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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年长者的工作方式 ...


  •   随队的士兵两人跟随踏入烟雾,一人抬肩一人抬胯,动作麻利地将受伤颇重呼吸已断断续续起来的宪兵搬出巷口。
      “——医疗兵!拿担架来!”另一人快步走近两下拿匕首滑开宪兵的衣服。其下皮肤相当骇人。自内迸发的水蒸气让他痉挛着,皮肉皆是一片不详的粉红。

      “……不行,分出人直接送医院唔……!!”

      又一声巨响席卷水汽袭来!巷口的士兵们连忙趴倒才没有被余波掀翻在地。

      余波消散,犹如一场大雨后空气湿润的在皮肤上形成水珠。两名士兵快速爬起,抬起担架堪堪走出两步,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瓦砾破碎声、夹杂着寒气冲来!

      不过半秒,犹如神迹般拔地而起的巨大冰刺冲出巷口!

      距离极近,完全违背物质交换原则的炼成。冰刺相隔小巷中仅剩艾扎克和一具被水蒸气爆破的尸体,陡然安静的空间,艾扎克转身离开。
      然而刚刚踏过尸体,身后冰块便传来轻微的‘咔嚓’一声。
      仿佛连时间都慢去半拍。无视冰刺的凹凸不平,面对艾扎克一侧的平整冰墙自中间径直出现道精确划出的斜线。艾扎克毫不意外地停下。他回头,冰墙失去支撑的上半部分缓缓下移,冰山截断之景,加速度愈发增大,最终本来被拦在墙壁那头的青年中佐踏上大块碎冰显出身影。

      “——看表情是想起来了。何不说说你的感想,锋芒。”

      “红石头。”阿菲尔开口,他像从自己的话音中寻求确认。
      相隔五步停下,青年眉毛纠结起而极其少见地显出复杂的神情。“该说感想的是你。时隔4年又碰回这种东西,未免走投无路得过分了冻结。”
      “过分?那么多年,我的战争从走下战场的那一刻持续到了现在。”
      艾扎克神情冷硬。“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整夜整夜觉得自己睡得是硬邦邦的土地。睁开眼睛。周围跪满了伊修巴尔眼睛里面流着血的人民。……看到这种景象,要我怎么无事地翻个身接着睡过去?”

      “作为回报,拿曾经的凶器到中央市重演你的战场。”

      “该悔改的人是军部上层。凶器是我们。”

      艾扎克眼神逼厥,一字一句纠正。“这个国家的市民与其笼罩在军部肮脏的阴影不如成为变革的基石,……非常公平,就像曾经的伊修巴尔人一样。”
      无论情绪还是话语皆死死地被牛角尖卡住脖子。
      白发青年只是摇头,其摇头带着极为漫长而渺远的含义。——要是讨论变革与赎罪必然要经过漫长的思考。他无法对这话轻易回应。摇头只是因为冻结之艾扎克犹如被生生抛上岸的鱼,眼里布满血丝,挣扎得想要诉求什么却只见嘴唇无声地一张一合。

      阿菲尔再次提起西洋剑。艾扎克单脚后退,阴沉的脸上怪异的斜着嘴角。

      持剑抬步的前一秒,阿菲尔口吻平淡、没由来的问:“跪在地上,眼里流血的人中也有我吗?”

      艾扎克手指神经性地抽搐一下。

      他看身后遥遥印有路灯暖色的青年右手袖口被风出吹起,几乎要为他的问题笑出声。“这要问你自己了。——锋芒之炼金术师、屠杀流着一半与自己相同的血的同胞……感觉如何啊!!”

      白头发、猩红的眼球,然而皮肤却是苍白的青年被迎面冲来的滚烫蒸汽冲的刘海扬起!

      阿菲尔动作敏捷地后仰、艾扎克手掌几乎擦着他的鼻尖错过!电光石火,阿菲尔保持后仰的动作一拧身体,相较其他西洋剑略宽的刀刃横劈冻结的腰侧!
      冻结就前冲顺势一翻!
      腰间一片刺痛,艾扎克啧了声、尚未站稳,在伊修巴尔战场便以和大总统一脉相承而闻名的剑术已劈直眼前!所有的反应时间皆被压缩到极限,艾扎克猛一抬手!

