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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季珥雍娜 ...

  •   奥尔茹靠在阿波妮的身上睡着了,季珥雍娜习惯了独处和集中精神,所以这样干等着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她也很难准确判断过去了多久,只能大概感觉一下,可能距离他们跑进来已经过来半个钟左右。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双胞胎的身上,然后借助月光站起身子,稍微舒展一下。
      这时候外面除了时不时的短暂嘈杂声之外,还传来小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季珥雍娜顺手抄起舅舅珍藏的一把精灵刺剑,警惕地看着门口,但是除了小门被打开的声音也没有别的动静了。
      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出去看看更加保险一些,何况这门看上去锁了,但其实只是虚掩着而已。季珥雍娜按照奥尔茹告诉她的话,不用多久就发现了藏在一道帘子后面的暗门,这道门锁不了。她把刺剑挂到腰带上,然后把它从剑鞘里拔出来,左手从边上的展示台上取了一把防御用的匕首,太沉重的东西她受伤的左肩也挥舞不了——其实就连这把小匕首也很让她吃力。仆人用的小房间里面有好些架子和一套桌椅,架子上都是一些保养用的剑油、抛光布,还有清洁用的东西,但她发现了一套备用的钥匙。季珥雍娜把匕首挂到腰带上,再用钥匙打开了通往外面的暗门,脚尖顶着门板,腿上发力,悄无声息地将门缓缓打开。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警觉地看了一下门口的四周,感觉没什么危险,就把钥匙放到腰上的一个口袋里,左手又拔出匕首。
      外面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但是有一股奇异又熟悉的香味暧昧地弥漫在黑暗的走廊之中。季珥雍娜皱起了鼻子,这味道几乎无孔不入,穿透她的发丝,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她明白这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熏香,而是从ω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气味,表明他们此时极端旺盛的内分泌与身体的状态。季珥雍娜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小门是打开的,而且这股香味已经随着空气弥散了出去。这里没有点上火烛,只有月光从窗口照射到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依兰。季珥雍娜突然想起来这气味是什么,她父亲每每提到母亲,都会说起这种植物,还在母亲的房间里摆满了这种鲜花,甚至让人从炎热的海岛上把植株移植到了若望堡,精心养护。
      只是不懂那些始终不怎么康健,只能靠法术维持生命的鲜花是否和她未曾谋面的母亲一模一样,最终消失在了异国的凄风苦雨里。
      依兰的香味越来越浓郁,季珥雍娜之前跑进来的时候背着阿波妮,没有仔细查看小门内的结构。她不讨厌这种让她想起美好时光的气味,暂时还没有升起那种恶心的感觉,它也没有令她产生比有些舒适更进一步的反应,况且她抓着剑,一晃神精神又集中在了剑刃上。季珥雍娜的本能清晰地指出气味的来源在窗边,但那里空无一人,她慢慢走了过去,控制自己的皮靴不要在这空旷的地方留下什么太大的声响,只是皮靴根部踩在地砖上的声音仍然显得过于嘹亮。
      原来窗边还有一个凹进去的耳室,走廊上用来隔断的小门是历代领主改建时城堡加上去的,耳室则是早前就有,但现在已经弃之不用,连门都没有安装,只和走廊上一样有明亮的窗户。里面滚着两个人,在荷尔蒙的轰炸下他们大约已经听不见季珥雍娜的脚步声。这让季珥雍娜觉得小心翼翼的自己非常愚蠢,她用刺剑一米多长尖锐的剑尖指着地上的那一团肢体,场景莫名让她觉得恶心,一阵阵反感取代了之前平静的感受。
      一名塞萨的贵族,看不太出年纪,但看得出来第一性别是男性,脱掉了自己的丝裤,露出浑圆的两瓣白色臀部,趴在一个不断移动的人身上。被这名情迷意乱的贵族压在下面的人比贵族高一些,不过基于此人现在的状态,恐怕抵抗会比较困难。季珥雍娜继续向前了一步,剑尖指着地上的两人。
      被贵族推在地上的人死命挣扎着,不过全身乱窜的激素让他的抵抗虽然激烈却不太奏效,而且他象征身份的巫师长袍此时成了阻碍,缠在他的头上和手上,让他本来就无力的动作显得更加不奏效,反而可能对那名一直试图制服他的贵族来说增添了些许情趣,因为贵族发出了一些听上去十分猥琐的嬉笑。巫师听见之后用腿使劲踹他,贵族恼怒地反而站起来踢了他一脚,但感觉到背后一凉,这才反应过来似乎身后站了个人。
