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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宽广的学校里面,学生们面对知识一如往常的用孜孜以求,低头苦读,揣摩圣意的态度来学习。

      今天是星期六,本来按照国家法律规定,六,日皆为休息日,是让人休息的日子。但骄傲吝啬的年轻学子们一是因为都想考一个好的大学,二是他们想要尽量压榨学费的价值,所以他们自己主动请求校长先生延长学生们的在校世界,好多学一点知识将来报效社会。

      以学生考取好大学数量多少为荣耀和政绩的校长先生在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学子苦苦哀求之下,不得已只能悄悄的触犯了法律。

      本世界的校长先生为了爱触犯了法律,而来这个世界没有几天的戊戌却老实的一本正经的按国家法律上的固定假日来自我放假。全然不顾还在班里等待老师教学的南一夜他们,何等的残忍!

      于是,残忍的戊戌今天在吃完小雯老师给准备的早点以后,就施施然的束着袖子向店长的店走去。那家店好像已经是他们这些非下界生物的集合点了,即使没啥事情,也想去店里露个脸。

      在小巷中转悠了几圈,在七拐八拐之后,他便来店长这里。此刻的店长正好在院中的湖边站着,他罕见的穿着一套西方的黑色礼服,礼服裁剪的精致得体,胸口处挂着一根长长的银链子,链子的一边在西服的第三个扣眼上,另一边悄无声息的钻入胸口的口袋里。西服的背面绣着一条红色云龙,忽隐忽现的宛如一条活龙。他抬手用修长白皙的食指整理了一下头发,那满头长长的白发一丝不苟的被扎结成一条灵动的马尾,一根带有小巧精致铃铛的发带把马尾牢牢的固定着。他优雅的弯腰看了看湖中的那条金色鲤鱼,脑面发带悬挂的铃铛随之发出脆脆的响声。

      铃声清脆洗耳,实在是令人着迷。

      又是一声令人着迷的脆响,他转头看到戊戌走进来便用粉嫩的嘴唇弯成一个笑的表情,然后说:“你来的真不是时候,我准备要出门了。”

      “那先生就忙吧,我去别处转转。”戊戌打了一个招呼便干脆利落的又转身离开。但是,转身的瞬间,他猛然间察觉自己的内心好像一下子空落落变得没有着落似的。就像一个人处于极度陌生环境而没有庇护所一样。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他停下迈出去的脚步,然后回头不好意思的问店长:“那个,你要去哪里?要不我也跟着你去转悠转悠?”

      “我要去你们的世界里找那个被你打的人。你就不用去了吧?”

      店长反问让戊戌一下子尴尬的笑了起来。他忽然想起自己因为工作的事情和店长做的一笔交易,交易的内容就是他回到自己的世界里面揍一个人。现在想想,自己当时为了工作而去揍别人,真是有些惭愧。他回头不发一言的向外走去,临走时,用店长能听到的声音嘟嚷了一声:“还不是某些人让我把人家的额头打破的。”嘟嘟嚷嚷过后他便独自一人到小巷口。

      站在小巷口,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那里!他有些迷茫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因为工业革命即种种一切的原因,下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鲜和恐惧。他看着街上来来往往速度奇快的车辆和嘈嘈杂杂,往来匆匆的人群。不由的低头摸了摸怀中的茶壶,在手指感觉茶壶的温润时,一股安心的感觉从指尖到达心脏了。让他那忽然砰砰瞎跳的心也慢慢的平稳了下来。

      抚摸着平稳的胸口靠在墙上斜眼的再一次看向小巷外面的世界。仔细观察了一会,他弄不清人群为何如此忙忙碌碌。片刻,当店长从他面前走过并消失在远处时,他久违的从壶里拿出一包烟,拆开,点火,抽了一口。这包烟还是他和希毅关系好的时候悄悄的从他家里面拿的。当时因为他徒弟飘柳老是喜欢来这个世界游玩,带了不少这种比较稀奇的玩意。他也是在那时候知道下界开始转变了。本来他对下界的转变感觉还是有趣的,但今天他才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无趣极了。以前能找到的茶楼现在也没有了,想听说书人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作为消遣假日的愿望也实现不了。而且以前在城市里能随处看到的雅集现在也寻觅不到了,这让他想要和人交流一下诗词的另一个愿望也落空了。

