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的狗灵魂互换了》木子晓风

85、大凶

　　五月在道观待了这么多天，主人还是跟以前一样炼丹，看书，打坐。

　　他一直守着一座丹炉，底下的火就没熄灭过，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蹲在一旁陪着。

　　一开始她还能呆得住，时间一长，就觉得日子没滋没味来了。

　　一天的时间变得好长，虽然她在这里有好吃，好玩的，还有那么多不同的人来道观上香，小孩子都喜欢她，争着抱她摸她，可热闹过后，那种孤零零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她想萧知行了，她想回去了。

　　她跟主人一说，主人不同意她回去，道营里最近很忙，萧知行也要多加练习五行术，没有时间照顾她。

　　五月一听也对，虽然还是想去，但在怀空真人面前不敢过于放肆，只能默默地继续留下。

　　怀空真人见她实在是无聊，便开始教她诵读书籍。他没想到五月居然认得字，还已经学了《诗经》之类，学识比一般人还要强。

　　基于此，他对五月上了心，开始教她诵经超度魂灵，占卜吉凶等一些道士常学的东西。

　　此处本身就容易发生战乱和灾荒，那些战死的人怨气大，而他就教五月如何来通过诵读经文来化解怨气。

　　因为占卜用的东西还挺有趣，五月学得兴趣盎然，她聪明，这些东西学得特别快，几乎快赶上观里的小道士了。

　　怀空真人对五月的飞速进步十分吃惊，教得也更用心了。

　　五月学会之后曾偷偷地给萧知行占卜，卦象显示他好得很，她高兴的同时又觉得她不在萧知行的身边，萧知行还能那么好，好像又有点小别扭。

　　她想偷偷地跑回去，看看萧知行都在干嘛。

　　可惜她的偷跑刚施行一半就被怀空真人给识破了，看到突然出现的怀空真人，五月有些心虚地辩解自己只是想看一看萧知行，不会耽误他学习练兵，她马上回来。

　　怀空真人看她的表情有点儿复杂，表情严肃道：“五月，以后你就留在道观了吧。”

　　【嗯？不行的，我只是暂时呆在这里，我还是要回去的。】

　　“作为一只狗待在他的身边吗？”怀空真人问道。

　　五月被他问蒙了，她本来就是一只狗，不作为狗与萧知行在一起，那还能是什么？

　　“听说营中有女子喜欢宁王？”

　　【是，她叫铃兰，主人，你怎么知道的？】

　　“那你先跟我说，你喜欢她吗？你想她待在宁王的身边吗？”

　　【不想，我不喜欢她，我也不愿意她跟萧知行在一块。】

　　“那如果换成别人呢？别的女子喜欢宁王，宁王也喜欢她，你会如何？”

　　【不会的，萧知行说了，他只有我这一只狗，也不会有其他人。】

　　五月自信满满，这话可说萧知行亲口跟她说的。

　　怀空真人摇摇头，循循善诱，“他是人，还是男人，今后还会是大钦朝的主人，是皇帝。这样的他不会只有你，他会有自己的皇后和后宫，他会成为别人的夫君，与其他女子有更亲密的关系，你懂吗？”

　　五月愣了，她知道萧知行是宁王，也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可她不知道萧知行会成为皇帝。

　　皇帝，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之前见过的皇帝，凶巴巴，头发灰白有点儿老。

　　萧知行也会变成这样吗？

　　她想象一下笑出声来，怀空真人皱眉，没看懂五月在笑什么。

　　【萧知行不会那么难看的，即使他老了，也一定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

　　她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怀空真人真是跟不上她的想法。

　　“嗯，如果你能接受宁王与其他女子在一起……”

　　【不，不行的。】

　　五月摇头，萧知行怎么可能跟别人在一起，她只要想起铃兰跟孙芊芊就十分不开心。如果萧知行真的跟别人在一块了，她一定会非常非常难受的。

　　“这是无法避免的，你是狗，他是人。你有可能再也幻化不了人形，你如果一直是一只狗，他又怎么可能不娶妻子。就说最简单的，他可以拿起筷子轻松地吃饭，而你的爪子是绝对做不出来这样的动作的。”

　　怀空真人说得明明白白，甚至还凭空拿出了一双筷子示范了一下。

　　五月咬住那双筷子，试图用爪子像人一样抓住，可她的爪子不如人的手指灵活，可以自由张开，抓握。她一次次的尝试，筷子总是掉在地上，没有一次能成功。可她不放弃，一直在跟筷子做斗争。

　　怀空真人轻轻叹了口气，走了出去，留五月一只狗在屋里。

　　筷子又一次掉在了地上，五月生气了，汪叽一声咬断筷子跑了出去。

　　外面有一对香客正在用素斋，那是一对郎才女貌的夫妻，妻子肚子微微隆起，相公侧面有点像萧知行。五月不由地站住，看着那个相公温柔地给妻子夹豆腐，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之前萧知行给她夹鱼肉，挑鱼刺的表情。

