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账号，直播修仙》莫晓贤

5、第五章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从中传来了那个下午刚听过的声音，“哎哟，解哥，稀客呀，怎么舍得主动打电话给我了？”

　　“你下午给我说的那个事，我认真考虑了一下。”解启握紧手机，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露出破绽，“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试一试？”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你下午挂了我的电话，现在又考虑好了？不好意思，晚了。”

　　话音刚落，电话就嘟的一声，被对方直接挂断。

　　解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下子事情真的大了。

　　恐怕对方当初之所以打电话给他，并不是真的指望从他这儿得知可以下手的目标。他们早就有目标了。那些家伙分明是先盯上了郑乐，然后才指望从解启这里得到配合。

　　解启是他们所尝试的一条路，但他的拒绝根本无法让他们放弃，那些人只是另寻他路了。并且从对方刚才所显露出的态度来看，他们应该已经得手了。

　　解启不知道该怎么和郑老板解释。如果他一开始就说出这件事情，郑乐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无论如何，解启非得把郑乐给救回来不可，他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

　　在取车的一路上，解启一直在编辑短讯，给自己微信里的那个老警察说明了整件事情。虽然不知道能有多大作用，但他希望这能让警察们快些出动。

　　等到解启从车库里出来，在郑老板夫妻两人担忧而焦急的目光中驶上马路，他又给那个从黑名单中翻出的号码打了个电话。

　　“蛇皮，下午是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挂你的电话，只是信号有些不好。”解启喊着那人当年在道上的称呼，“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真的缺钱。你们正在做赚钱的事儿，对不对，而且好像已经得手了？看在当年我对你那么照顾的份上，你就让我插一手吧，什么事儿我都可以做。”

　　“呵呵！当年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解哥啊，怎么也学会这么低声下气了？”蛇皮的笑声中满满都是嘲讽。

　　解启不在乎对方怎么嘲讽，只想要尽力套出郑乐的消息，“没办法，人在现实面前总得低头啊。”

　　就在这么一来一回间，解启已经通过手机的话筒，听到了一些另外的声音。

　　有火车轰隆轰隆碾过铁轨的声音，有河水哗啦哗啦流淌的声音，还有小孩压抑的哭泣声。

　　解启屏住了呼吸，连蛇皮接下来的嘲讽都忽略了。他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去倾听着这些可能携带着重要信息的声音。

　　“哭什么？”一个男人的吼声从背景里传了出来，“要是你还不肯好好给你爸打电话，信不信我一脚踢死你？”

　　孩子哭泣的声音更大了，是个男孩，听起来就是郑乐。

　　“解哥，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蛇皮的声音依旧嘲讽，“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你吗？你以为你想要什么我都得屁颠屁颠的送上门吗？”

　　又过了一会儿，大约是解启长时间的沉默终于要蛇皮察觉了不对，他突然挂掉了电话。

　　解启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嘟嘟声，打开车窗，让夜里的凉风吹掉自己脸上流下的汗。

　　河边，铁轨。

　　解启默念着这两个关键词，就仿佛在自己的大脑中摊开了整个城市的地图，仔细搜索着。

　　那水流的声音很响，不是条小河，而是条大江。江水与铁轨并行的地方并不多，唯有一条跨江而过的铁路桥。

　　解启不断操纵着方向盘，朝着铁路桥的方向飞驰而去。

　　那是个刚好处于本市与隔壁市交界线附近的地方。

　　对解启而言，这是个熟悉的地方。

　　五年前，在进局子之前，解启就曾经带着手下的人在这里活动过。

　　他在路边停下了车，将车身隐藏在树林里，看了眼不远处的铁路桥，然后踩着极轻的步子，偷偷潜入河边的那排仓库。

　　这一排足足有五六个仓库，刚一凑过去，解启就看到有人在外面放风。

　　他在夜色中藏住自己的身形，绕到仓库的后面，通过树木爬到气窗的高度。

　　夜里有风，爬树的沙沙声并不明显。

　　解启看了第一间，仓库里面没人。他又通过外面的树木爬到第二间，第三间……直到第四间，他终于看到里面昏暗的灯光与晃动的人影。

　　他看到了郑乐，这个孩子就被他们绑在气窗下面。

　　运气很好，堆积的货物正好将这个仓库隔成了几个不同的区间，而那些人都在另一个地方。

　　“蛇皮，好好的怎么又要换地方？”

　　“这地方不够安全，我觉得我们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怎么不够安全？你还想要多安全？换来换去的才最不安全吧，搞不好路上就被人发现了。”另一个人显得非常不满，“就安心的呆在这儿吧，换什么换？”

