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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   开学第七天,这一天才是学校真正的放假的一天。清晨,当太阳公公升起来时,戊戌隔壁的小雯老师就好像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给遗忘了一般又笑容甜美的走了进来。她照常把食物放到餐桌上,照常用可爱的语气来叫戊戌吃饭。

      知道她心思的戊戌站在卧室的门口看着她,她这种模样让他不由的想起以前的自己。他明白暗恋一个人是多么痛苦和幸福,但如果有些事不说清楚,反而对于谁都不好。他把昨天写有《神君赋》的本子轻轻的放到她面前,然后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坐下来把饭吃了。吃饭中,他吃一口就看一眼小雯老师,期望她能看到那本子后面的续写,并了解他续写的意思。

      然而可爱的小雯老师只是笑眯眯的甜兮兮的看着戊戌喝着粥,对于餐桌上的本子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见如此,便指着本子说:“这是学生的作业本吧?你应该看一看的。”

      “恩?”这时的小雯老师才反应过自己面前还有一本作业,但还是没有仔细观看本子的内容,拿起来扔回书桌说:“昨天晚上我已经批改完了,你尝一尝这个包子,周围的人都说挺好吃的。”

      戊戌无奈的拿起吃了几口。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强硬的把心理的事情说出来?他内心又是叹息了起来,他知道最好的结果是她自己从那篇《神君赋》体会出深意,然后主动离开。看了她一下,戊戌又用轻柔的语调引导她:“昨天我看到你写的《神君赋》了。”

      乍听此言,小雯老师的脸蛋猛然间升起两朵粉嫩的小花。一脸娇羞的看着戊戌。

      戊戌谦和的又说:“我觉得没有写完,我就在后面续写了一下。你有时间请看一下。看看我写的怎么样?”

      “好的,吃完饭就看。”小雯老师很感兴趣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用筷子夹着菜给戊戌。一脸幸福的看着戊戌吃了下去。

      早饭终于拖拖拉拉的吃完了。在小雯老师洗碗的勤劳瞬间,戊戌抓住这个时间段溜了出去。他此刻一点也不想和她待在一起,尤其想到会看到一位暗恋的女子在看到那篇赋并明白其中含义而产生的那种痛苦,他就更加不想待了,还是溜出去好。

      昨天因为店长离开自己的店,他消遣的地点变为希毅的古董店。而今天,他决定不去那间古董店了。因为他自认为自己还是和古董店的希毅是有怨恨的。如果不是因为特殊事情就去,这完全就等于自己向他认输了。不能认错!因为就是以现在平稳的心态回想一下那件和他结梁子的事,他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那么,为了消遣假期的时光,今天就再去店长家转转?看看他回来了没?

      思虑之下,他迈腿向店长家走去。店长果然还没有回来。他看着空荡荡的店啧着嘴巴,知道自己遇到了比昨天更加严重的问题了,怎么能不去仇敌家而把这段放假的时光给消遣了?而且昨天能消遣时光的主要原因是那个法家之子。今天也遇不到那个法家之子了,是不是在大街上随意找一个人来搀和一下?

      跨步迈出店门口,他边思考这个问题边左右的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心中打定了主意,只要有人和他眼睛相对了,那么就缠住他谈天论道,来增加一下自己的生活情趣。他把眼睛睁的老大,眼中的视线也散发出极强的热气,这股热气让经过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就像被一团火包围了,使得他们的身体不住的出汗。可惜,他们并没有在意热气的来源,也没有抬头寻找一下发散热气的源头,反而低头看着手机匆匆而过。

      戊戌继续自己的寻找,不过他也是在移动着。因为他的姿容过于绝色,所以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十分钟以上。而且经过昨天超市事件,他明白了一件事。人这个生物吧,从来不在乎与自己干相同事的人。就拿现在来说,在街上因为人都是在走着,所以没人在乎别人。但只要其中有一个人在人潮中停下脚步,那么就有人开始注意他了。所以戊戌明白,只要不作出与大众相反的事情,那么自己即使有绝色容颜也不会引人注意的。

      目光炯炯的继续逼迫着,散发的热能也更加炽烈了。周围的人虽然没兴趣探讨一下热浪来源,但出于本能还是绕着弯的走。不一会,就有了戊戌的目光瞄到那里,那里的人群就空出一个圈的行为来。

      “老师,您在干什么?”忽然有人拉了拉戊戌的衣服,见戊戌回头就又问:“昨天怎么没有给上课?”