      他从小巷中走了出来,摇头感叹着时间的流逝让原本熟悉的事事物物变得陌生可怕。漫步在街上,叹感之间,他忽然在一处不怎么繁华的小街上看到水鉴先生正在路中间帮一个少年包扎着手臂,他们两人的周围还有一些稀稀拉拉看热闹的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他们二人。他奇怪的走了过去,点了点水鉴先生的肩膀,甚有有礼貌的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难道你把人家小孩子打了?”

      “是你啊!”转头看见戊戌,水鉴先生温和的笑了起来,边灵巧的用剪刀剪着纱布边用有些圆滑的腔调说:“听店长说你来这里当老师了,我还准备抽个空和柳君他们一起去瞧一瞧你的工作环境呢。工作怎么样?”

      “还行吧。”戊戌回答了一句,又一次指着少年问:“他被你打了?”这一次,他的问话语气带了那么一点点急躁,所以显得很没有礼貌。别觉得这无所谓,这在素来讲究礼貌的老实人戊戌身上可是很难见到的。需要着重的提一下。

      “没有,不过我是看着他被人打的。”好在互相认识时间也不长的水鉴先生也没有感觉到奇怪,只是用认真的语气说着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话:“虽然那几个小伙子围揍他一个,让人看着挺可怜的。但当时我心想自己作为医生,是白衣大天使,就不应该参与这种打架斗殴的暴力事件。所以我就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把这个少年的手臂弄骨折了,然后在他们离开以后就过来给他包扎一下。”接着,他感叹的拍了一下少年的头,又说:“真不知这小家伙怎么惹上那些人的。”

      “大概他也有不对的地方,不然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打他?”戊戌仿佛被以糊涂著称的希毅附身了一般,大模大样的随意下着断论。这幅模样让脖子挂着断臂的少年厌恶起来,他狠狠的瞅了戊戌一眼。反唇相讥的说:“是啊,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当老师的都喜欢这话吧?因为你们觉得这样大概就显得你们能兼听则明吧?但在我眼中这话其实就是体现你们独断专治的变态性格!按你们的这种思考逻辑,我现在打你一顿,你是不是也有错?昨天看新闻说有人在火车站拿刀杀人,那被杀的人是不是也有错?可惜,在火车站的那两位一点交集也没有!你如此刚愎自用的独下妄言烂论,还真是现在所谓的老师。”

      戊戌被问的哑口无言起来,心中也觉得这话说的句句有理。但被一个小屁孩当着朋友的面如此说,还是让他觉得有些没有面子,所以他反口就说:“狂妄小儿,不知山高潭深便贬论丘低水浅。何等肤浅!”

      “怎么?被说到痛处了?”少年伶牙俐齿的又顶了一句。随后他也没有听戊戌的回答便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一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样子。

      戊戌张着嘴巴无言的看着少年的背影,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行事如此干脆利落的人,老实巴交且阅历不深的戊戌有些狼狈的看了看旁边的沁水水鉴,希望他能指点一二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但水鉴先生摇了摇头,用行为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做。然后低头看了看手表说:“一个小孩子而已,走就走吧。反正以后也遇不到了。”

      “但他是和我谈论问题时,面带恼怒走的。”好似柔弱女子在交友时产生的那种战战兢兢的心理,戊戌也不想让初次与他交往的人产生不愉快。而且注重礼貌的他明白如果自己让别人愤恨离开,那么就是与人不礼。

