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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七年之痒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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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朝人生的二十几年中从未如此清晰的经历死亡带来的恐惧，仿佛毒蛇在黑暗中窥伺，巨大的恐惧遍布身上的每个细胞，思维停止，四肢僵硬，眼前的世界都开始趋于一种不真实的幻境。
季穆就要彻底的离开，他脑海中一直回旋着这个消息，不是一两天，也不是两三月，而是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不会在某个角落偶遇到季穆，不会在某一刻听见他的声音，所有的信息都会随着死亡而消弥于此。
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分开，到头来上帝的玩笑仍然让人难以接受。
一路上头脑纷乱，聂朝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过去的记忆织成一张细密而巨大的网，它不断紧缩，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朝哥，没事吧”
是何承送他过来的，这些天他窝在家里，何承实在不放心，每天都会过来看看，看得出来是和季穆出了什么情感问题，但艺人私事他也不便多问，今天看他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要出去，神色惊惶，唯恐路上出什么事，便要求自己送他过去。
聂朝没拒绝，实际上他那时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
聂朝听见何承询问的声音，反射般抬头看了看，车前排的镜子印出他脸上的水痕，他抬手触碰，冰凉浸骨。
“我要去见季穆”他回答“没事…”
这条路太过漫长，他在寂静的时间中清晰的感觉到最初的恐惧逐渐转为更深的痛苦，他们剥开血肉，钻进心脏，如附骨之蛆紧紧缠绕，他没办法忽视。
周天陆看起来已经等了他挺久，脚下全是熄灭的烟头，见他过来，出乎意料的平静，他碾碎手上的烟：“他已经休息了，等会儿”
聂朝点点头，病房的窗帘没有拉，他能够看到季穆的模样，疾病已经将他折磨的不成样子，往常所有的光彩都被蒙上灰尘，他双眼紧闭，睡的并不安稳。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想狠揍你一拳”周天陆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笑“但我没那个资格，我们都差不了多少”
聂朝有些不明所以，但他没理周天陆，只是盯着季穆。
周天陆也不着急，他也走过来，对着病房的窗户“其实那些照片，是我和宁雁做的”
“什么？”聂朝倏忽转过头，紧紧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和季穆没什么关系，那天酒会宁雁找我合作，我答应了，她给季穆喝了点东西，然后拍了照片寄给你”
聂朝大脑有一秒的停机，他尾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你的意思是，那些照片是假的？！”
“算是假的”周天陆动也没动“还有那天你们去餐厅吃饭，也是我和宁雁带你们过去，让季穆看见了你们两个，我送他回去的时候他忽然晕倒了，我问了宁雁你们家的地址，才送到你们大门口”
“否则你以为怎么那么巧合，能让你们碰见”
所有的他以为的背叛都是误会，那么他做过的那些事……那天晚上季穆的眼神，散落的药片，还有痛苦的挣扎……
“阿朝……我没有……”
感情和期待在一夜间分崩离析，是他的暴怒吞噬了理智，如果他还有心在，怎么会察觉不到季穆的不适，以及那些近乎没有的反抗。
“你混蛋！”聂朝咬牙切齿，他攥住周天陆的西装领，重复道“你混蛋！”
“是，我是混蛋”周天陆似笑非笑“不过你也差不了多少”
“我第一次去医院见他时，他就猜出来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但他没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天陆眼沉下去“因为你也是个混蛋，因为季穆明白就算没有我做这些事，你迟早也会把他甩开，你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爱他，但是他爱你，他知道你分开了会有新生活，所以他快死了都不想让你知道，就是因为他妈的害怕你会念及旧情伤心！他要让你继续逍遥自在的活下去，可惜了，我没他那么好心。”
“他知道？……”聂朝放开周天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你察觉的太晚”
那些日子明显的疏离冷淡让季穆心头的火一点一点熄灭，聂朝对他所剩无几的爱只是纯粹的占有，再没有其他意义，他想要执着的继续等待，但生命不容许他等待。