      “道子?”戊戌疑惑的看了他两眼,发现他抱着一张琴,便用不确定的口气问着。他这么不确定,是因为他也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不是道子。在他的学生中,南一夜本来和他就有瓜葛,儒子是他喜爱的,名子经常调皮捣蛋,所以这三位化成灰他都认得。唯独学生道子在一次提问以后便有些消弭于无形,所以他只知道班级有一位同学叫道子,但他长什么样,完全就遗忘了。唯一的印象就是他那老是不撒手的琴。

      以琴认人,这让戊戌觉得有些惭愧。所以他有些尴尬的说了一句:“天气不错,你也出来转转?”

      “恩,不过我不是出来散步的。而是去找一个人。”道子很沉稳的解释了一下。然后又说:“老师还记得我几天前问您的问题吗?”

      “是那个关于自杀的?”戊戌看了看周围,发现因为他的停步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了。他对道子指了指前面。两人便一起并排向前走。

      走了几步,戊戌颇为感叹的说:“那个问题给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那种角度来思考生死大事。”

      “那种角度虽然新奇,但也不算什么。”道子摇了摇头,又说:“昨天我做梦梦到那个人了。他和我谈论生死时,又说出几个问题让我十分的忧闷。”

      道子用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看着天空,再一次问戊戌:“老师,你觉得佛教中描写的地狱,但丁述说的地狱可怕吗?”

      学识浅薄的戊戌想了想,就回答说:“佛教有地狱十八层,第一层的挖皮拔骨,碾身压髅都是轻罚,后面几层的重罚更是那种可怕无法想象的苦难。怎么能让人不可怕?但丁描写的地狱也如佛教的地狱一般。暴力赫赫,两者都是让人不敢轻易试其锋芒的存在呀!”

      “老师果然是如此想的。”道子轻轻的叹息:“我也是如此想的。但梦中人却不是那么想的。”

      两人的走路已经从戊戌的引导变为道子的引导,戊戌的脚步紧挨着道子的脚步而向前走着。两人边说边走上公交车,然后坐在座椅上,道子又说:“梦中人他听到我的回答,便嗤笑我。说我:‘不明是非大道。’我心中当然不愿意他这样讲我,内心刚刚泛起厌恶的感觉便准备离去。但因为是梦中,所以我并没有找到出路。过了一会,梦中人又说:‘这种地狱并不算可怕。真正可怕的地狱是让人迷恋的地狱,是让人身处地狱而不知的地狱。’我对他这种言论感到有些稀奇,便走到他跟前去聆听,梦中人继续问我:‘你可知道吸食鸦片的人?他们超过三天不吸食鸦片,便陋腰屈臂,可怜无比。这对于他们来讲是地狱吗?’我点头同意。梦中人看到这样,便再一次问:‘那么导致这种地狱到来的原因是什么呢?’我回答:‘是吸食鸦片。如果不吸食鸦片,那么就不会有这种地狱了。’‘吸食鸦片导致地狱的到来,那么吸食鸦片其本身就是地狱的一份子吧?’我又一次点头承认。老师,因为吸食鸦片而遭受地狱般的折磨,那么也完全可以把吸食鸦片这种行为归于地狱。不正是这样吗?”

      “当然”戊戌点头同意。

      道子又讲:“梦中人见我承认便笑了起来,他又说:‘人类认为死亡之后便进入传说的地狱。而人类的生导致了人类的死,死又导致人类进入地狱。那么生是地狱吗?’我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因为承认这句话,就等于承认我现在就生活在地狱里面。他见我犹豫,便又说:‘吸食鸦片的人在吸食的时候认为自己栩栩然如飘飘飞蛾,异常欢喜,不知忧愁为何物。即使在明确的知道吸食之后的苦难他们也要迷恋的去吸食。人类也是如此,已经明确的知道自己会死,也会在天灾人祸面前奋力求生,之后又为自己还活着而欣喜异常。两者的本质都是明知道自己在一步一步向不幸走去,还是异常的迷恋导致他们不幸的过程。来!细细的想想,这种迷恋不正是最可怕之处吗?与之相比,那些拔骨抽筋的地狱有什么可怕的?’我听后害怕极了,但还是倔强强辩:‘人死不一定去地狱,还有天堂。一步一步走向地狱而不知道或许比身在地狱可怕,但一步一步走向天堂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吗?’我期望自己能以这一点来突破他的理论。也希望他能因此而把这个理论搁浅。因为这种理论虽然只是淡淡雏形,但如果诞生并形成概念让人接受了,是会让大众觉得死是一件解脱的事情。死是解脱,那么生对于他们就无所谓了。这在人文社会的发展中是绝对不利的。但没有想到梦中人忽然高兴的跳了起来,口中说:‘好!我等待的就是你这个观点。来,我与你细细辩论。’但此时他的身子变为薄雾,缓慢的消失。消失时,他异常感叹的对我说:‘哎,时间不够了,你如果想要知道我的话,就应该去找我的墓碑看看。’于是,老师,今天我就是来找这个人的。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道子说完,便拉着戊戌一起下车。公交车停下来的地方正好是火葬场的门口,梦中人的尸骨就在那里面寄放着。道子迈腿向前走去,神色悠然自得。丝毫不为这里是死者之地而感到异样,反观异界人戊戌,他看到周围停放的灵车和来往手捧骨灰盒的人就有些不自在躲避着。这倒不是他在意什么晦气,而是他不想看到‘死’这个东西。