      与人不礼!这在戊戌看来就是一件和让人吃屎雷同的事情。

      “怎么办呢?”他又征求了一下水鉴先生的意见。

      很可惜,水鉴先生从低头看表时就一点也没有留意戊戌说了些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接下来的手术该怎么做?于是,明明没有听到戊戌说了些什么的他,便敷衍的恩了恩几声,接着抬头用不好意思的语气又说:“我还有台手术要赶,这就要离开了。告辞。”走了二三步,还不忘回头说了一句体现人情世故的系统话:“有空闲到我那里吧!我请吃饭。”

      戊戌点了点头,礼节周到的和水鉴先生告了辞。然后看着少年离开的方向想了想。他还觉得自己应该去和少年沟通一下。不然让别人带着愤恨离开实在让他寝食难安。

      一直在街上寻找到下午四点左右,戊戌也没有再一次发现少年的身影。又找寻了一会,他有些忧愁的靠着超市门口的一处路灯下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烟气渺渺的向上升空,如同蛇攀树一般绕着路灯的柱子向上爬着。他看着烟气飘升,梦幻不定,不由的想到人生也如烟气一样栩栩荡荡,无法琢磨。于是他进一步又联想到如果少年因愤怒而只顾着低头行走,结果被车撞死的情况,他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眼神变得更加忧郁了。他的相貌本来就绝艳,此时又加上这双忧郁让人心碎的眼神,更让不少进超市买东西的少妇们迷恋的面红耳赤,一个个都呼吸急促的想要靠近他的身边。

      少妇们的靠近行动让戊戌警觉的后退了几步。虽然他在学校就经常受到被女生们围观的待遇,但此刻面前的这些女人们的行动却让他产生了一种畏惧。因为她们的观察不仅比学校女生更加大胆,而且全身还散发出一股让人心恐的气息来。

      她们好像一匹匹饥饿时久的恶狼。这是戊戌的第一直觉,随着直觉避难,他又是连续的后退了好几步,身体也差不多已经被她们逼到超市里面了。一不小心,他的肩膀把超市门口叠放在一起的奶盒给撞倒了。奶盒倒地的声音好像给少妇一种信号似的,这些少妇们一下子冲到戊戌面前,七口八舌的问着:“你有女朋友了吗?”“我家还有一个妹妹”她们好像恨不得把自家所有未婚女性都拿出来招揽戊戌,更有甚者还准备与戊戌私奔。何等的大胆!

      可怜的老实人戊戌那里遇到过这种事情,心中急急慌慌的想挤出去。但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被她们左右围挡的推回到原点。他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发现周围已经变成了嘴的海洋,如同大海的零散浪花慢慢的变成有规律的起伏一样,这些嘴巴在一张一和之间,也成为了整齐无比的悠悠白浪。随着浪花游动的戊戌内心苦恼不已。他实在搞不明白,在街上散步时谁也不会注意自己,为什么在一个地方停十分钟就可以让人多的把自己围起来?

      苦恼中,他躲入随身带着的壶中天地。并且在进去之后,他就立马走到一处静如明镜的潭水边,低头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的相貌。也许是因为自己看自己的时间比较长,产生了审美疲劳,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好在那里。接着,他为了等超市里面的人都散去,就随意靠在潭边的一颗柳树上眯了一会。

      清风微微从吹了起来,摇动的柳叶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脸。他看着柳枝,猛然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他贪恋的捏了捏柳树的枝条,摸着随风动荡的柳叶。内心却反思着自己为什么在下界当了老师以后就变得有些躁起来。他思考了一下,但因为他过于学识浅薄,所以这个问题他没有想通。又因为此刻身在壶中天地的自然中,自然这个东西又极力的诱惑着他,不一会,他就悠闲欢乐的把问题遗忘,从一颗桃树上摘下一颗肥大的桃子享受起来。

      大口的吃完桃子,他把核吐到手中,然后习惯性的把桃核埋进旁边的泥土里。但在用手指挖开泥土时,他的脑海忽然又想到了那个少年。他摇头起来,内心已经明白自己从此将再也无法享受这种悠闲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开始生活在一个大众的世界里面。一旦和众人有了接触,那么自己就得对他们负责。假如自己的语言触及到了他们的观念,那么就得更加负责了。

      他必须和少年在好好谈一次。怀着这种心情,他站起来走出壶中天地。然后低头快速出了超市向远处走过。他记得自己的仇敌希毅手里有一件奇异的东西,是一件寻人佳品。

      他气喘吁吁的走进从南一夜那里打听到的古董店。见到店主希毅,就仿佛自动忘记对面是自己定义的仇敌先生。微笑有礼的说:“许久不见了,生意如何?”