　　趁着他们争论的时候，解启打开手机，将仓库内的画面摄了个影，又给那老警察发了个定位。

　　做到这个地步，应该就足够了吧？解启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

　　突然一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走到了郑乐身旁。

　　“臭小子，你怎么这么麻烦？”这人刚才和蛇皮吵了一架，心里窝着火，一看到郑乐就一脚踹了下去，正好踹到这孩子的肚子，“如果你好好配合，不就没事了吗？”

　　郑乐被踹得整个人缩成一团，眼泪止都止不住，不断呜咽着。

　　这孩子今年刚上初中，才十三岁啊。

　　解启就在上面，有些看不下去了，一只手握成拳头，又开始发抖。

　　那家伙指着郑乐哭泣的模样，反而哈哈大笑。

　　“行了，欺负小孩，无不无聊？别搞得这么大声，万一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

　　“就你的事多，这鬼地方能有什么人啊！”

　　这家伙骂了两声，终于走开了，脸上的神情却不情不愿得很，显然还意犹未尽。

　　解启的拳头抖得比之前更加厉害，甚至不小心碰掉了气窗上的碎石。

　　幸好，这细微的动静并没有被人发现。

　　他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趁着这些人在另一块地方再次开始了争吵，解启找了根麻绳缠在身上，翻过气窗，爬了进去。

　　郑乐依旧蜷缩成一团，疼得倒抽冷气。

　　突然一个人降到他的眼前，吓得这孩子差点大叫。

　　幸好他及时认出了解启的脸。

　　解启将手指竖在嘴前，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然后把绑在解启上的绳索解开。

　　那些人还没有回来，目前为止一切顺利，但还需要更加小心。

　　就在解启拉着郑乐的手，准备再次爬上去的时候，这孩子突然摇了摇头，指了指边上的一块阴影。

　　解启将视线转过去一看，顿时又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里居然还有一个人，也是个孩子，看上去是个和郑乐同龄的女孩。

　　这个女孩显然在郑乐之前遭受了更多的虐待，已经鼻青脸肿，手臂以古怪的角度曲折着，整个人昏迷不醒。

　　不能把她继续留在这里。

　　但是他要怎样才能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解启还没来得及拿定主意，他们弄出的声响就已经引起了那些人的警觉。

　　“谁在那里？”有一胖一瘦两个人拿着钢棍跑了过来。

　　他们一看到解启，二话不说就抡起铁棍砸了下来。

　　解启抬起胳膊挡了一下，当即疼得两眼发黑，这只胳膊几乎就抬不起来了。

　　“这不是解哥吗？怎么，我不让你插手，你竟然自己找来了？”蛇皮也走了过来，脸色漆黑，“你们小心，这家伙厉害着。不要让他有出手的机会，先赶紧废了他这两只手。”

　　另外两个人从善如流，铁棍不断往解启的两边胳膊上招呼，狠毒得不行。

　　解启暗骂了一声，知道自己这回栽了。

　　他找不到别的办法，只能在铁棍下不停仓皇逃窜。

　　“喵！”

　　追打中撞翻了一些货物，一个黑色的东西从上面跳了下来，是一只被打扰了睡眠的猫。

　　这只猫显然脾气不是很好，被闹醒后非常生气，冲着他们又叫了好几声。

　　那个胖子被它叫得烦了，干脆抄起铁棍砸向了这只黑猫。

　　黑猫敏捷地跳起，稳稳躲开，甚至还伸出利爪，在这人脸上狠狠抓了一下。

　　漂亮！一只猫竟有这样的身手？

　　解启没有错过这被黑猫所创造出的机会，也看准时机，狠狠抓住那个瘦子的手腕。

　　对方见无法将手腕从解启手中挣脱，暗骂了一声，朝那个胖子喊，“别管那只猫了，去打那个小孩！”

　　胖子一听，也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转身就抄起铁棍，竟然真的直接朝着郑乐的头顶砸了下去。

　　这一下如果砸实在了，这孩子的命肯定也没了。

　　解启看得真真切切，根本没有丝毫时间去考虑，只能下意识地扑过去。

　　他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郑乐前面。

　　嗡！

　　铁棍直接砸在了解启的头顶。

　　顿时，两眼一黑，耳朵里直嗡，整个人歪在一边，起不了身。解启觉得自己几乎被开了瓢。

　　“呵呵呵，”蛇皮走了过来，“解哥，你也有今天。”

　　解启晃了晃脑袋，好不容易让自己的眼睛看得清楚一些。

　　他看到那只黑猫就落在他的身旁，两只漆黑的眼睛睁开着，也正看着他。

　　真是可笑，真是讽刺，他居然从一只猫的目光里看到了鄙视。

　　他居然不如一只猫。

　　解启狠狠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