      道子在大厅礼貌的问了一下工作人员关于梦中人的墓碑,但得到的答案却有些惊人。

      “是一个月前在山上上吊自杀的那个人吗?他还没有被火化了。”工作人员是这样回答的,她本来见道子有些迷糊也没有在进一步解释,但看见款款而来的戊戌,就又好心好意的说:“公安局的人认为是他杀,所以留着尸体准备找线索。你们是他什么人?亲戚吗?如果是的话,公安局的人还在找你们了。”

      “我不是他亲戚,我是看他自杀的人。”潇潇洒洒,干脆利落的道子实话实话完以后,又说:“还是我给公安局的人打电话让他们上山收尸的。”

      这句话一说完,对面柜台里的这位小姑娘就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居然有看着别人自杀而不去救人的人,这实在有些挑战小姑娘的道德观。小姑娘自问虽然不算什么圣人,但也不是一个寒骨冷漠之人。尤其她在这里工作了有些时日,让她在‘死’这方面感悟颇深,所以她实在难以接受这个有人看到别人自杀而不去阻止的事实。

      一个人的横死给他的亲戚朋友带来的伤害有多大,她是清清楚楚的知道。所以她一直认为,如果在他们自杀时拉他们一把,可能那些人就不用哭的那么伤心了。那种断人心肠的哭音也许就能减少了。

      对面的孩子为什么能如此冷漠?这样下去,以后的社会不就成为了地狱?自认为道子行为冷漠的她产生了心系社会的忧愁,使得她连连叹息。

      与她的这种忧国忧民的庞大忧愁相比,道子的忧愁大约只是泥土中小小的青苔,丝毫引不起别人注意。他的苦恼是来自于梦中人的尸体还没有火化。

      没有火化就说明没有下葬。没有下葬的人怎么可能有墓碑呢?

      他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老师,戊戌显然也明白这点了。他拍了拍道子的肩膀,猜测的说:“大概他想说‘万法皆空’吧!地狱和天堂是空的。”

      “真的是这样吗?”道子又问了一声,他有些不太相信梦中人的思想会进入佛教本源。但没有墓碑指引,他此刻也只能揣摩一下了。他就站在原地想了一下这些,过了一会,他又问戊戌:“老师,如果是你为他立墓,你会给他写什么?”

      “一个不愿相信生的人”戊戌想也没想的把自己对于梦中人的评价给说了出来。然后又说:“第一次的自杀论语,我认为他得了道,知道无常中的有常。第二次的梦中辩论。我才知道,他原来只是单纯的觉得生为恶而已。不愿意相信‘生’是他的人格本质,人格本质是无法改变的。这种人大约活着也如行尸走肉一样。”

      “戊戌,你评价太过武断了!”本来也是从他们那个世界来这里,但已经许久不见踪影的柳君却不知道何时站在他们后面。见两人回头,他便把手中的书籍放在地上,坐在上面说:“一个厌恶生的人能思考这些?单纯的厌恶生,只是让自己早一点死而已。我从公交车上就听了你们的话,从对话中发现那个人已经有一套自己的生死理论了。试想,能把一件事物发展出理论的人,是一个遵从本能的人吗?我看不是吧。”