      贵族慢慢地回过头来,是一个封扈不大的子爵,而他被季珥雍娜此时的表情给吓住了。她的熊熊怒火在身体里面四处乱窜,那对于继承人来说过于漂亮的脸孔扭曲地如同狩猎的野兽,剑尖被送到一个方便进攻的位置,而她的狂怒则刺激了全身的内分泌。现在这个空间里多了一个人的气息,但并不是因为原始的冲动,而是因为怒火而释放出强烈的憎恨所激发的。
      这名贵族也听说过关于季珥雍娜的性别传言,不过现在她的第二性别是毋庸置疑了。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说,此时被季珥雍娜撞见兽行的他都处于极为下作和不利的位置,假如她告知议会或国王都会使得他陷入万劫不复。子爵没有用手提裤子,那条软绵绵的东西已经掉到了两腿之间,一时间丑态毕露。
      “滚。”她的声音非常嘶哑,完全吼不出来,却因为浓烈的杀意显得掷地有声,甚至不需要她再补上什么威胁,锐利的剑刃和她此刻的模样都代替语言已经说明了问题。
      那名子爵瞬间弯腰抽起了自己的裤子,如同兔子一般从她身边迅速逃了出去,消失在走廊的边缘。季珥雍娜追着他到小门的门口,把剑插回剑鞘,将小门合上,找出对应的钥匙上了锁,再赶紧回到那名巫师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她不认为这是巫师自己的意愿,因此只要她看见了就会阻止。不论她会不会因此卷入什么阴谋诡计之中,季珥雍娜的人性都不会容许她对这种行为坐视不理,不然这就是对她自己良心、人格和所经历过的一切的践踏。
      巫师喘着气坐起了身体靠在一侧墙上,浑身发抖,浓烈的气味继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已经把被人弄到脸上和胳膊上的袍子放到了正确的位置上,但绥带已经被扯掉,头发乱糟糟的,苍白的脸颊上满是生理反应造成的红晕。
      他脸上的黥面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季珥雍娜走到塔拉斯身旁,没有贸然动他,而是坐在比较远的位置上。塔拉斯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季珥雍娜,不过即使如此,他眼中的羞辱、厌恶和愤怒,以及强烈的仇视都没有消失,甚至盖过了他应该与浓烈依兰气味对应的空虚与渴求,让她有了种如果可以,他会当场咒杀她的感觉。季珥雍娜倒是有自觉撞到了这一幕的她会被这位恶名在外的巫师报复,然而既然她已经插手了这件事,那就下定决心后面有任何弯弯道道她都会完美地将她分内的责任完成。
      塔拉斯闭上眼睛,双手握拳,身体绷紧。随着季珥雍娜的怒火慢慢平息,她的气息已经减弱到不可觉察的程度了,除了因为生理反应而嗅觉灵敏的精灵应该都不会有人闻到,她也不清楚刚刚的爆发对他有没有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塔拉斯抬起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强行打起精神,季珥雍娜看见他似乎稍微冷静了一点,就直接说道:“在这里您的味道会飘的到处都是,虽然现在这条走廊上没人,但时间久了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手上也没有您可以用的抑制剂,也不清楚怎么施展关于这方面的法术,只能请您到一间暗室里面休息一会了。”
      精灵也没有推脱,试图撑着墙面自己站起来,在将要成功的那一瞬间双腿突然失去力道跪在了地上。他又固执地试了两次,季珥雍娜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塔拉斯的身体很烫,隔着法袍的天鹅绒也能让季珥雍娜感受到那种体温。她本以为这名精灵会愤怒她的冒犯,因为如果是琨斯汀肯定会勃然大怒,但塔拉斯却配合着她的动作站了起来。他因为这种紧密的贴合稍微喘息了几口,却很压抑,显然是不愿意让她听见的。他们站直以后,塔拉斯又试了一次自己行走,季珥雍娜微扶着他,但没几步他就差不多要摔倒在地,所幸季珥雍娜站在边上,立马撑住了他下滑的身体。
      塔拉斯的体重压到她身上的时候比刚才还要重,他之前一直还是希望能够自己行走,在强行自己支撑身体的。季珥雍娜倒是被他的执着震撼了,他的身体情况显然他不会不了解,如果换做是季珥雍娜自己,她应该已经向救她的人求助了。
      她叹了口气,这样贴在一起,他身上的香气简直如同城墙一样把她的鼻子弄得什么东西都闻不到了。季珥雍娜把塔拉斯扶到了她刚刚出来的暗室里,短短一条路走了好一段时间。塔拉斯坐在仆人的一张椅子上,双眼冷静地看着她关上通往走廊的暗门,眼神里充满了思量,还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看着像是激素造成的某种本能。
