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依在》抛玉作茧

4、一个诸葛?阿箐

　　阳光透过破旧的木窗投进来，在阿箐的眼皮上盖了一层浅金色，不久阿箐就醒过来，连同酸麻的右臂一同苏醒。

　　昨晚木头同自己一起睡，像八爪鱼一般霸着自己的右臂，整个右臂仿佛与身体脱节。

　　“木头”就是昨天的那个女娃，“石头”是她的哥哥，而最大的那个叫“小虎”。

　　昨天因为之前醒来的巷角不能再作为生活的地方，再加之小虎三人的邀请，便同他们一起住进了城郊废弃的城隍庙了，至少天晴不晒，天雨不淋。

　　大概是初醒，脑子里开始回想起昨天的事来。

　　“你确定要和我们走？你给的手绢虽然不是很新，但是这绣工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三人之中的话事人小虎扫过她一眼打量。

　　“我失了记忆，又需要找人。就算离了你们，也是无路可去。”阿箐倒没这些顾虑，本就无根无门，在哪安身也无差。

　　“你要找谁？亲人，还是受人所托？是男是女？高矮胖瘦？”

　　“无亲无故，只知姓名，不识体貌。只是名为‘晓星尘’、‘薛洋’、‘宋子琛’罢了。”

　　“那可就渺茫了。人的名字总是寄寓着什么，我自小虎头虎脑，抚养我的老丐便为我取名‘虎’以祝强壮，前添一‘小’以示抚幼之意。”

　　小虎说完一段，歇了口气。

　　“以此推之，‘小星辰’，可能是个小孩子，眼睛有光，璨若星辰。

　　‘薛洋’，薛姓多见，倒是‘薛洋’二字让人想起灭了常家满门的恶徒。不过料想你同他存在的联系不大，应只是同名吧。

　　不过，最后一个‘送子称’应该是你记错了吧，哪有人如此取名的？

　　三人当中，‘小星辰’应当是最好找的吧，小孩，星目。我在城内的人脉不错，叫其他朋友多留意几眼。”

　　“那就多谢了。”

　　……

　　“阿箐姐姐，木头，醒了吗？”因城隍庙不设客房，几人也只是在庙后设帘隔断，充作隔间门。石头就站在帘后询问。

　　“我醒了，木头再让她睡会吧。”阿箐掀起帘子一角，正好与石头对视。对方呆呆地看着她的脸，阿箐也不揭露，只是淡淡的问，“去何处取水？”

　　石头这才缓过神，“我知道。你不便视路，我引你去吧。”

　　“可我双目无碍，昨日还同你们一道归来。”

　　“我还以为是木头引着你来的。你可知，你双目无黑，皆是眼白，如同目盲。我们自以为你是不愿提，倒也一直没有言于口。”石头悻悻一笑。

　　“我自失忆，这些都一概不知。等会到取水处，我自借水镜观之。”

　　跟随着石头，走不到半盏茶，就寻到一处溪流。用先前备好的陶罐捧好一罐放好，再将陶盖浸些水，端平，看见水中自己的倒影，灰扑扑的，最吸引人注意力的便是一双眼，眼仁全白，无一丝黑，与他人截然不同，仿佛目盲。

　　可是，这副景象出现在眼前，阿箐的内心却是毫无波动，就好像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所以不必在意。

　　那么，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的，是……是什么呢？

　　阿箐的神情变得迷茫，开始无绪的思索……

　　对了，是要遇见的三人以及那句“不要悲剧”。

　　仿佛醍醐灌顶，阿箐脸上的迷茫不复存在，找回一切行动的目的。

　　将陶盖舀好的水倒掉，再盖在陶罐上。一切动作行云流水，倒是没有顾及到一旁在她恍惚时就一直关注着她的石头了。

　　石头还呆呆现在原地，阿箐也只当他是替她惋惜，宽慰道，“索性也只是瞳色异人，倒也好扮一个目盲落魄乞人了。”

　　见石头还是不动，阿箐用食指轻点他额心，唤回他的神志。“小呆子，回神啦！”

　　“啊！阿箐姐姐，我刚刚呆住了。”石头一拍脑袋，随即跟上。

　　阿箐姐姐刚才恍惚的事，也不打紧，先不与小虎哥哥说吧。

　　回去依旧是石头引路，但是却不是来时的路，路上所见也大多是一些不大认识的花草。

　　突见路旁一块区域，方方正正长着一圃红色的花，四周都是杂草，唯有中间的花儿被理得整整齐齐。

　　“那是芙蓉。”阿箐不经意投向那片花圃，恰好引得石头也望去。

　　“原来芙蓉是红色的。以前听闻那些公子哥儿说什么‘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还以为是同栀子花一般白色的清丽的花呢。”石头有些惊奇。

　　“外人一直道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是好是坏，是红是白，还是得自己揣着心去相处辨别。

　　就如同，昨天提到的‘薛洋’，我倒不觉得他真的就是个完全的恶徒。倒不是替他洗白，只是为何他要屠尽常家，总有些缘由罢了。只不过个中缘由，我们这些外人还不知晓。”

　　“似懂非懂”石头还是孩子气性，一下子就对别的事物感兴趣了，“芙蓉好看，折一枝回去吧，木头肯定喜欢。”

　　“还是别了，这芙蓉长势喜人，定是有人精心培养。有人之物还是别动。”阿箐拉住石头的手，“我们可以找些其他野花，连根带回去，开的也久。”

　　“还是阿箐姐姐思虑得周到。”

　　这么偏远的地，是谁特地跑来打理这些芙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