      没有双臂平衡重心,贴在脸上迸溅而来的滚烫蒸汽让阿菲尔条件反射的一避。

      没有水,……艾扎克蒸发的是自己的血!

      不过一秒间隙,作战经验丰富的冻结之炼金术师反手扔起腰间的水壶!再度炼成!
      无论躲避还是反击统统仅能依靠本能。阿菲尔不退反进,他单臂突刺,西洋剑脱手、破开气流直取艾扎克脖颈!本人则生生让蒸汽冲了一瞬,阿菲尔在狭窄的巷道内一脚踏上墙壁、借力灵活地跃上一处窗台。

      蒸汽散去。原地已空无一人。

      阿菲跃下拔起扎入水泥地中的剑。碎石旁边,留有一片呈泼洒状的血迹。

      士兵匆匆跑来,“布拉德雷中佐阁下。”

      “进入第二步。”皮肤被蒸汽冲得生疼,阿菲尔晃晃脑袋,抖掉头发上的水珠。“冰结过去了。让阿姆斯特朗少佐做好准备。”

      “是!”

      冰结退去的小巷另一端入口连着内河。随阿菲尔赶到人员也随之布置下,艾扎克甫一站到路灯下,尚未来得及转身耳边便接连响起几声枪响!
      他不得不再次炼成自己身上将军服染得乱七八糟的血,几次躲避一直退到内河栏杆边儿。凌晨的天空昏暗得没有一丝云影,又是在耳中犹如被放大般清晰的脚步声。提剑走出巷道,路灯下,白发青年的小半张侧脸以及其下的脖颈皮肤皆呈红色,他抬手,凌晨独属的寂静中,呈瞄准姿势蹲在角落的士兵们统一放下枪。

      “投降吧,冻结。没必要拖到血流干、连拿自己炼成都做不到的地步。”

      “我宁愿死也不会在这个国家的阴影下苟活一秒。”

      艾扎克斜了斜嘴角,“况且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伊修巴尔战场上,一瞬间就夺取一个城镇人的生命的红石头……让我给你复习一下它真正的力量吧。”

      与此同时。另一边——

      根据马斯坦大佐的指示,最后的布阵选择在了戒严区最东侧边角。离冻结最后的被目击地点向当近,场地开阔也远离居民区。更重要的是远离水源。虽然根据几个小时前同冻结交手的爱德华的描述,此时冻结极有可能得到了抽取地下水使用的能力。
      中央市排水系统完善,地下管道错综复杂。这点除非把人带上天否则无可避免。
      爱德华心情复杂地看了眼在寒风中裸着上半身,自带小星星,一个人不停摆着肌肉造型的阿姆斯特朗少佐。——成败只在一瞬。这是少佐同修斯中佐商议后得出的结论。

      一瞬的捕获若是失败,……

      仅一想少年便觉胃袋格外沉重。他连忙把想法晃出脑袋。

      “不必愁眉苦脸的,爱德华。事态还没有糟糕到要小孩子跟着叹气的地步。”

      肩膀被以恰到好处的温和力度拍了拍。爱德华叫了声“修斯中佐”,看带眼镜的男人露出点笑脸,“今晚动手的可都是万博会上吓死人的技师。……作为他们想要活捉冻结,那么十有八九,冻结不会有第二个选项的。”
      第二个选项是被当场处决。用冻结本身做主语未免奇怪,然而奇妙的有说服力。
      爱德华一时间绷紧的肩膀稍微放松下来。少年扯扯嘴角:“万博会上吓死人的技师是什么形容啊。话说,为什么修斯中佐也跟过来了?”
      “家里的两个小房客半夜被叫走,作为大人的我被放不下心的妻子踢出来了。”
      “哈哈,好逊。”

      阿尔冯斯看两人互动。月光下,镀有银边儿的沉重盔甲敏锐地遥遥听到几声响动。他顺着声音抬头。几秒后,紧接金属碰撞、内里响起沉闷空洞的清亮童音。

      “——尼桑,那个是……冰山?”

