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鱼说》唐玉的粉

54、第 54 章

　　傅晓琅准备了变装用的假发、墨镜和假胡子，她用胶水小心翼翼地替李泱粘上了络腮胡子，又递给他一顶低帽檐的渔夫帽，自己则画了个夸张的大浓妆，戴上了金色假发和黄色眼镜。
　　“晓琅……”李泱似乎对自己的打扮不太满意，“我们有必要这样么？”
　　“这次我们去酒吧，要掩人耳目。姜苑认得我，被她发现就打草惊蛇了。”傅晓琅认真地解释道，“去那种地方，谨慎小心准没错。”
　　“不用担心。”李泱不以为意地表示，“那里能有什么——”
　　“如果姜苑真是沈小姐呢？那个沈小姐是什么人，我们一无所知。”傅晓琅皱眉开口，“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狼和狈，又控制着那么多死人骨灰，一定不是善茬——狼和狈这样穷凶极恶之徒，都对她那么忌惮，我们就更要小心才是——”
　　李泱挑了挑眉，他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个所谓的沈小姐。

　　两人在“Sadness Bar”守株待兔般泡了三个晚上，却一无所获。第四天晚上他们趁着天没黑就早早地到了，占据着角落最佳位置，正好可以看见门口进来的每一位客人，而不暴露自己。
　　早在这卧底的时候，傅晓琅就对这里嘈杂吵闹的环境和人习以为常；李泱却觉新鲜，每天点着不同的饮品，观赏着舞池中形形色色的疯狂人群。他与狼、狈为数不多的几次会面都是在包间内，哪里见识过外面的精彩呢。
　　“难道我们猜错了？”傅晓琅有些沮丧地低声开口，“姜苑或许只是刚好投资了这间酒吧而已……还是她根本不会到这来？”
　　她摘下了眼镜，轻轻揉了揉酸涩的眼窝，生怕弄花她费了好大气力的眼妆。
　　李泱只是饶有兴趣地盯着她说：“晓琅，其实在这里的灯光下看，你这样很漂亮。”
　　“那是当然，这是我特意研究后临摹的‘夜店妆’，瞧这水钻。”傅晓琅指着眼角闪光的装饰，十分得意，“做戏就得做全套的——我们现在完美融入这里，谁都不会怀疑。”
　　她说到这，意识到李泱在打岔，于是瞪了他一眼后又开口：“我在说姜苑的事，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姜苑不来，就当我们在这消遣有何不可？”李泱懒懒地抿了口霜冻玛格丽特，扫了眼周围的男男女女说，“那些普通人不都是这样？”
　　这样的李泱让傅晓琅觉得陌生，而那些勾肩搭背、卿卿我我的小情侣的动作未免过火了一些。
　　“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傅晓琅冷哼了一声，对李泱说教般开口，“才来几天，你就被这里的奢靡风气带坏了？你以为这种消遣很光荣、很积极吗？”
　　“晓琅，你生气了？”李泱的嘴角漾起一抹浅笑，抓住她的手不放。
　　他热着脸的神色，哪里还有鲛人的脱俗样子。
　　“李泱，你不会是喝醉了吧？”傅晓琅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这才喝了几杯……”
　　李泱侧过脸，亲了亲她的手掌：“不，我很清醒。”
　　分明是微醺的样子，还不承认。
　　傅晓琅抽出手掌，推了推他的脑袋；他这德行，只能回家了。她低声催促着李泱起身，无意朝酒吧门口瞥了一眼，却顿时心跳加速：姜苑从门口进来了！她并不是独自前来，胳膊挽着一个身材魁梧、黝黑面庞的男人。
　　这让傅晓琅有些意外，姜苑不是和张枫有暧昧么，这个男人是谁？
　　眼见姜苑和那男人绕过舞池，朝着二楼楼梯走去，傅晓琅连忙拉起李泱，急切开口道：“李泱！不论怎么样你也得清醒点！我们要跟着姜苑……”如果不是因为他体质原因，傅晓琅倒想把冰水泼在他脸上让他醒酒。
　　“我没事的。”李泱眨了眨眼，咧嘴一笑，“晓琅你大可放心。”
　　你这样我可不敢放心！傅晓琅暗暗想着，拉着他挤开舞池中的人群，轻手轻脚地尾随在姜苑和那个男人身后。