      戊戌白眼翻了翻,不发一言的鄙视着柳君。在他心中,这个家伙是和希毅一伙的,属于仇敌!仇敌皆是无知之辈。所以他鄙视。但他旁边的道子竖起耳朵,表示想听一听柳君的话。

      戊戌白眼鄙视,柳君也理所当然的无视了白眼的戊戌,反而看见道子颇为谦虚的准备聆听,便像一个老学究一样,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小咳几声,啄文嚼字的说:“有些东西是不能深挖研究的,真相是极端残酷的。梦中人的理论,我们大约了解一下便行了,千万不可过分的琢磨。我现在就根据你们的对话,把我自己推演的理论说一下。你当时说:‘世界不仅有地狱,还有天堂。一步步走向地狱是可怕的,一步步走向天堂是美好的。’的确,梦中人的理论特点是认为人到死到地狱,是单向发展的,所以总体都是地狱的一份。如果你这话让梦中人承认有天堂,那么人世间就不属于地狱而属于混沌了。但他见你提出天堂就高兴的大笑。由此可见,大约他对此进行过理论思考。你们还记得梦中人的说的一句话吗?‘真正可怕的地狱是让人迷恋的地狱,是让人身处地狱而不知的地狱’这句话在身为以感性为资本的作家我来看,真是恐怖异常。但正是因为这句话,可以推论出他准备推翻你天堂与地狱同在的理论用词。”

      他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在表明了自己是作家的身份时还挺了一下胸膛,好像对此感到很光荣。之后,他看道子聚精会神的听着,就十分满意的又说:“在此之前,我们先要明白一个事。那就是人们口中述说的地狱真是地狱?以我默心推论,梦中人他大概并不认为那些在我们常识中的地狱就是地狱。理由很简单,不管是东方的地狱还是西方的地狱都有着一个概念,那就是赎罪。正如但丁《神曲》的炼狱篇开头写着:‘在那里,人的灵魂在漂洗净罪,获得升入天堂的资格’。不要小看这个赎罪概念,当我们仔细想想赎罪之后,就可以发现原来待在地狱中的人的终极目标是天堂。那么,有如此美好的终极目标,地狱还是地狱?”⑴

      “生到死到地狱到天堂。如果这么一想,那么我们完全可以说我们现在就活在天堂中?”道子迷迷糊糊的反问了一下,他随着柳君的话进行思考,得到的答案就是这个。

      而柳君听到这种话,忽然叹息了起来。说:“人与世界的交流就是自我体悟,我思索才有我的世界存在。地狱的人赎罪到天堂虽然是我们的臆想,但也是一个直观的感觉。是让众人可以看到的。反观我们现在的人世间,最直观感受的终极目标是什么?天堂还是地狱?都不是,而是最直观的死。那么死对我们人类来说是什么?,不正是是没有出路的不幸地狱。”他忽然口气严肃的又反问了一下:“但这是真的吗?”又感叹的说:“‘死’是不幸的地狱,这个观点大约大部分人类能完全认同。但有多少人能反向思考一下这个问题本身的含义。死真是可怕吗?真是地狱吗?如果是地狱,那我们的一生下来不就等于在地狱的门口游荡?于是,梦中人就大概如此想了,每日看着地狱的门口在逼近而无法去改变它,就与被人绑住放到老虎笼子里面被老虎吃是同样的不幸。我们活在这个世界,大约与笼中人一样,明明知道会被老虎吃掉,但还是希望老虎走过来的时间延长一些,再延长一些。随后在心惊胆裂下,被老虎吞食。”

      他说到这里再一次停了下来,表情有些惆怅的叹着气。而旁边的听得津津有味的戊戌却不由对他这种随意停下话题的情形表达出最原始的愤怒,他直乎其名,开口就喝:“柳不凡,快点说下去!”

      在他们那个世界中,这种直乎别人名字的做法是很没有礼貌的。因此柳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瞪完之后仿佛专门气他似的就是不说话。接着沉默的他瞧瞧了对面的道家之子,发现他大大的喘息了一口气之后也不再说一句话。两人用眼睛对视了一下以后,柳君就笑了起来,表示一切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两人之间的心灵交流让旁边戊戌表示了极度不满意。于是他撅着嘴转身离开,坐在大厅的一边的公用椅子恶狠狠的看着柳君。

      “死,其实是一种解脱吗?”在柜台里的那名工作人员却忽然说起话来。刚刚开始她觉得他们的对话真是一群神经病的谈论,但听着他们深入的分析,她自己不知不觉中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这句话她脱口而出就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自己会有如此想法?这种不尊重生命的思想是不应该在自己的脑海中存在的。她有些害怕了,不敢去深入思考。但他们的话却脑海中扎下了根基。尤其是那句‘真正可怕的地狱是让人迷恋的地狱,是让人身处地狱而不知的地狱’,她不知道为什么,立马想到自己现在迷恋的世界。

      我如此迷恋这个世界,是因为它是地狱?

      正因为是地狱,所以我们才迷恋它而不知?