季穆将最好的祝愿留给他，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他拉着我的手叫你的名字”周天陆语气忽然轻下来，他捋了捋聂朝扯歪的衣领“季穆很想你，等他醒了就带他回家吧，医院的治疗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就当是他陪伴了你五年，还个人情”
聂朝有些发愣，他手盖上玻璃，泛起一片冷雾：“他还有多长时间”
周天陆答：“最多两个月，他拒绝了手术，有时候会有些神志不清醒”
“两个月…”
短短60天，死亡就要让他为自己愚钝和错误付出代价，用自己爱人的生命。
他曾经觉得自己是爱着季穆的，这种感情到底有多深，没人为他测量过。但至少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浓烈的痛苦和不舍快要溢出喉咙，以前那些轻薄无根的喜爱都长成参天大树，它的根枝盘虬在心上。
“我爱他”他兀自说“他也爱我，我们应该一直在一起”
如果他的心早一点从浮华世俗中挣脱出来，如果他和季穆爱的重量相等，那他们大概就会一直在一起。
“没有什么理所当然的应该，好好照顾季穆”周天陆又点燃一根烟“我走了”
一段注定有始无终的情感，他还未全身陷入泥潭，也应该放下了。
周天陆看了一眼季穆的脸，苍白毫无血色，这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看他，甘甜苦涩都已经历过，这个人的灵魂已在他心中住下，长长久久，永生存在。
――――――
35：“聂朝好感度+7%，当前97％”
左恒：“周天陆真不愧是好助攻，他好感度现在多少了？”
35：“90％^_^”
左恒：“吉利的数字，不过以后应该见不到他了”
35：“我是不是可以升级啦！”
左恒：“是的，还有3％分分钟可以刷好”
35：“可是聂朝大大好惨哇”
左恒：“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虽然有点惨，但我觉得还OK”
35：“……”自家宿主良心毫无波动
左恒：“准备飙演技了:)”
――――――
左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今天难得的有一点落日的余光，病房里没开灯，他感觉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温热的手紧紧握着。
他睁开眼睛，以为是周天陆，床边的人抬起头来，眼睛微红，像只小兔子。
“阿穆……”
左恒浑身一僵。
熟悉的脸和声音已经刻入骨髓，他不加思索就能分辨出来，周天陆不在，只有聂朝一个人，看起来还守了挺久，唯有一个答案能够解释。
“为什么不告诉我”聂朝嘶哑的声音先 应证了他的猜想“你一直瞒着我，好聚好散……你骗我”
“我……”他张了张嘴，没想出怎么解释。
聂朝就这么看着他，等待着解释。
他妥协下来，“我觉得这样大家都好受些”
聂朝却一把将他拉到怀里，想要将他嵌入身体之中，他扣着左恒的后脑勺“我不好受，你应该告诉我”
左恒被熟悉的怀抱紧紧搂着，他的心一直在疯狂的思念聂朝，无论他怎样否认都是如此，他将双手抬起来，慢慢环上聂朝的背。
“我要死了……我陪不了你多久”左恒说“你不一样，离开了我也会继续生活”
聂朝呼吸在他耳边“我陪你，我可以陪你，都是一样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不离开”
左恒没说话，落日的光让室内的摆设都呈现出一种安和的橙色，他闭上眼 睛，又往聂朝怀里靠了靠。
“我爱你”他在片刻沉默后轻声说“所以我这样做”
他以前从没说过这三个字，聂朝也没说过，从前他们的感情水到渠成，多余的赘述只显得矫情。
聂朝呼吸前移，两人的脸庞近在咫尺，聂朝手托住他的后颈，轻柔的吻上来。
左恒极为配合加深这个吻，唇齿交叠，呼吸相融，破土而出的思念疯狂生长，聂朝的舌在他的口腔里肆意夺取，似乎要将他吞入腹中。
左恒苍白的脸浮上一层红色，聂朝身上仍然是熟悉的味道，这让他有一种万事都没有发生的错觉，一切都像这五年内十分平常的一天。
聂朝终于在左恒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离开，他额头抵上来，认真的看着左恒的眼睛“我也爱你，阿穆”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刻骨。
“对不起”他低声说，反复重复着这三个字“对不起”
左恒笑了笑“不是你的错，阿朝”
“我们回家吧”聂朝仍抱着他“以前的事不要管了。”
回家。
“好”左恒很快的回答他“回家吧”
也许是他太自私，为聂朝早早做好了决定，也许他不应该如此相信周天陆会保守秘密，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已经没什么事情需要纠结，所有的因果都会随着死亡灰飞烟灭，不如干脆就这么活完这一辈子。
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有欺瞒和波折。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停电了！！！光荣的断更了……
还有一章和一个番外结尾啦，今天或者明天一起放出来，朝朝和季穆的故事就到此完结，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故事因为我废话多就写了十几章……
裸更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小天使们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