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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差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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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傅衍生没有见到李红红。
起初他没有发现异样，只觉得李红红有什么事耽搁了，就默默在河边等待。
等了很久之后，就开始对李红红不爽了。但转念一想，他们二人本就没有约好见面，怎么搞得像李红红没来赴约似的。
傅衍生自我安慰结束后，心情平复了些许。
想到昨天老爷子已经第三次打电话催促，自己不得不赶紧回去之后，傅衍生猛的朝地上的石子踢去。
“真他妈烦。”
那颗可怜的石子打着旋儿飞进河里，激起一圈圈水纹。
看了看腕上的机械手表，傅衍生脸色越发黑沉。
他已经等了李红红两个小时。
......
两小时十五分钟。
......
两小时三十分钟。
......
两小时五十五分钟。
......
两小时......五十九分钟.....
傅衍生突然扯下腕上的手表，大力抛向河里。
这表是前阵子过十九岁生日，老爷子送的，说什么找瑞士的退隐已久的制表大师特别定制的。
管他呢，反正现在看到这表就烦。
嗯，和石子一样烦的手表。
傅衍生一直这样，讨厌一个东西或者一个人，不会叽叽喳喳的说些有的没的，他表示不满的方式就是毁灭。
直接毁灭它，让它从自己眼前消失，就这样。
“我凭什么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这么久”
狠狠的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李红红本来如往常一样，早早的准备出门。
刚从屋子里溜出来，就看到像尊雕塑似的坐在大门口的李菲。
李菲直直的盯着她，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些什么。李红红被盯得发毛，准备绕开李菲继续开溜，她估计李菲今天要在大门口落地成佛了。
她总结出经验了，这种时候，就得赶紧走。
正准备转身，瞥到李菲裸露的脚背。
叹了口气，李红红转身进屋。
出来时，手上拿着双布鞋。
又蹲下来，轻轻拍掉李菲脚上的灰，扯开布鞋的扣子，准备往上套。
“我肚子痛。”
李菲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李红红停下手里的动作，没有答话。
“好几天了。”
“很痛，还有血。”
李红红抬头，嘴巴张了张，准备说些什么，却迟迟没有传出声音。
“我去了镇上那破医院，还没进门就被轰出来了。”
“昨天晚上我又求客人，给我带点药，我可以不要钱。”
“他当时就走了。”
“你称呼他们客人？可真好听。”
李红红说出这个清晨的第一句话，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粗哑。
声音也会传染吗？
李红红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有些晃神。
“他走的时候说我晦气，说果然不能上一个疯子。”
李菲没听到李红红说话似的，兀自的往下说。
李红红不准备说些什么了，她听着。
“最近一直清醒着，其实不好。”
“太清醒反而不好......”
说完这句，李菲停顿了很久。
李红红觉得自己忍不住了，在心中的那个想法出现的时候，她就变得很不安。
“姐，你每次......做好安全措施了吗？”
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姐姐是个聪明人。
瞥开那些发疯的时候，李菲其实很聪明。
李菲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子明显的震动了一下，可能是脑子太乱，李红红竟然没发现。
“当然戴了。”
“你去给我买点药可以吗？”
“止痛药......就行了吧......”
李红红还是没发现，李菲这句话是疑问句，不是陈述句。
“他们还是愿意给你药的。”
“好。”
李红红起身，明明是清晨，却感觉周围乱哄哄的。
脑子出现的是那天打在她额头的柳枝，是茶馆里那杯碧螺春。
是傅衍生。
“他......会不会在等我”
“算了，别想了。”
轻轻摇了摇自己有些眩晕的脑袋。
“你去屋里等着吧。”
“他们还在睡着。”
转身准备走，李红红又停下。
手指穿过李菲的指缝，微微用力，一把将李菲拉起来。
“先一起进去吧......”
