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女儿身》山枝儿

4、做男人的好处

　　诶，诶，你不要乱来啊，小诗想推开花烛，又怕像刚才那样，乍时成了男儿身，不好控制力道，怕这般柔弱的，人，经不起她推。小诗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有的男人总是标榜自己不打女人。
　　想着自己是男儿身，只要自己不动，谁也没办法，小诗决意还是以静制动，既不伤人，也不伤己。

　　见小诗没有反应，花烛以为小诗方才打架费了劲儿，更使出浑身解数来给小诗提气。

　　小诗斜眼看着花烛细细长长的胳膊，顺着自己的手爬上肩来，轻纱袖口滑肌脱落，露出段白腻的莲藕，勾上过自己的颈脊，那手似条小鱼儿在自己肩膀脊椎间游移，凉凉的，滑滑的，小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淡定，淡定。

　　我是个女的，不会喜欢男人的。

　　嗯，不对。应该是，我是个女的，不会喜欢你这种男性取向的男人。

　　小诗淡定的站着一动不动，脸憋得通红。

　　花烛见今日公子不比寻常，抽手擦了擦小诗的脸，有些担心，“公子，你今日是怎么了？”

　　“嗯，没事，花烛啊，”小诗小心翼翼拉过花烛，坐到椅子上，语重心长道：“你，你做这一行多久了？”

　　花烛听了，甩着纱袖轻打了下小诗，有些娇羞，有些委屈，“奴婢自小在馆里长大，八岁上开始陪客，上个月公子赎奴婢出来时，才问了呢，这就给忘了。”

　　小诗实在看不得一个男人做这样的神情势态，眨了眨眼睛，移开视线，“额，那个，既然我为你赎了身，你便自己去吧，我让陈叔给你五百两银子，你做些小生意或置办些田产，过正经生活吧。”

　　花烛听了这话，愣了半晌，才吐出句，“公子不要我了吗？”说着眼泪就要下来。

　　小诗惯见不得男人哭，忙挡住喝道：“不许哭。”

　　花烛被吓呆了，缓过了又抽泣了几声，空气安静了会儿后，才听花烛默言道，“既是公子不要我了，我走就是，多谢公子大恩大德，请公子为我寻一处地方，若是以后公子想念花烛，还可找到”。

　　就是嘛，哪个男人是真心想要做受，给人压的嘛，小诗瞥了花烛一眼，唉，算了，也是个可怜人，遂站起身来，“我去叫陈叔。”说着往门外走。

　　小诗刚转过身，冷不防花烛一把从身后抱住了腰，但听他哭泣道：“公子，就让奴婢伺候你最后一回吧。”说着便伸手摸上小诗上身衣索盘扣。

　　“啊！”小诗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挣开，花烛没想到小诗这么大反应，脚上不稳，被甩在地上。
　　小诗回头见花烛弱弱摔在地上，心里有些愧疚，欲要拉他，又怕他误会，索性没管他，径直出了门。

　　走出客房，小诗心里总觉得闷闷的，哪儿不畅快，左转右转，迎面见那不正经的老爷爷又来了。
　　陈叔过来给小诗请了个安，小诗虽不忍回忆上次见他的场景，但还是露出个标准的尊敬老者的笑容，“不知陈叔来有何事啊？”

　　陈叔瞅了瞅小诗，有瞅了瞅屋内，仍是一脸默默地笑容，“老身是来传话的，方才路过太太那儿，太太正要打发丫头来问何日启程呢，说是客中不宜多留，还是快些启程。”

　　小诗暂忽略他一脸八卦的笑容，问道：“不知我们还有多久才可抵达京中。”

　　“不出意料，还有两日。”

　　“哦，那好，正好这会儿你带我去母亲那儿问安，”小诗想这薛姨妈拉扯这一儿一女的也是不易，自己既用了她儿子的身子，便也替尽两分孝道罢，又对陈叔言：“你去支五百两银子给花烛，再给他寻个宅子住。”

　　“这是，”陈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小诗脸色，又不好探问，只道公子又喜新厌旧，换得忒勤了。

　　移步薛姨妈房外，陈叔告退。小诗进屋，见屋里座首上坐着个中年妇人，旁边坐着个十来岁的姑娘，料想必是薛姨妈和薛宝钗无疑，便学着陈叔给他请安的样子，给薛姨妈行了礼。

　　薛姨妈见他来了，忙上前拉起他来，喜道：“我的儿，今日怎么这般有礼。”又命丫头拿褥子铺座。

　　“母亲不用忙，儿子身强力壮，就坐在这椅子上就行了。”小诗露出大大笑容，很乖很乖的端正坐在椅子上。

　　只听耳旁薛宝钗一阵笑声，“我刚说今日哥哥有事求妈，一定会来，妈还只不信。”