      在一边啃馒头的希毅直愣愣的看着他,一脸被惊吓到了。然后他把馒头放下来,低头沉思了起来。本来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推理,应该能把与自己关系不好的人却满脸微笑的来这里的原因想个差不多。但过了一会,他居然糊里糊涂的把馒头递过去,用可怜兮兮的语调说:“这馒头一块钱一个,卖家就在这条街的街口。”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回答的如此悲悯。

      而戊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毫无身为仇敌的羞耻心与矜持,拿起递过来的馒头就坐在旁边吃了起来。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奇特了,他与希毅用一种相同的步调把干巴巴的馒头吃完,接着两人都面露尴尬的互相对视着,整整一个小时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戊戌因为有求与希毅,干巴巴的开了一个话题。

      “最近我在下界的学校里面当了一位老师”

      “恩,我知道”希毅也干巴巴的回应着。之后又没有什么话题聊了,又开始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起来。

      戊戌是有求与希毅,但他和希毅有些怨恨所以不知道怎么开口。反而很希望他能从各种人事脉络里面自己推演一下。只要他问,那么戊戌就好提请求了。可惜,事件的发展永远不会如意的。希毅的大脑回路本身就异于常人,遇到事情就极易变得糊里糊涂。他在看到戊戌来了以后有些扭扭捏捏的,便内心极度以为这是戊戌良心发现了,开始愧对以前干的事情了,来给他低头道歉了。所以也就一言不发的等待着。至于为什么默默不语的等了一个多小时他还在等着,且也不逼迫他道歉。是因为他觉得别人给自己来道歉,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自己如果不给他一点时间,来减缓一下自尊碎裂的情感,那么自己也忒显得没有人情味了。

      思想已经差异的两人就这么让时间缓缓的过去。直到傍晚六七点时,古董店的门口忽然被打开了。儒子一脸谦谦有礼的走了进来,他走到柜台边就瞧到了戊戌,给戊戌行了一礼,然后语气极其有礼的问:“老师怎么不去上课?我们在班里可是等您很久。”

      “咦?”戊戌表现的很吃惊,转头反问:“今天不是国家规定的假日吗?你们怎么今天还去学校?”

      被戊戌这样一问,儒子忽然哑口无言起来,继而叹息到:“老师果然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君子,我却没有了礼。以国家法规来行使自己的行动,这是大礼啊。而我却因为父母要求的小礼,学校要求的小礼而漠视了国家的大礼。”

      “大礼,小礼隔开不谈。你来这里干什么?”为人老师的戊戌以与人传道授业的骄傲姿态问着儒子。他在自己的学生面前总是这样,因为在他心中认为这也是一种礼。而且还是尊卑有序的大礼!这种等级关系,大概也只有儒家之子能吃的消,不然是个学生都会对于他这种态度而直皱眉头,并大骂其垃圾。不好意思,在下如果碰到这样迂腐的老师,也会。

      儒子回答说:“我有一位弟弟,与我同岁,和我同族。几天前,他把家族中的东西给偷去卖钱。今天我来是奉族长命令,想要从这家店的老板那里把东西赎回来。”他转头轻问希毅:“不知道店长先生可曾花三百万买了一枚戒指?”

