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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奸人陷害下狱天牢,宋清不舍亲自作陪 ...

  •   林逸远好奇问道:“这宋清是何许人也?”

      王翡白眼一翻,对着这风流探花无语至极,道:“虽说江湖之远,但你怎么丝毫不知呢?宋清十三岁时名气大躁,就被世人誉为宋家神童,公认是下任武林盟主。现今十五岁,便足以凭一身俊俏轻功和冷峻华丽剑术行走江湖。此人温润如玉,对剑术追求极高。宋家作为武林世家,其父却爱舞文弄墨,一生也只习点养生之术,一般秀才硬朗,远不足在江湖混,更是娶了一位书香门第的妻子宋康氏,当年也算江湖一大闲言。二人琴瑟和鸣,新婚后一年便诞下麟儿,唤作宋清。不简单吧!不过,说回来,此人也颇为不幸。”

      林逸远追溯记忆,思量道:“这么说来,我倒是想起两年前见过的一个孩子,他使出极为漂亮的剑招,大概就是江湖中人所谓的武功罢。嗯,你说那人怎么不幸了?”

      王翡又是白眼一翻,这时候他不以为意,却没有想到二人之后的羁绊之深,竟都是前事所定。他接着道:“江湖人言这天赋异禀让一家人神相隔,留下宋清孤单一人,被仇敌收养,认贼做父。具体一点呢,就是传言现任武林盟主韩瑞嫉恨之,在宋清与其母回娘家扬州探亲并贺祝表妹康熙月满月的时候,被韩瑞派人追杀与途。其父其母皆护宋清周全而亡,宋清时年十三岁。韩瑞当初杀宋清未果,迫于江湖流言,收宋清为养子,仍妒忌其才华,常派他出行一些极为危险,而又浪费时间的事情,旨在打扰其修炼。但宋清由于超人的天赋,百般的刻苦,深厚的家学渊源,仍深得江湖中人的心,被默认为下一任武林盟主。”

      王翡很崇拜这个宋清,他就像每一个年轻人曾经幻想过的自己:凄苦身世、血海深仇、天才年少、逆袭。

      “哦,原来,江湖倒是一个充满传奇的地方。王兄,不知你所说的康熙月可是出自扬州康家?”林逸远面色颇有些古怪。

      王翡一脸肯定,说:“当初咱们还去饮过康熙月的满月酒呢,你不是还差点与康家大小姐定下姻缘吗?不成想,对于那宋清,好事成了丧事。”

      好不容易送走了王翡,林逸远又转念想起与泰汉欢之婚事,心念,幸好泰东渝不是扬州人士。

      在礼教闻名的扬州,孩子出生,其父母便上有名的福严寺,用自己的两块玉交给大师,供至亲玉塔,可为自家孩子求一块结亲玉佩,独一无二,更有福严寺主持的法印盖在其字后头,做不得假。

      当初十五岁,他一时激动,就将这定亲玉佩当成普通的平安玉佩转赠与一少年。这轻狂的举动,直接导致扬州大户,书香世家没有一家愿意和林逸远结亲,即便是当初那都快说好,只差交换定亲玉佩的扬州康家,也勃然大怒——差点就要翻脸不认人绝交,林家奋力安抚,康家仍以林家欺负人,便狠狠拒绝了这门郎才女貌的亲事,并且昭告天下。

      此后,林逸远的风流浪子在扬州出了名,扬州但凡有些能力,识得字的家庭都不愿意将自家闺女嫁予他。其实林逸远也可理解,毕竟谁愿意让自家闺女活在不被神灵祝福的婚姻里,然后其后代都不被神灵祝福,无异于让人断子绝孙。

      林家主母在林逸远金榜题名,判为探花之后,乐得赶紧通知整个扬州城。她势必要为林逸远寻来一位好姑娘,又瞬间觉得可以选的太多,拿捏不下,就一封又一封的书信携带着姑娘画像,从扬州一个月接着一个月的如雪花一般飘向林逸远。

      林逸远实在无奈,世人着实喜欢往别人头上戴帽子,他林逸远如何能够担起“风流探花”这个响亮的名号?只是暂且回复要母亲帮他看,他一切听从母亲的安排,但定亲事宜还是今年年底,自己亲自与母亲谈。说此事待他年后回家,亲自到福严寺一趟,看能否酌情让大师体谅再给一块玉佩。好让人家闺女放心。

      林母甚是欣慰,就浩浩荡荡地在扬州城开始了选美大工程,于是扬州再次浮起一阵“林逸远是个风流浪子”的传言,而且有一股愈演愈烈,不可收拾之势。

      一个月后中秋佳节眨眼便至,今年皇帝破天荒的想要宴请百官,赐宴琼光池,共赏佳节明月。林逸远作为翰林院一名编修,也被邀请前往,天子设宴,何等荣耀!