      话音刚落、犹如地震降临,巨大的冰山突兀在群楼之间拔地而起!
      冰山伴随大地颤抖、以不容拒绝的趋势开始移动!其顶端亦有锋利的银光接踵砍下腾起的冰刺。修斯眸色冷凝地观察冰山的移动轨迹,道:“是按照环绕中央市的内河推进的。……能不能引过来另说,少佐,等下就拜托你了。”
      阿姆斯特朗沉声回答:“了解。阿姆斯特朗代代相传的艺术炼金法必不负所托。”

      冰山冲开几座石桥。艾扎克的辫子被烈烈作响的寒风扬到眼前。

      他每一道伤口都是擦过却统统深可见骨。为阻止流血不得已将手臂、腰侧以及小腿上的刀伤统统冻住。此刻半跪在冰山顶端,艾扎克手下不停炼成以制造冰刺抵挡青年的斩击。
      他只觉手指都在颤抖。冰冷随血液流入每一寸肌肉,失血亦让头脑空白一片。

      冰刺再一次被斩开。

      相隔数十步,露出的青年中佐的脸色同样糟透。阿菲尔被烫伤的部位隐隐有燎泡冒出,他深深换了口气,甩开湿漉漉垂在眼角的刘海。他的斩击以重著名。然而每一击既是剑术也是炼金术,不到十分钟,重复二十次以上的炼成多少让他吃不消。
      冻结未动。遥遥星光自他身后略过,目光沉沉的看过来。
      “我想要赎罪的意志在这个国家的阴影前不堪一击。……锋芒,你在内战中反抗过布拉德雷,……相信我,从那时候开始这个国家就没有让你为之卖命的必要了。”
      “什么阴影你大可在监狱讲给我。”
      “到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
      艾扎克怒吼、睚眦具裂。“即使经历过、怀疑过这个国家!到头来仍选择了金·布拉德雷,你的正义就是这种程度的东西吗锋芒之炼金术师??!”

      白发青年的军服下摆被风吹得烈烈作响。

      “我的正义即向忠诚承诺立下的宣誓。”阿菲尔缓缓举刀。

      冻结手下光芒大作!“愚蠢——!!”

      三分钟后,在扑面而来的寒气和愈发刺耳的振动中,修斯大喝:“少佐!”——“吾辈已经等到不耐烦了!”拳套相碰,阿姆斯特朗一拳砸在地上、炼成光芒大作,不过一瞬,拔地而起的水泥锁链在光芒中直冲天空!目标明确地将从冰山上飞下的人影双手分开束住!
      艾扎克被扫下冰山,身体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牢牢捆住手脚!
      连为自己制造一个缓冲的冰坡都做不到,身形狼狈自爱德华飞速炼成的斜坡上滚下来。又一次炼成,艾扎克呈‘大’字被地面拔出的镣铐束住。他眼球尚激烈颤抖着凝着天空,他手心向上,即使有贤者之石,不能双手合十在体内形成‘圆’并触发炼成阵根本无济于事。

      “冻结的艾扎克,逮捕完毕!”

      “辛苦了!阿姆斯特朗少佐!”

      “不,吾辈代代相传的艺术炼金法,……喝!正如吾辈的这身肌肉般可靠!”

      “……你快把衣服穿上暴露狂。”

      “啊啊,冻结这个,只能把下面的水泥起出来一起带走了。”

      无数声音钻入耳朵却未能在艾扎克脑中留下任何痕迹。血红色的小石子在空中掉出。远远在地上弹了两下,躺在砖缝间,几秒后从上至下如同风化般消散不见。

      修斯迎上,冲一手持刀从冰山上滑下来的人笑笑。
      “恭喜,这可是头功一件啊阿菲尔!”
      头发凌乱,面色糟糕的青年目光微滞地看了他几秒。撑着刀兀地弯了腰,“呕——”
      “……”
      修斯笑容消失,“……你小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阿菲尔挣扎着摆摆手,“4点、这几天……冻结的身……我没唔——!”

      马斯·修斯看方才还大杀四方、上演国家炼金术师专有万博会表演的青年此刻脸色苍白。干呕几下撑在刀柄上的手臂都抖起来的样子,没忍住抽了下嘴角。
      另一士兵手足无措,“布拉德雷中佐您……?!”
      “别喊,快去后面通知医疗兵过来。顺便问一圈给中佐嗯……找块糖。”
      士兵黑人问号脸。修斯没多解释,走近了想扶炼金术使用过头加低血糖犯起势如山倒的阿菲尔,手刚碰到这人肩膀,青年便悄无声息地啪地歪倒在了地上。

      “——布拉德雷中佐!!”

      “……”修斯选择冷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年长者的工作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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