　　姜苑挽着人上了楼，径直进了最里面的VIP包间；包间门口不时有服务员走动，傅晓琅从拐角处探头看了看，知道自己很难像上次那样偷听了。
　　李泱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指着无辜的服务员说：“晓琅，要不要我把他收拾了？”
　　“不能打草惊蛇。”傅晓琅用眼神示意他小声说话，心里顷刻间有了主意，“跟我来，我知道怎么办了。”
　　多亏了之前在这里工作了不短时间，傅晓琅对酒吧内部的布局十分清楚；她拉着李泱绕到了另一条走廊，从那拐进了与VIP包间相邻的隔间。这隔间空间狭窄，平时做放置杂物之用。
　　傅晓琅低声提醒李泱小心，关上了隔间的门。
　　李泱在黑暗中不敢轻举妄动，低声询问道：“晓琅，你要做什么？”
　　“这里隔壁就是贵宾包厢，以前在这工作的时候，有同事悄悄告诉过我，这道墙上有偷窥孔。”傅晓琅在墙面上细细摸索，声音低如蚊呐，“有些不怀好意的人会来这里偷窥——我那时还骂他们，没想到今天自己也要做这种下作的事——”
　　她在墙面上找寻片刻，果不其然摸到了两个不同寻常的凸起，原来是用大头钉塞住的两个小孔。两个孔间隔不过一尺，直径仅有几毫米，几乎透不过光来。
　　傅晓琅和李泱各自占据了一个小孔观察，脑袋正好挨着。透过小孔，两人可以清楚地看到VIP包间里的布置：宽敞的房间内，简单地摆着真皮沙发和茶几，靠近门口还有一个柜子放着酒水，没有其他物什了。
　　姜苑带来的那个男人坐在沙发上，而姜苑则坐在他身边；茶几上放了瓶开了的酒，两人正举杯而笑，喝得开心。
　　由于姜苑背对着傅晓琅和李泱的视线，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而那个男人眼神迷离，紧盯着姜苑不放。
　　“我这儿的酒怎么样？”姜苑轻晃着酒杯，笑着问那个男人，“入得了您的眼么？”
　　“好，好得很。”那个男人噙着笑，意有所指道，“我没喝多少，就已经醉了。”
　　“趁您没醉之前……”姜苑坐得更近了些，将自己的酒杯放在男人嘴边，淡然道，“那我的那份合同，您什么时候——”
　　“咱们喝酒，不谈生意。”男人打断了姜苑的话，露骨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姜小姐用的什么护肤品，保养得这么好……”他就着姜苑的手喝下了她的酒，攥着她的手指就不松开了。
　　姜苑不躲不避，反手抓住了那个男人的手。“您喜欢我么？”她满不在乎地问，“想要我么？”
　　那个男人哪里还忍得住，便要往她身上扑：“喜欢！喜欢得要命……你这个小妖精……”
　　“真的么？”姜苑侧过身避开，说话声音却十分柔媚，似乎是在撒娇，“如果我真的要你的命呢？”
　　“你要就拿去！”男人直勾勾盯着她表白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要你依我，我什么都给你——”
　　“那份合同？”姜苑提醒他。
　　男人忙不迭地应承道：“不就是一份合同么，不值一提！完事我就签……”
　　姜苑终于松开了男人放在她腿上的手，任由他不规矩地索求。
　　那个男人喜不自胜，胡乱地脱了衣裤，抱着姜苑急吻。

　　戏看到这，傅晓琅心里既嫌弃、又恶心：姜苑放弃光鲜的模特工作，难道就为了这种不可告人的勾当？
　　眼见两人动作愈加不堪入目，傅晓琅手忙脚乱地推开了李泱的脑袋，用手掩住了他的双眼。
　　虽然如此，现场表演的两人声音不减，简直是不堪耳闻。
　　傅晓琅心中直骂脏话；她哪里能够想到姜苑会来这么一出？
　　就在这时，男人的呻###吟声戛然而止，包厢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傅晓琅连忙凑近小孔，只看到那个男人瘫倒在沙发上，手臂软软地垂下。她察觉到不对劲，便松开了李泱，示意他再看。
　　姜苑翻身坐起，低头亲吻着那个没有知觉的男人。不多时，她松开了他，起身穿好了衣服，静静地点了支烟。
　　抽完了烟，姜苑从包里拿出了几页纸，把着那个男人的手指、用印泥按上了他的手指印。随后她满意地笑了。
　　“没用的废物。”姜苑冲着那个男人冷笑着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她举起酒瓶，将瓶中未喝完的酒慢慢倾倒在那个男人身上。
　　傅晓琅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姜苑会有什么动作。出乎她的意料，姜苑什么都没做，那个男人却忽地直立了起来，跟着姜苑走出了VIP包厢。
　　傅晓琅和李泱又等了一会儿，隔壁再没有什么动静了。她重新封上了偷窥孔，才和李泱悄悄溜出了杂物间；再在酒吧转悠一圈，已没有姜苑和那个男人的踪影。
　　打车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傅晓琅在洗手间卸妆，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脸。李泱站在洗手间门口，在她身后开口问：“晓琅，刚才姜苑和那个男人……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