      我居然身在地狱而不知道。而死却是脱离地狱的唯一方法·······

      她的脑海一片混乱,发问之后也没有听柳君他们的回答就站起来朝厕所走去,她现在急需要静静。柳君扒在柜台上,伸长了脖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摇头叹息:“这大概还是那个梦中人生死理论的一部份,如果梦中人全部说出来,会有多少人会向她一样脑子当机了。”他又回头对道子说:“所以,他的这种‘死不苦反欢乐’的理论并不适合拿出来谈论。如果有人迷恋这种理论,那么他就会自杀的。”

      感叹了几下,柳君便拿起地上的书籍和道子告辞了。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他还犯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所以他现在还是监狱里面的犯人呢。如果中午十二点之前不回监狱里他可就没饭吃了。他今天之所以从监狱中偷偷的跑出来也只是为了从希毅的书房中拿几本书看看,以作为在监狱里的消遣。但没有想到在返回的公交车里碰到戊戌和他的学生。本来他坐在后面也不想和戊戌相认,可是当听到那位学生说出了一个让他感兴趣的故事以后,他便悄悄的追着两人下车准备继续聆听了。只是没想到出于喜欢讲故事的习惯,他居然没忍住自己的欲望,跑了出来就讲起自己的理解。现在故事差不多完了,他也不愿看戊戌那张臭脸了,该走了。

      柳君走后,道子怅然若失的抱着琴也到大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良久,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转头对观察人群的戊戌轻声说:“老师。我能和你借钱吗?”

      “没有!”戊戌拒绝的很干脆,随后又耍着性子微微有些吃醋的说:“你和那位都引为知己了,应该找他去要!怎么找我这个不明是非大道的老师呢?”看来自己的学生喜欢自己的仇敌,让戊戌有些无法接受。

      被戊戌用语言顶了一句的道子张了张嘴巴,狼狈的缩了缩脖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好一会,他的肚子突然发出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这阵肚中雷响惹的戊戌转头看了看嘴唇有些干裂的道子。思虑在大脑转了几个弯以后,他这才想到中午已经过了,作为□□饭桶为代表的下界人的道子还没有吃饭。

      这时,他比任何时候都意识到了老师的责任。从壶中天地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道子。并豪气的说:“拿去吃饭,以后还我。”

      但道子却没有接过钱。他有些腼腆的说:“我借钱并不是为了吃饭。”接着不好意思的又说:“我是准备给梦中人买一块墓碑的。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乍听这话,戊戌忽然沉默了起来。他支着下巴看着他,随后叹息到:“你还真是给老师上了一课,有这种心是好的。我可以借给你钱,但我有一个要求。”他见道子点头,又说:“我们班就我一个人上课,而我的课一天也只有三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后你们就相当于放学了。我想让你在这段时间里面自己打工还我的钱。你今天用你的爱给我上了一课,作为老师我也给你上一课。那就是:爱的代价。如果你用你父母的钱来体现自己的爱,这种爱只是一种无聊且自私的虚伪。真正的爱,是自己能担得起责任的爱。去吧,干你想干的,承担你应该承担的。”

      说完,他把三万放到道子的面前。这是他租房时和店长又拿的。道子欢快的把钱拿在手中,立马跑到大厅准备办理一些领骨灰的手续。因为这个尸体公安局还有些怀疑是他杀,所以他只能把自己的电话留下来,然后他们在尸体火化之后告诉他。

      但这并没有完,随后还有一系列复杂的手续要办。戊戌在知道这些事情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大厅的椅子上继续看着火葬场里面来来往往的人群。一直到晚上七点左右,道子才满头大汗的又坐了下来。

      看到道子满头大汗,静坐了一下午的戊戌就开口问了一下:“弄完了?”

      “恩,已经订好墓碑了。坟地我准备安置到乡下,那里比较便宜。”原本就沉稳的道子一瞬间好像变的更加成熟了,面对他的戊戌居然出现了一种只有面对朋友的信赖感。他摇了摇头,把这种感觉扔到了一边,随后又好奇的问:“墓碑写了什么?”

      “我站在地狱门口,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因为我分不清现在的自己是在地狱里面还是地狱外面。”

      戊戌仔细听后,脸色陡然苍白,鬓角直流冷汗,心中依然明了。

      附:

      ⑴:东西方的地狱里面其实都有一个永恒的惩罚,就是那种待在地狱里面就别想出来的惩罚。不过遭遇这个永恒惩罚的人因为都是一些罪大恶极之徒所以不会有赎罪这个机制。赎罪这个话说的就是那些良知未泯还有救的人。不过我一直认为,如果人永生永世待在地狱里面,得到永恒的惩罚,会不会也就适应了。就像现在我们人类的吃饭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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