      奈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宴会从头到尾,那位天子居然一言未发,既无论功行赏、也没有嘘寒问暖之意。

      几个太监捏着嗓子指挥朝廷大臣
      互相敬酒,这实在荒唐……这宴会的主人难道是这群太监不成?当今天子年至中年,却没有一点想要作为的意思,甘愿站在太监们的后边,酒色后宫。虽说泰东渝是当朝宰相,却还比不上太监在这个天下之主心里的位置,可想是多么荒唐。

      林逸远初入朝廷,虽心有不满,但却没有那么心寒,他到喜爱眼前之美:琼光池一切设置皆是汉白玉精心雕刻而成,包括这桌椅,见只见这琼光池在明月照拂下,各处皆泛出晶莹剔透,温润如玉的光泽。更别提桌上那本是玉石的夜光杯,白玉盘,那池水也竟氤氲出淡淡白雾,为池水那潋滟着月光灯火的柔波,笼上一层轻纱。

      只是世间奢侈乱眼,物欲迷心,声乐塞耳,皮相惑人。

      林逸远的座位隔天子以及泰东渝老远,靠近这温泉,没有得到重视,他倒也安然自乐,看着前边的舞女袅袅身姿。他委实没有轻薄的意思,只是觉得这舞女颇为大胆,衣服又薄又少,皮肤又白又嫩,眼睛也大大落落的看着林逸远。林逸远与她魅人的眼睛相逢好几次,也只是淡淡的微笑回应。他没有多么在意,皇帝是这么个皇帝,官职是这么个官职,哪里轮得到他?他喝着小酒,吃着这应时节的大闸蟹。仿佛这就是在平常茶馆一般,安静而沉稳。

      不料,事发突然,那位什么都很大的歌姬直扑他而来,林逸远都没来得及退让。眨眼睛的时间都没过,他手感受到了温润肌肤,鼻尖完全浸泡到了脂粉腻香中。晃过神来,他已经将歌姬抱了个严严实实,他甚至还没有看见歌姬的面容,就听旁边的太监尖叫道:天啦,是辰妃。

      林逸远心中一凉,直觉不对:辰妃——当今天子最为宠爱的妃子之一。他被叫的一惊,推开这陌生女子,然后就看见陌生女子磕在桌椅上,跪地抱腹,啊哟哟的叫疼。

      众人惊讶的看见女子白皙腿间有血迹流下,然后,一片骚乱,有人直呼太医,有人直呼大胆,死罪。

      那天子以及在一群带刀侍卫的拥护下过来,一身神圣黄衣,他第一次见圣颜——臃肿而面黑。天子怒道:“混账,你干了什么?来人啊,将他压入天牢。三日后问斩。”

      从始至终,他都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辩解的话,就被压进了天牢,被判了死刑。他浑浑噩噩的离开琼光池前,他眼前是一片人跪倒在那抹黄之下,包括那修身齐家治国的泰东渝,耳边是一句有一句的想将他拖入地狱的谏言。

      他恍惚明白了一个道理,身处在这里,何谈自由?混成最出息的泰东渝也要跪在下边,如狗看主人脸色。

      下狱后,大理寺卿接下此事,宰相泰东渝主动请缨监督此案件的查明。

      不远万里前来看林逸远,想送上生辰礼物的宋清一来到京都,就听见百姓纷纷热议这新晋的探花郎,你一言我一句,恨不得把舌头往外探出三丈长。

      “风流探花,这回可了不得,冒犯了皇帝最宠爱的辰妃。”

      “可不是么?据说辰妃那腹中胎儿不保,现在辰妃还寻死觅活吶。直说是那风流子冒犯了她,又害她没有保住龙胎。”

      “不过,这大理寺卿和宰相都与这探花郎交情不浅啊。我看这事怕还大有后戏可看。”

      “那又如何,皇帝让他死,他就活不了。”