      希毅瞧了他一眼,点头承认了下来,随后又问:“你是河南郑家的?”他在店长那里知道现在的世界里还有几个世家大族以后,就一直对他们的存在感到好奇。上一次不知道那个卖戒指的小孩是世家之人,就随意的放了过去。而今日见一面就得好好聊聊。哪知,儒家之子听了之后脸色立马大变,后退转身就想离开。但身为他老师的戊戌却快他一步的拉住他的衣袖,转头用笑白痴的口气对希毅嘲笑到:“什么郑不郑的,他姓儒,叫儒家之子。”

      “啧啧,啧啧···我还是第一次听人叫这种名字的。是不是还有什么道家之子?墨家之子?”偶尔有那么一次精明的希毅立马砸吧了一下嘴巴表示不屑,在看到戊戌点头并承认还有道家之子时,他就用仿佛看透一切的表情狠狠的嘲笑起戊戌来。但笑完之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又看了一眼戊戌。发现他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好像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笑的如此嘲讽,就又嘀咕了一句:“难道忘了百家巨子?哎呀,要是如此,还当老师?真是误人子弟。”

      习惯性的用悄悄小话把戊戌贬低了一下,他突然又站起来走到儒子的面前,低头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脸色有些苍白的儒子,用较为好奇的语气问到:“你们郑家宝库在那里啊?作为一名有着崇高职业素养的古董商贩,我想去看看,行吗?”

      儒子低头不语,以沉默拒绝。此刻他的神色比之刚刚已经沉稳了许多了,无喜无悲的耷拉着眼皮瞧着地面。

      久久听却得不到回话的希毅无奈的摇了摇头,趴在柜台上用手臂支着下巴看着儒子。然后用认输的语气说:“好吧,好吧。我也不逼你了。”接着话锋一转又说:“但我还是想搞清一件事。一般而言,你们这些世家大族都是为了能使家族延续下来而奋斗不止,所以都会想办法出任历朝厉代的三公九卿之类的职务。并用奇珍异玩献媚与帝王权势,但到现在,从古至今收集的各类物件为什么再也不出手了?”

      儒子张了张嘴巴好像准备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叹息摇头不在说话。这时,让戊戌心心念念挂记的少年忽然打开门走了进来,他进来就直白的回答:“很简单,我们世家大族就是以前所谓的贵族阶级。而我们贵族有贵族的一套处世之道和人生价值观念。中国历来是帝制,文化与体制历来传承,从小熟读经史子集的我们当然能在那里混的顺风顺水。直到民主制度建国以后,所有东西都学习国外蛮夷,一切都以系统论分,只知物理强大而不明人心之耀。所以在这种庞大主流下,我们从小学习的《经》《史》《子》《集》已无用处,当然只能蛰伏了。若无随大流的才学,即使用财物上位也只是傀儡一个,若是再站错队伍,更只是为家族延续徒添□□威胁罢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有些幸灾乐祸的嘲笑起来:“现在的人们大力学习外国蛮夷留下的耕种文学,追求个性自欲,不仅抛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这种优良,反而认为替人着想者是处世圆滑者,是为奸。这在我眼中实在是可笑。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事本来是交往,如果为人处世不圆滑就必然要引起种种怨恨。我曾听闻有一位年轻人让朋友干一件事,朋友不干便恼怒而投毒杀害了他,最后不自省反而归罪与朋友自私。那位朋友错了吗?没有,但为什么却迎来死亡?这就是他们两位为人处世都不圆滑造成的,圆滑之人绝对不会轻易得罪他人,也不会轻易让别人干他厌恶的事情。如果每个人处世都能圆滑,那么即使面对故意找茬之人也可以用优雅的姿态躲避过去。怎么可能把事情弄得导致杀人呢?这种不重视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大流是我们厌恶的,也可以说是我们不出世的原因之一。当然,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一六五二年我们家族被······”

      本来他还要继续高谈阔论,但被一边的儒家之子用埋怨的语气给阻止了:“法家以人性本恶论为主,用创规制度来约束诱导人众。你怎么能大谈我儒家自省,仁义和道家的处世为人之道呢?越界了。”

