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年》王霜木

3、1284年·汉将·悍将Ⅰ

　　和长安打到后面彭城败局已定。
　　“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当年的镐京，今后我叫长安。你，只是我的手下败将！”
　　彭城看着长安离去，笑道：“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那天晚上，长安躺在床上，不敢睡。她一闭眼，就看到咸阳的脸，隐隐约约，又清清楚楚。
　　咸阳这次真够冤的，要是她死了还好，就怕她记着这个仇，日后来毁我江山。
　　午夜，长安实在受不了这折磨，决定到秦宫故地去看一看。
　　先前这里被彭城烧了，跟废墟一样。长安紧盯脚下，怕被乱石绊倒。
　　借着黯淡的月光，长安找到了咸阳，看清了咸阳的伤。
　　“咸阳。”长安拍拍她。
　　“谁？”咸阳睁开眼，吓了一跳。
　　“我是你姐啊。”
　　“你是……”
　　莫非，她失忆了？
　　“咸阳，现在是另一个朝代了。”
　　“你在说什么？”
　　长安握住她的手，想将一切都告诉她，但看到周围的残壁败垣，看到她清纯的目光，又想到根基还不稳的汉朝，长安将手松开，轻声道：“你记住，我是你姐，叫长安。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把你的伤养好后，就待在我身边保护我。你生在渭水边，故名渭城。”
　　长安回了宫，次日便命太医为她医治。
　　其实，她并没有完全失意，至少，她记得自己是被姐姐烧的。但是，她不能说。

　　回来后，长安找到洛阳：“我曾说过，这个学校，属于你我二人。如今常有外患。你且等着，待漠北尘清，我与你共享繁华。”
　　洛阳冷笑：“太平之日，共享繁华有何难？”
　　那一年，长安第一次征讨匈奴女校。那里的班长单于王庭，比长安矮一两公分，精于骑射，一双杏仁眼炯炯有神，战场上，她目光狠厉，长发飘飘，尽显大漠的粗犷。
　　长安长驱直入，才发觉已被包围。
　　“你是长安啊。哈哈哈哈……”单于王庭放声大笑。接着，四面的骑兵冲下山坡，将汉军包围。
　　“你……”长安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整整一夜，长安都坐在帐外，望着四面的匈奴兵发呆。就这么耗了七天七夜。
　　终于，长安冲上山坡，冲一个士兵喊：“我要见你们班长。”
　　单于王庭被叫了出来，将长安打量了一番：“是你？”
　　“没错，是我。单于王庭，这次你让我一步，放我回去吧。这边的蓟，我还不想惊动她。”长安又拿了许多礼物，“你去跟校长说两句，他不会计较。”
　　单于王庭本不想放她，但“这边的蓟”，无疑是暗示她汉校有援兵。
　　“你走吧。”
　　长安终于离开了这里。
　　“我见识了你骑射，倒也厉害。兵法你也略知一二。不过，后事如何，谁知道呢？单于王庭，你记住，你拿走的，我长安有朝一日要夺回！”长安说罢，随意向空中射出一箭。
　　一日，长安在宫里坐着，抚摸着红带子。良久，将它重新系在发上。向窗外望去，才觉天色已晚。树影映在对面的墙上，灭了烛，一缕清辉洒在窗前。长安在院中伫立了一晚。
　　现在汉校才刚刚建立。当年犬戎族入侵的场景仍历历在目，满脑子都是前不久洛阳那句话——
　　“太平之日，共享繁华有何难？”
　　太平！这太平能持续多久？下一个乱世会是何时？一向骄傲张扬的长安，突然感到一阵悲凉。
　　次日凌晨，她实在没精力听下去，靠在龙椅上，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
　　这时，只听洛阳道：“楼兰已臣服匈奴。”
　　“楼兰？”长安眯着眼睛问，“什么人？”
　　“据我所知，楼兰生于西域，年方二四，拥有一方土地，善于经商。”
　　“是个小孩，”长安自言自语，“一定要从匈奴手中夺来。”
　　退朝后，长安轻轻拉住洛阳的衣袖：“随我来。”
　　到了寝宫，长安问：“洛，我不在，可有人欺负你？”
　　洛阳一笑：“若是东方有情况，我自会传信给你。”
　　“好。”长安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柔情，“洛，今天我陪不了你了。清晨天凉，下次多穿点儿。”
　　洛阳告退后，迅速回了府邸。此后，她终日坐在案前，精神不振。却也不肯见太医，来了几位，都以各种理由劝回去了。
　　终于，她忍不住了，穿着一身白衣，去了江南。
　　她没有坐车，没有叫人让路，江南见过她的人也不过姑苏、彭城、会稽几人，但中原的她与生俱来的贵气，让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自觉地给她让了一条路。最后，她在一间茶楼里坐下。
　　“副班长可是有事？”姑苏一边倒茶，一边柔声问道。
　　“没事，来玩。”洛阳抿了一口，没告辞便起身离开。
　　“副班长慢点走啊。”姑苏伸手去扯洛阳衣服。
　　洛阳不着痕迹地躲开，回头看吴中时，眼里流露出一丝厌烦与轻蔑。她淡淡地一笑：“姑苏，请留步。”
　　有那么一瞬，姑苏面上呈现出疑惑与惊慌，但是马上，那张标志的脸就恢复了平静，温婉的微笑让人不忍拒绝她一切要求。
　　洛阳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就急忙回府。江南水乡的旖旎风光也留不住她。
　　回了府，她只觉一阵烦闷，又不敢与长安说，怕影响边疆的战事。
　　那日退朝后，她忽然觉得有事要发生。回府路上，越往东走，这感觉越明显，于是她亲自去了江南。现在，她完全可以确定，东方出事了。
　　西北大漠。五更。
　　长安刚睡醒，就见一人跪在她跟前：“吴楚众人叛乱。”
　　“班师回朝！”她想都没想，大喊道。
　　路上，她交代金城：“你先替我守一下边疆。”
　　回了女校，远远望见洛阳站在军中，身着纯白的深衣，手握一把匕首。走近几步，长安终于发现了她右臂上的一点殷红。
　　长安赶到洛阳身边，揪着她衣领斥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你这么弱，不怕被贼人生吞了？回去，守住西边，平叛之事，我来。”
　　“我是很弱。”洛阳像往日一样笑了笑，策马西去。
　　“彭城，会稽，你二人跟我抢红带子，兵败江东，我未曾加害，算是仁至义尽。广陵，你与我无怨无仇，为何起兵作乱？该当何罪？”长安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姑苏面上带笑，会稽冷若冰霜，二人静静地站着。彭城早已绕到长安身后，举刀行刺，被渭城拦下。这时，一支毒箭神不知鬼不觉地射向长安。长安一闪，虽只射中右臂，但还是一瞬间晕了过去。
　　一个清脆而冰冷的声音响起：“没要了她镐京的命，是我会稽的耻辱。”
　　渭城按捺不住，用方言一通乱骂。得到的回应，是广陵的一阵笑声。”

---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过不同版本的书，西楚霸王起兵地点不一样，根据原作者人设，这里用彭城。
从本篇起用女校的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