      宋清心中一紧,便快马加鞭,翻身进了王家大院,又悄无声息的进了当今大理寺卿王振房间,他这两年来王府已不下五次,对王府比林逸远还熟。他念起曾经于王振和谭放有恩,想必还能说上几句话,便藏匿于王振房屋。

      过了几个时辰,天色完全昏暗下来,听见门前有碎碎脚步声,料是王振从大理寺回来。王振将什么纸质物品交于小厮,说快送到宰相府上,务必送达。说完,王振便推门进来点了火烛,宋清也随之出手关上了房门。

      王振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本来几日的调查就让他窝火,此时便更是气恼,王振怒道:“什么人?快给我出来。”

      宋清便现身于桌前,目光如炬。

      王振诧异宋清出现在此,他又疑心谭放出了什么事,一时沉默。

      这宋清虽隔一年未见,不料身量拔的挺快,这年仅十五岁,便接近八尺之躯。干惯了杀人的事,却还爱极那一身白衣,可是练就了杀人不眨眼,泼血不沾衣的淡漠与绝世武功,还有这通身正人君子,儒雅书生的气派,精致的脸有时却能够引人莫辨雌雄,想入非非。

      宋清不待王振开口,尽量简要道:“我是为林逸远而来,我希望你能够尽力救他。救不成,让他假死,我接应他去荆州宋家也行。事成——我可以让谭放一辈子不再离开你,不再涉足江湖。”

      王振没有想到宋清是为了林逸远而来,林逸远什么时候和江湖权势旋涡的人有交情?

      这宋清毕竟也可说是老江湖,十分精准的拿捏住了王振内心所求。半刻后,王振也不卖关子,只是叹息:“皇帝给了我们三天时间,如今还剩两天。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尽力营救涤生,倘若两天后没有结果,或是皇帝仍想治他死罪,我让他假死,和你连夜逃亡荆州,如何?事成,你帮我给谭放一个音信,说王振一辈子等他,他什么时候路过京都,只消当做来看朋友过来看我一次就行。”他是大理寺卿,偷天换日这又有何难?当今天子昏庸无道,他身为臣子,却也不要盲目做他的鹰犬。可是谭放,他着实没有办法了。王振苦涩地结束了言语,他不求谭放能够待在他身边一辈子,那是奢求。宋清说能够做到,便一定有法子。但是爱一个人,又哪里是不择手段去获取的呢?灯火下,王振一袭黑色官袍,衬着这大理寺卿身躯伟岸,丰神俊朗,却格外绝望。

      宋清爽快答应,但他又问:“你能不能帮我混进天牢,我想离他近一些。”

      王振诧异,见宋清满目光华,却所求无果。他心中暗道又是一个痴人罢,想起自己和谭放之前逃亡,多次承宋清帮助,便答应了宋清。随后和他一起前往天牢。恩情还来还去,往往就成了友情。

      宋清乔装为一牢役的儿子,前来替一老牢役的几日班,混进天牢后,他又主动担责要为犯人送饭。

      一位老牢役,面带杀气,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和宋清说:“小孩子家家,胆子可不小,你可知这里都关的是些什么人?可别待会被吓得回家的路都不敢走。”

      此言一出,其他牢役便取笑道:“老李,你便带着他去送饭吧。”

      老李看着宋清,眼里别样的专注,这让宋清下意识怀疑自己伪装是不是失败了。

      老李轻笑了一声,说:“麻烦,有何好送的,这晚饭是三餐里最难以下咽的一顿,指不定来自宫中哪处,过了几天,轮了几波人的筷子,经过几只肮脏极臭的大木桶运到这。”

      宋清一听,果真面露恶心和担忧之色。心想,那人不知现在如何。恐是难过非常罢。

      这般表情被老李看见,他极为舒心道:“走,我们去送饭。”

      兜兜转转过了大半个时辰,桶中颜色难以形容,味道难以描述的饭菜都被分了大半,宋清终于在一个拐角处看见了林逸远。

      宋清不禁叹息,为何每次他想要见林逸远一面,都是这样的曲折?

      只见,在那小小牢狱隔间里,林逸远松松垮垮坐倚在墙面,支脚抵地,另一只腿在月华的照应下,与地上轻轻写着什么。他脸躲在窗子下,也躲过了月光,看不见他的表情。官袍早已被扒去,一身白色里衣在这黑里透油的牢房显得格格不入,他靠着墙角的干稻草,离三面木栅栏远远的,又仿佛没有认清事实,不肯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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