      “抱歉,抱歉。只不过前几天专研了一下《子部》,又在网上看到种种迹象,得了些许收获便拿来与人分享了。倒是忘了我们兄弟之间的约定了。”少年抱歉的笑了笑,转头对希毅又自我介绍到:“也对店长先生抱歉了,没报姓名就擅自夸夸其谈。在下法家之子,主论人性本恶,虽然与儒家本善论,墨家所染论背道而驰,但并不排斥各家学说,反而乐意接受并与之辩论。”

      他有礼有节,而且话语务实,这让希毅瞬间感觉这是一个好孩子,立马倒茶来款待他。而旁边站着的戊戌却还记得水鉴先生的话,知道少年虽然高谈圆滑之道,却也是个化为针尖和人打架的主。所以不由的对这个少年的如此作为露出一阵意味深长的讥笑来。恰好,这讥笑让在他旁边站着的儒子看到了,于是儒子就好奇的问了一句:“老师为什么面露讥笑?”

      “恩?”戊戌看了一眼儒子,因为他很喜欢儒子,所以即使知道他与少年二人有着不浅的关系还是又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用表面语言来说一套陈词,暗地却又做一套的人一般很善于迷惑愚蠢大众的。这是很可笑的。”

      “法家要立法,法历来如此。”没想到儒子也知道这个发现,又轻轻的说了一句:“就如我们星期六上课这是违法的,但法却不责也。”

      “哎!你们怎么能如此说法的不是呢?”法家之子忽然在旁边把话题接了过来,让戊戌和儒子不由的一惊。接着两人齐齐转头,再看到法子的笑容时就不由的有些尴尬起来,毕竟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一件雅观的事情。

      法子却异于与戊戌第一次见面时的僵硬,直白。反而耐心解释说:“法虽是框架,条例,是一种死物。但服务的本身却是民众,假如全部的学校都按照法来执行,那么有一所二所偷偷开课必然就违法了。而现在整个国家都是如此那么就应该随着民众而改变法的条例。这种明辨是非,善改立新才是法的真正要求所在。而不是一味的认死理,规定一条法律就死死遵守着。但法虽然需要善改,一定不要矛盾,矛盾必然法死,法死必然无用。如果大众有一天认为杀人者杀人是好的,那么法就得把救人者救人列为罪。就如现在,救人者救人是好的,杀人者杀人是罪一样。至于你们说的法落实落虚问题,这是因为重法不重术,是人之错,不是法之错。”

      “这是法吗?”戊戌皱眉起来,厉问到:“法是导人向善的规则,而不是随波逐流的清水。如果按你所见,有法与无法的世界区别在那里?法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

      “怎么能没有意义呢?”法家之子不甘示弱的顶了一句,又说:“法的存在就是服务大众,减灭小众,力求如一。好似现在的人们打击暴力,歼灭邪恶,不正是为了追求和谐统一之道吗?反之也亦然。”

      戊戌低头叹息起来,他走到一边,席地而坐。然后指着自己面前的地说:“来,我现在与先生好好讨论讨论!”

      法子走过去坐了下来,眼睛笑意盈盈的望着戊戌说:“一直以来我都觉得现在的老师都是自傲自大的酒囊饭袋,喜欢用想当然的看法来强迫学生接受自己的价值观。如果学生稍稍有些反抗就非骂便侮。你能称我先生,与我席地论法,是因为我不是你学生还是你非寻常老师?”

      “所谓的老师其职责无非是传道,授业,解惑。给予学生正确的价值观与生活的睿智,使学生在匆匆百年里活的优雅自如。我席地与你讨论,只是出于我身为教师本身的意念,觉得你的观念不正,来正你观念罢了!”戊戌说完就用手指头沾着口水在地上写了一个物字,一个人字,说:“你可曾了解物与人的关系?”

      法子答:“万物有人。”

      “不错。”戊戌气度优容的又说:“但是人虽是万物的一份却也是独立万物之外的。因为他们有比之万物高一级的知性,善于思考事物的前因后果,从中找到错误与对。你同意吗?”