进去后，李红红直奔里屋。
出来时，换掉了身上的裙子，披散的头发扎成了马尾。
李菲看到，轻笑了一声
很多年后，李红红想到这天，就忍不住破口大骂。
忍不住想好好骂骂自己。
李红红去镇上医院的的时候，有些慌乱。
心里有爪子在挠。
说是医院，其实只是间小小的卫生室。
卫生室门口发黄的白帘子，上面印着红色的字，分外显眼。
李红红长吸一口气，撩开帘子走进去。
坐在方桌后的医生听见声音，下意识抬头。
看清楚来得人，又低下头。
李红红轻轻移开方桌前的椅子，慢慢坐下来，没有立刻说话。
她别了下掉落的几缕碎发。
“李叔......”
“我这两天肚子有些痛。”
面前的人抬头的瞬间，李红红迅速垂眸，长且卷曲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小块阴影，小嘴抿成一条细线。
装可怜是她在这镇子上生存的必备技能，李红红早就熟捻于心。
“我.......你可以给我开点止痛药吗？”
“谢谢李叔了。”
面前的中年男人终于放下笔，站起来朝里屋走去。
李红红长舒一口气，垂下的眼眸缓缓抬起。
男人出来时，手上拿着个纸袋，递给李红红。
“多少钱呢？”
“不要了，你快回去吧。”
李红红站起来，用袖口擦了擦自己坐过的椅子。
“谢谢李叔。”
走出卫生室，她将小纸袋里的东西倒在掌心。
一小瓶布洛芬片，以及三袋冲剂。
益母草颗粒。
如释重负，女孩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眼眸晶亮，唇角飞扬。
傅衍生气呼呼的从河边离开后，就直接去了昨天的茶馆。
当时茶馆老板娘正把一碗馄饨放到桌上，傅衍生朝老板娘微笑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接着就一脸嫌弃的拿竹筷把汤上飘着的葱花一点点的夹起，扔进桌旁的垃圾桶。
夹起一个馄饨准备塞进嘴里的时候，他看到了茶馆斜对面的卫生室，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直直的盯着对面。
这卫生室本不足为奇，他在意的是李红红。
李红红走进去了。
他就一直盯着那卫生室的白帘，恨不得盯出个洞来。
竹筷拿起，又放下。
再拿起，缓慢放下。
在傅衍生第三次拿起筷子，又重重放下的时候。
终于，卫生室白帘微动，小小的身影走出来了。
接着，傅衍生就看到了李红红那抹笑容。
那张苦瓜似的哭丧着的脸，慢慢舒展，舒展，唇角慢慢向上，再向上。
傅衍生的眼睛在此刻显得越发黑亮了，看似平静，却暗藏着无限激荡的汹涌。
他甚至看到了，李红红的舌尖微不可寻的舔了舔上唇。
像是有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心脏，有些痒。
李红红转身离开之后。
傅衍生第四次拿起筷子，又重重的放下。
竹筷挨近方桌的瞬间，啪的一声。
“所以，这么久，都没有注意到我？”
被放鸽子，被无视，被忽略，傅衍生活到十九岁，还是第一回尝试。
半分钟后，茶馆老板娘注意到那个长相精致，气质矜贵的男生站起来准备离开，正准备走近，就听到男生略带凉气的声音，像夏天的薄荷膏似的。
“李红红，那我明天继续等你。”
很久以后，傅衍生坐在沙发上，总结这一天，用了这样几个词：窝火，跌宕，五味杂陈。
听到这话的陆西临抬脚就表演了个捧腹大笑。
“你这就是发春好吗？说得那么洋气。”
接着傅衍生随手丢过来的抱枕，沉重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嗷......傅衍生你眼里是不是只有那个李红红？”
“我天，不自己念出來我还不知道，这名字竟然土成这样。”
傅衍生又是一个枕头扔过去，这次不是随手，是用力扔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傅衍生本章内心：好烦好烦，石子和手表都烦，李红红最烦。
好了好了，我们李红红终于快离开那镇子，变成苏卷耳啦。 啦啦啦啦，继续飞速的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