　　他的筷子用的真好，手指十分灵活。

　　那相公往桌子底下扔了一个馒头，她低下头一看，那里趴着一条黑狗，黑狗毛有点打结，抱着馒头一口一口地啃，它的动作大了碰到那个妻子，妻子哎呦一声，相公立刻踢了黑狗一脚，黑狗瑟缩了一下，叼着馒头趴到了一边。

　　有点儿可怜。

　　五月忍不住上前跟那只黑狗打招呼，黑狗告诉她，那个相公是它的主人，以前主人对它特别好，他们相依为命，馒头都是一分为二，一起吃。可后来主人娶了妻子便不管它了，主人的妻子不喜欢它，还常常让主人赶它出去，主人对它越来越坏。

　　它已经有预感，也许自己过不久真的要被赶出去了。

　　这，这么惨的吗？

　　五月顿时将自己代入了这个故事，萧知行真的像主人说的坐了皇帝，有一个像孙芊芊那样的妻子，她跟孙芊芊有仇，孙芊芊看她不顺眼，要萧知行赶走她。萧知行也听孙芊芊的话，不给她肉干吃，不让她在秋千上玩，最后把她又赶回了之前的旧窝，要多惨有多惨。

　　五月被自己的脑补吓坏了，跑回丹药房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心里一直在想萧知行，想黑狗，想着被赶走的事。

　　怀空真人见她老实了，也没再提回去的事，以为她想通了，便又开始教她占卜。

　　五月又学了几日，她再次占卜，没想到还是给萧知行起的卦，她自己都发现，她已经习惯第一个给萧知行占吉凶了。

　　她以为萧知行还会是一贯的吉，可卦象出来之后她越看越不对劲，这哪是是吉啊，明明显示的是大凶。

　　她生怕自己占卜错了，又来了几次，可次次结果都显示萧知行有难。

　　她汪地一声跑去找怀空真人，大叫着让怀空真人去救人。

　　【主人，萧知行他有难，刚刚我给他占卜，卦象是大凶。】

　　怀空真人还在不紧不慢地给炉鼎添火，五月着急咬住他的袖子往门外扯。

　　怀空真人纹丝不动，反而劝五月道：“你不要慌，这是宁王战场上的一劫，他已经学会了五行之术，只要他能够勘破此次羌王之局，那之后便会顺遂。”

　　【那如果他解不了呢？】

　　“这是他的命，无人可以代替，你就安心在观里等着。”

　　五月急了，什么命，什么劫难，她才不管，她只知道萧知行现在有难，她要去帮他。

　　“你忘了之前我跟你说过的，他早晚会离开，而且会有自己最亲近的人。”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要去救她，暂且不管以后如何，萧知行现在最亲近的人我。】

　　五月说的极其认真，怀空真人凝眉，“宁王情况凶险，那你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主人，我离开你之后一直被欺负，在裕安的时候被狗咬，被人打，就连大鹅跟猫也能来吓唬我，我遇见萧知行的时候已经落在了坏人华贺的手里，差一点就死了。是萧知行救了我，我才能每天吃的饱饱的的，睡得香香的，还能到这里来再次见到你。现在他有难了，我不能就干等着，我不怕死，我要去。】

　　五月说着，摇摇尾巴，扭头就跑。

　　砰地一声撞到了门上，五月惨叫一声：她不怕死，可她怕这该死的猝不及防的疼。

　　怀空真人第一次忍俊不禁，掏出一个铃铛挂在五月的脖子道：“那你去吧。”

　　五月爪子摸了摸铃铛，立马跑去了军营。

　　怀空真人在她走后拿出了幻影搞球，里面出现了失踪的萧知行，他在密境中所有的一切都完完整整地显现出来。

　　五月到了之后看到了孟铁军，孟铁军见到她很惊讶，神情也有些沮丧，破口大骂羌兵，是他们害得宁王已经失踪了三天。

　　三天！

　　五月惊讶万分，咬着孟铁军的裤腿让他带自己去萧知行。孟铁军看出来她的意图，劝她在营里等着，可五月哪里能等，裤子都快给孟铁军拽掉了。

　　孟铁军只好带着五月去到了萧知行消失的地方，指着面前平平常常的沙漠道：“王爷就是在这里不见的，我们已经找遍了附近的地方，可是没有人。这里面也进去了一部分道士跟士兵，可他们也没出来。我们去找过怀空真人，可真人要闭关不出来，我们也实在是没了办法。”

　　孟铁军叨咕叨咕说了一堆，五月走上前，嗅了嗅脚下的沙子。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也是奇怪，她立刻闻到了萧知行的气味。

　　她汪汪直叫，朝面前的沙堆猛然一跳。

　　孟铁军再去看，五月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