      法子点头承认。戊戌又说:“我们在看看万物。你可曾看到世界万物中哪一种生物会让自己走向灭亡?老虎不会在饱餐时随意捕杀猎物,麋鹿不会因为自己矫健就四处飞奔践踏青草,鲑鱼不会明知自己即将失去性命而不去产卵。万物如此,是因为它们明白无意义的捕杀只是让自己的食物灭绝,无意义的践踏只会让青草夭折,无意义的求生只会让种族灭绝。食物如果灭绝,青草如果不长,肚卵如果不孵,它们还会活下来吗?答案是不能的。迷惑的生灵也能明白如何使种族和生命延续下来,更何况我们这些善于思考的人类呢?”他又沾着口水在地上写了法字,又说:“人性是最不可相信的,人心是最难以琢磨的。人,混杂而无规律,可恶却又可爱。他们最大的敌人还是他们,因为在人群居住的地方,能杀人类的只有人类了。人类本能嗜杀,嗜恶,瑕疵必报,如果放任不管必然会你杀我,我杀你,混乱不堪,直到杀之最后一人。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古之尧舜提倡仁义,孔墨二人宣扬德爱。但是,口头上的宣扬怎么能引导人呢?于是就有了法。法的规定,其终极目标便是使人类存活在世界。其次防范人性之恶,减少仇恨。一个终极目标是让人类种族存活下来的东西,怎么能随大众喜爱而擅自改变的呢?”

      “老师先生”法子双目盯住戊戌,语气小冷的说:“如若古代,我必会被你的言论打动。但可惜,我生活的国度的历史让我明白了,人类不仅是人类。其中还有人种,民族,宗教等等的区分。万物中的老虎始终如一,但人类在这些区分下便成为麋鹿,青草,鲑鱼与熊。因此人类即是人类也不是人类,想要存活不仅需要内部安稳而且还需要提倡暴力,时刻准备与他之族族搏斗。如果人类如一,那么法可以制定仁义,劝人和谐,力求安稳。而人类不如一,人文的发展参差不齐,必然你攻我伐,暴力满满。这时,人种的人类压迫民族的人类,民族的人类杀戮宗教的人类,宗教的人类厌恶人种的人类。而他们都齐齐的想要活下来时,不就需要暴力了吗?那时,法如果再提倡仁义,大众必然不喜,大众不喜的法又能有什么效果?。这种种情况,在中国近代史中演绎的淋漓尽致。当时的中国,为保民族存活,遍地是武装军阀,华夏各族不就是因此才活了下来吗?大众喜欢的法才是真正的法,随大众修改的法才能真真约束大众。如果法一味的不变,只能让人类丧失在大千世界生存下来的力量。连法的终极目标都达不到的法,那是什么法?”

      戊戌闻之脸色赫然苍白,低头不语,许久,他让儒子去倒一杯茶来,喝了以后又说:“你可知道春秋,战国时代?那时国家分立,攻伐平平,杀人常常。各国民众也因此彪悍好杀,家人多死与战火,屋室十间九空,那时大众不就正好喜爱暴力吗?只听闻秦国就有两个村子会因浇水灌田的水源而争杀械斗,至人伤亡。民间死斗成性,国内杀人成风,如此下去,人那里能谈论存活?反而渐渐消耗人类本源。在这种情况下,法若随大流,国家那里还有士兵可以征集?国家又如何富强?人口又如何增多?于是,在了解这些,各国便知道暴力是不能让国家富强,从而力求变法,以谋出路。而各国变法的首要阶段难道不是以安稳为主?以禁止民间私斗为主?法必为匡扶人性而设。”

      二人的口水你喷我溅,谁都不让谁。这期间,旁边的儒家之子已然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好像变成了一位下人先生为他们二人端茶倒水。另一边的希毅同志却掏着鼻屎自顾自地干自己的事情。对于他们二人堵住自家店门并高声的喧哗的行为是一点也不介意。反而见明月挂天,知是半夜,还善心大发的给他们买了几块钱的馒头当宵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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