　　小诗这才借机正眼细打量了番宝钗，果然是一大银脸盆子，两个杏子样眼，肌理丰润，肤色白腻，倒比花烛还要白上两分。可惜小诗素来对这冷美人没有好感，也没接她的话。

　　薛姨妈慈爱笑看了宝钗一眼，又看小诗，“这丫头只说你会来，又不说什么事儿，谁知道你真来了，你有何事啊？”

　　小诗拿出从前装乖乖女的功夫，睁着天真的眼睛，微抿着嘴，恭恭敬敬道：“儿子只是想念母亲，挂念母亲，特来请安。”

　　薛姨妈愣愣看了儿子眼，她知晓儿子素日是有些呆根，撒娇赖皮的时候也不少，却也不似今日这样傻乎乎的，忙拉过小诗，心疼问道。“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又在哪儿闯祸了？”

　　“没有，我没闯祸。”小诗拉开薛姨妈的手，避开她那看傻子似的眼神，心里有些烦这老太太。
　　薛宝钗见状正经说教道：“哥哥，不是我说，你也这般大了，可也少让母亲操心些，才是咱们做儿女该尽的孝道。”

　　“是，我今日确实是来见母亲，请母亲的安，不知妹妹先前预知我来，可是猜的何事？”小诗最烦厌他人说教，又想起书中的薛蟠虽然做了不少混账事，对这妹妹却没得说，冷香丸，金锁，衣服首饰，样样妥当的，不过这妹妹倒是训斥了他不知多少回，他即使不改，当面也羞愧应着。

　　宝钗见素日呆笨又听她话的哥哥，今日竟对她冷言冷语起来，心里没好气，一时失口，冷笑道：“我哪里猜得着，不过是想着哥哥背了人命官司也要买来的那个丫头，收在妈这儿也有几日了，哥哥必得来看看的。”

　　“一个丫头罢了，既然母亲收着，那便让母亲调教一番，更是她的福气，我为什么要来看？也不知妹妹为什么觉得我要来看她。”听小诗话外之言，薛宝钗羞红了脸，娇泣道：“妈，你看哥说的什么话！”

　　薛姨妈忙过去搂住宝钗哄着，又回头骂小诗，“你这混账东西，说什么混账话，还不过来给你妹妹赔礼？”

　　小诗见薛宝钗撇着嘴抹泪，心道，也不知这原来的薛蟠是得有多混账，作为一个男人，在这个男权社会，居然在家里混到这个地位。

　　不过，这样的日子要结束了。

　　小诗起身给薛姨妈鞠了一礼，恭敬道：“我何曾说了什么话，不过是妹妹多心误会了吧。”又正经道：“我以为我与妹妹兄妹心意相通，心里都装着母亲，自然知道我是要来请母亲的安的，不知妹妹为何突然生气了。”

　　薛宝钗愣愣地看着小诗，忘了抽泣，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哥哥似另一个人般，她也忽然感觉到，未来在这个家里她的地位不会再复从前了。

　　她感觉到一种危机感。

　　薛姨妈听了这话，细想了想，他方才确实也没说什么，倒是宝钗乱想，但她素来推崇女儿惯了，也不好打她脸，便对小诗劝道：“你呀，这是你妹妹，说什么，你也该让一让她。”说着给小诗使了个眼色。

　　小诗勾了勾嘴角，上前来给薛宝钗鞠了一大躬，拱手绅士范儿地大方道：“今日是哥哥不好，妹妹本就还小，我这做哥哥确实不该同妹妹计较。妹妹放心，从今以后，哥哥不会再同你吵闹。”
　　薛宝钗听了这话，心里讪讪的，倒好像是自己无理取闹，待要说什么，见哥哥一脸恭谨赔礼，又不好说什么，遂理了理袖子，正言道：“哥哥以后只要孝顺母亲就好。”话一出口，又觉不太妥当，但见哥哥没说什么，也不言语了。

　　薛姨妈看两人闹了这么一场，语重心长叹了一气，想了想对小诗道：“罢了，我也知晓你的来意，香菱那丫头我原想等那官司了了，待安顿下来，好好请桌客纳她进门，今儿你既来了，你便带去吧。”

　　“母亲，我，”小诗欲要解释，薛姨妈摆了摆手，“今儿也不早了，我们娘俩也该休息了，你去吧，我待会叫香菱过去。”

　　小诗见状便也不言语，行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