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就要谈恋爱》日夜不休

4、阅读理解

　　“你下午还来吗？”沈凉忍不住问。
　　“我...下午来写语文作业。”顾白想起语文就有些头疼，阅读理解和作文真是困扰。
　　“好，我们一起。”沈凉送顾白到门口，看着顾白走远，恋恋不舍的回到房间。
　　即使沈凉不想，顾白还是回家了。
　　沈妈妈回来做午饭发现家里只有沈凉一个人，“顾白呢，儿子你怎么不留人家吃午饭？”
　　“我也想留啊，奈何人家太冷酷，一点机会都不给。”沈凉叹气。
　　“下次一定要留住，问问人家数学怎么学的，你不好意思问，我帮你问。”沈妈妈不由瞪了沈凉一眼。
　　“妈，数学这个东西很复杂，光问是没有用的。”沈凉想起顾白那么轻松写出难题的样子，深深羡慕。
　　吃过午饭已经近十二点，沈凉发信息问顾白什么时候来，顾白很快回他。
　　-两点方便吗？
　　-好的。
　　沈凉为两人几乎没有废话的聊天感到悲伤，自己虽然不是话痨，但是不会和别人这样简洁的对话。
　　下午顾白到了，两人一起写的语文作业。
　　沈凉一直好奇厉害如顾白怎么会搞不定语文，这念头让他时不时忍不住瞟向顾白的语文试卷。
　　据沈凉的观察，顾白语文试卷的前面部分没有什么问题，直到阅读理解。沈凉清楚看到那人试卷上写下的都是老师会教的答题模板，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仔细看就发现这人仿佛不能和作者共情般，答案的具体内容没有丝毫因地制宜。
　　顾白仍在认真写着，眼看就要完成阅读理解，听到沈凉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小心，“顾白你这作业要交吗？”
　　顾白点头。
　　“你这么写，你语文老师她？”沈凉以为顾白是不耐烦故意这么写的。
　　“不会，她习惯了。”顾白语气平淡。
　　沈凉看到他全程认真的态度，又觉得更加震惊，他不是故意的？！这大概就是他语文一直不如其他科目的原因，他忍不住有些责怪顾白的语文老师，怎么都不提醒顾白。
　　沈凉忍不住说，“阅读理解它不是......”他没想好怎么说，顿住了，站起来把自己的试卷递给顾白接着道“虽然答题有模板，但要根据具体情况，比如这里，作者确实是在思念故乡。”沈凉指着划线的部分，语气温和。
　　“为什么不是思念亲人？”顾白是真的觉得疑惑，抬头看见沈凉凑近变得更优美的脸部线条，他连忙收回视线认真听。
　　“因为作者描述都是大段家乡的景，而没有写人，如果是思念亲人他会有所展现。”沈凉又凑近了一些看顾白的卷子。
　　沈凉说的和班主任一直说的其实差不多，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讲，阅读理解只要用心体会就可以明白作者的情感，这样就能拿下大部分的分数。
　　但顾白沉默着，如果是自己，思念一个人不一定会说出口的，最有可能会写一写和这人有关的事物。
　　对于班主任的话，顾白认真听也认真做，每次也都用心去体会作者的情感。
　　但是对于相同的东西，不同的人理解的不同，和答案有偏差也正常，只是他偏差大一些。这样的情况对比他的其他科目成绩，会让人觉得他是不喜欢语文故意排斥导致的结果。他自己知道其实不是。
　　看到顾白的沉默，沈凉有些明白了，“你是觉得，作者其实思念家人却不说吗？”
　　顾白第一次被人看破心思。
　　“其实吧，情感解读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见仁见智，你的想法我觉得也有道理，只是我们还要揣摩作者和出题人的意图。”沈凉想到，“或者你可以把有可能的都写上去，比如把思念故乡也写上，这样也可以得分了。”沈凉说完等着顾白的反应，对顾白会不会听没有把握。
　　没想到，顾白立刻按照他说的把阅读理解重新写了一遍，沈凉心中有股满足感。
　　之后，两人无话继续奋斗作业。沈凉仍是悄悄观察的情况，所以等顾白写完了作文后，看到的是那人期待的神情，他下意识将试卷递给了沈凉。
　　沈凉有些惊讶，高中生一般只会愿意让老师帮忙修改作文，但是他确实想要看看顾白的文章。
　　意料之中地，顾白的文章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标准的议论文，用词准确却没有感情流露，唯有逻辑严密到令人无法呼吸。
　　“问题挺突出的。”玩笑的语气掩盖了沈凉震惊的内心，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把一篇作文写成解题步骤般冰冷无情。
　　这篇文章是另一种意义上震撼人心。
　　“这里或许可以抒情”，沈凉指着文章最后一段，“你的论据已经充足到无法反驳的地步，这个时候来点抒情句子，点明作文的主旨。”这样阅卷老师就有了呼吸的空间，这句话沈凉咽了回去，接着道“这样就是篇完美的议论文了”。
　　“再来一段议论吗？”沈凉听到顾白这么说道。
　　“不是议论，是你的情感表露。”总感觉顾白会再进行毫无感情的叙述。
　　“就像这样”，沈凉找出自己之前的文章拿过来给他看，心里有些羞耻，“即使是议论文，如果没有个人的情感，也是很难打动人的。”
　　“我写不出来。”沈凉拿过来的文章很眼熟，自己的文件夹里也收着一模一样的。
　　“或者你试着背一些专门用来抒情的好词好句，把那想象成是自己的情感。”沈凉觉得这虽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但是对付应试考试还是可行的。
　　“嗯。”
　　沈凉看着顾白把句子慢慢写上去，慢慢觉得这些句子很熟悉，好像都是自己写过的？
　　顾白写的速度不快却没有停顿，也没有进行参照，显然已经背下了它们。顾白不自觉看了这些句子很多遍，但写下来还是第一次。
　　知道了顾白写的是自己写过的，沈凉觉得这比刚刚拿着自己的文章当范例还要羞耻。他什么时候背过自己的文章，沈凉努力地思考这个问题。
　　顾白写完抬头看向沈凉。
　　沈凉想要装作没有看出的样子，却听到那人的声音--
　　“这些都是你写过的，以后的考试，我也可以写吗？”顾白征询的眼神让沈凉有些惊慌失措。
　　“当然可以，你想用就用。”这些句子，有的化用古诗句而来，有的是摘抄积累而来，考试时使用当然没什么，但顾白一本正经的发问让沈凉忍不住脸上发热。
　　这人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真是什么呢，沈凉想不出来。
　　两人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中，时间如同冬日阳光，以不能把握的速度离开，徒留人心生不舍。
　　太阳下山后，室内光线很快昏暗。
　　顾白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沈凉想着路上还有的积雪，天完全黑了再走会有危险，没有挽留，让顾白走了。
　　顾白回到家，打开门，家里还是自己离开的样子。
　　平时负责给顾白煮饭的阿姨回家过年去了，寒假第一天就走了。
　　顾白拿出冰箱里的一包速冻食品，“嗒”的一声，天然气被点燃，青色的火焰不住闪动。顾白看着闪烁的火焰发呆时，手机响了起来。
　　“妈。”
　　“顾白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爸爸和妈妈要过一阵子才能回去。”顾白妈妈语速很快，似乎急着去忙。
　　酒席间应酬的谈笑声从手机那边传来，每次都是一样的。
　　“嗯。”
　　无话再说，两人在两端沉默着。
　　顾白妈妈希望听到顾白关心的话，但直到电话挂断，顾白仍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