      他全力压抑才能较为连贯地思考,更是无力集中精神施法缓解自己的状态,见她关好了门,试图跟她说点什么,一声些许柔软和微哑的“我”之后,塔拉斯却闭上了嘴不再尝试说话。季珥雍娜理解他此时的感受和屈辱,虽然竭力保持自己的风度和尊严,但是每每不能如愿,还反而使得他更加难堪。
      精灵深呼吸了几口,再度看着季珥雍娜,眼神中出现了更温和一些的意思,之前几乎要将她当场灭口的感觉消失了。塔拉斯咳嗽了几声:“……这是药物引起的。过一阵子就好。”
      他此时的嗓音令人很难为情,好歹他还愿意开口说话,季珥雍娜只是当做对平常人一样,平静地点点头,这算是她所能表示出的最大善意:“那我让您在这里独处一段时间。现在外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像骚乱还没有停止。”
      塔拉斯不知为何呼吸又开始混乱了一会,但他坚持以某种令他好受些的态度回避着现在的问题,去面对季珥雍娜。他没有出声回应,而是做了一个表示同意的手势。季珥雍娜松了一口气,她跟塔拉斯坐在一起也觉得很尴尬,尤其是他身上的味道还很强烈,并且时常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在这点上她其实很佩服塔拉斯,尽管她不会对其近乎偏执的固执有任何评价,但那种自我约束能力甚至能和他失控的本能抗衡。这是她做不到的,季珥雍娜会因为一时的情感做出冲动的事情,就像前段时间那个鲁莽的卜术一样。公主从另一扇暗门里进入陈列室,把钥匙拿在手上,然后将门合上。
      奥尔茹已经被这强烈的味道吓醒了,但不敢出来,只是坐在一边守着阿波妮,拿着一把小弯刀。看见表姐走进来,急切地想要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季珥雍娜指了指暗门,慢慢地摇着头。奥尔茹作为王室的敏感让他知晓发生了什么不适合到处说的事情,且暗门里的人有些危险,就没再问什么。季珥雍娜让他坐在阿波妮躺着的毯子上,又检查了一下女孩的情况,发现她应该没什么大碍。
      外面是不是传来一些混乱的声音,但越来越少,奥尔茹平时没有熬过这么久的夜,再次睡了过去,季珥雍娜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他睡得并不好。她宁愿双胞胎睡过去,也最好不要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卷进什么乱七八糟的纠纷里面去。塔拉斯自己留在暗室里,既然他对现状有了自己的判断,那么他们应该暂时都是安全的,至少不用担心他恢复过来以后做什么伤害他们几人的事情。暗门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她还能听见他时不时发出令人尴尬的声音和移动时衣料的窸窸窣窣,但久了以后就能闻而不见了。
      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起涌上来,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本来也的确是发生了很多事,从早到现在都被各种各种东西挤满了,晚上的两件突发事件也让季珥雍娜感到疲惫,尽管精神上还能再承受一会。她慢慢靠在一个陈列柜上,双腿曲起来,胳膊环抱在上面,就像很久以前她躲在若望堡的小房间里那样。

      季珥雍娜不知道自己也睡着了,直到舅舅把她和奥尔茹唤醒。阿波妮可能在她和奥尔茹之前就已经醒了,因为那张她睡的挂毯扑在了奥尔茹身上,她自己的外套被人叠好了放在一旁。环顾一圈也看不到阿波妮,大概是被医官带去治疗了。季珥雍娜感觉有点冷,不过她身上披着一张挂毯,不知道是谁给她盖上的,可能是给她盖上毯子的人告诉舅舅他们在这里的。塞萨的君主低下头问她和奥尔茹有没有受伤,又告诉他们是炼金术师放烟花时不小心引燃了大平台的羊毛毯子,最后变成了一场大骚乱,还没有查清楚到底有多大的损失,总之季珥雍娜明白这场愉快的宴会变成了巨大的闹剧。季珥雍娜看见这名君主的神色疲惫,双眼下方有着很深的眼圈,足足比平时老了十岁。她等着舅舅斥责他们随意动了藏品和挂毯,但他没有。
      “我没事,舅舅,”这一声称呼里带了几分真心实意,“奥尔茹可能有些擦伤。阿波妮的头撞到了,我给她处理了一下。”
      国王严肃地示意她他知道了,让侍从把他们送回房间便打算离去,走之前又回过头对季珥雍娜说:“是塔拉斯大巫师告诉我你们在这里的,他让我转达对你的谢意。”
      季珥雍娜明白舅舅的意思,她告诉塞萨的统治者,自己会给那位精灵写封措辞礼貌的回函表达歉意和谢意。
      国王像是没听到一样走了,她大概能猜出来这算是同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Enjoy as if it is enjoy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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