游,临走之前记得跟奶奶说一声,我好让人给你准备点糕点带上。】
      忍冬平日也是嘴巴跑不过脑子的主,今日却阴沉十分,周围人也是感觉得到的。
      忍冬思考许久才开口,【奶奶,实不相瞒,医馆多天没有开张了。】
      【嗯?】众人惊讶。
      忍冬继续说,【医师王师傅有个闺女叫娇娇,去年被强娶到知府那个暴戾的儿子当妾,如今满身伤痕的跑回来,王师傅带娇娇去乡下藏了起来。这件事若没个定夺,他父女俩怎敢回来?】
      萧槐序一听便脸色铁青,【赵县令是如何处理的?】
      忍冬说,【赵县令倒是真心想查,只不过知府那里处处施压,赵县令私下与我说,此事还得拜托王爷一趟。你看,我这不就找你来了吗?】
      萧槐序答应第二日去衙门亲自过问。
      与柳舒怀回屋时,柳舒怀路过书房,进去了一趟便去房间找在看忍冬给的卷轴的萧槐序。
      【大同律?】
      【夫君那里有吗?】
      萧槐序轻笑着摇了摇头,像在暗自责备什么人一般,接着说,【王爷府上没有,前一阵子去衙门办案时通通带了过去。夫人明天一早随我去一趟就行。】
      来日。
      萧槐序和柳舒怀夫妻二人用过早膳就出门了。
      萧槐序素来不爱载具,只爱走路。
      柳舒怀也便随了他。
      二人到衙门时,知府儿子果然一口咬定了那是夫妻二人的床事,不予外人插手。
      加上王家父女不知所踪,没有证人。
      衙门外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都想看看这一仗要怎么打。
      萧槐序亲自对簿公堂。
      【本王爷问你,你所行之事,娇娇可说过一声不!】
      知府儿子白京生,不出所料是纨绔子弟的不着正形的模样。
      【那又如何,我是她相公。我说了算!】
      【娇娇身上的伤!可是你打的!】
      【王爷,我们夫妻二人没个度,怎也算打她?】
      萧槐序怒火中烧,【押起来!】
      【慢!】知府从群众中走来,他也怵王爷的权力,中规中矩道,【王爷!凡是讲证据,不能凭我儿子两句胡言就定罪啊!】
      萧槐序知道没有人证物证很难给此事下定夺,然而还是拍案而起,震惊四座,【妻子不愿意!也是强抢!押入大牢!择日再审!】
      说罢气绝提褂而走。
      柳舒怀随他进里堂。
      【夫人别害怕,我不是暴戾恣睢之人。】
      【我知道。】柳舒怀说,【只不过,娇娇的处境更加危险了。】
      【是啊。】萧槐序推开一处屋门,【若官差不能在知府之前找到他父女二人,此次就是凶多吉少。】
      萧槐序一转身,【夫人,这是你要的大同律法。】
      柳舒怀看到了一个锁起来的精致的木箱,萧槐序打开锁掀开,满满当当全是大同律法,塞满了整个木箱,没有一丝空隙。
      柳舒怀,【……】
      她的打击只不过晚了别人一天,但打击力度是相同的。
      萧槐序把箱子锁上,抗起来,也不解释什么,柳舒怀关好门跟了上去。
      转了大半个衙门,终于在一处偏门看见一架马车。
      【怎么,你还要跟我回去?】
      萧槐序握住缰绳,【我可不敢让夫人自己从衙门回王爷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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