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让我回到你身边》怂唐

20、落寞

　　“住宾馆干什么，东区有套房子。”卓雅嚼完饺子，斜了这傻弟弟一眼，“咱爸用你给的那些钱，加上点积蓄全额买的，三室一厅一厨两卫，应该够住的。”
　　“搬到东区么？”之前住在海角之南的H大家属院，这样正好有段距离。
　　“爸妈没搬，户头写的是你名字。”
　　卓尔一怔。
　　“这世上哪有不向儿女妥协的父母，没听说倒斗都是儿子下去老爸外面看守么，就咱爸那脾气，不到最后怎么跟你服软，就你傻不拉几地犟。”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爸爸。”
　　“不知道怎么做就先做好了，老人这种生物是最不能等的，”卓雅打包了一份馄饨，“咱妈最近也住东区那边，离医院近。”
　　“今晚我看护吧。”
　　“当然是你看护，不过有护工在，你也不用太担心。”卓雅将餐盒塞给弟弟，“你现在可是我们卓家的难有的男人，难不成我们几个女人死撑着。”
　　姐弟俩一路走回去，寒风凛冽，卓雅顺便买了条围巾，给卓尔围上，“不大好看，先将就着用，今晚我回家把你那些家当拿点过来。”
　　“姐。”卓尔看着这个比自己矮小半个头的子，“你瘦了。”
　　“健身减肥，能不瘦。”
　　分明是憔悴的那种瘦，这段时间应该是总熬夜，也吃不下什么饭，自己的姐姐就是这样，好强得不像个女人，卓尔叹了口气，“你不怪我么？”
　　“怪你就不是我弟了？人家对我提起你，还是卓雅她弟，对你提起我，也是卓尔他姐的，这种身份改不了，要是怪来怪去，两人都不好过。”
　　这话叫卓尔忍不住带笑，“姐，你要是嫁不出去，我养你。”
　　“咒我呢，”卓雅便是虚踢这弟弟一脚，放下些心，“你精神气儿点也好，不过说实话，你这一走三年连家都不敢回的怂样，真有点不像我弟。”
　　“可能我的性格像妈妈。”
　　“别往脸上贴金，咱妈还感慨你是谁生的，性子谁都不像。”
　　“其实我一直想回家。”卓尔微微颔首，这里的天空星星很多，比丽江天空的星星还要多，“行李箱一直都收拾好，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回来。”
　　“那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卓雅一哈便是一口白气，语气带上一些请求，“爸爸如果熬不过这两天，以后妈妈可能就是一个人了。”

　　周煜扬去的是季子白那里，也不算蹭住，两人为了在这边工作方便，特意在新楼盘留了一套海景房，当做工作室。
　　三室两厅，位置挺大，岑锦从北京调到这边负责伊甸园项目后，最近也住这边，所以周煜扬的晚餐很好解决。
　　在岑锦说韦德医生订了后天回英国的机票之时，周煜扬已经与韦德通过电话，知道卓阳明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
　　“老板，您这几天是住在这边，还是回北京？”
　　“怎么了？”
　　“今天都25，我准备明天飞回北京过年，你在这边的话，就让阿姨过两天再打扫。”
　　“都25了。”
　　“是啊，年终奖都发了。”岑锦瞥了眼自家老板，“唐诺那家伙唯独说我的要跟你说。”
　　“这边楼盘有一室一厅那种公寓，我让季子白过一套给你，一个女孩子也能方便点。”
　　“那先谢谢，”岑锦也不反对从内部拿一套低价房，拿了年终奖，自然也要给点信息，“刚刚听小雅说，她弟应该就不走了。”
　　周煜扬的筷子一顿，抬头，示意岑锦继续说下去。
　　“按照韦德医生的意思，卓老师这两天就算醒了，最多也只有一个月。”她其实心里很喜欢这个老教授，是个执拗而又认真简单的老人，因为夸他毛笔字写得好看，所以每年自己生日前后，都会收到老人一份书法，裱装都是极为精致，还会附书信一份，鼓励她努力向前，珍惜青春年华，但是偏偏这样的老人却没有安详的晚年，忍不住唏嘘，“最后这点时间，他们父子要是能解开心结也好。”
　　“你这话倒像是在责备我。”周煜扬手撑下巴，颇有聊聊的想法。
　　“哪敢啊，虽然从旁观者角度看，您是多有过失，不仁不义，不过从您是我老板角度来看，您老也是树大招花，风流倜傥，浪子回头，”岑锦连忙端起碗筷，进厨房，提醒自己老板，“碗筷记得自己洗。”

　　周煜扬家是有爸妈的，不过儿子就他一个，或者说，这一辈周家也只有两个男丁，大的那个在大学任教，因对周煜扬行为看不惯，交流并不多。周家女儿倒是不少，以前常常一起玩，可惜现在大都嫁做人妇，并不能玩到一起。
　　至于自己那爸妈，自从自己表明是认真要与男人在一起，并非玩玩，除了必要场合，已经很少管他。
　　朋友又都出来混或者成家立业，许多更是国外全家旅行，如今过年大都不在北京。
　　除了爷爷，好像也没有太多值得回去的。
　　他打了电话告诉爷爷暂时还没买到票，可能在海角这边过年，老人叹了口气，“还是尽量回家吧，实在没车的话让阿布去接一下，爷爷以后见你一次就少一次了。”
　　真是落寞的声音，自从知道落寞是什么，周煜扬就很不想自己在意的人有这种感觉。
　　“扬扬，”
　　“嗯。”他咬着唇，“我尽量。”
　　老人似乎笑了声音出来，道路上小心，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