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焦城还魂（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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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焦十五寻遍焦城大街小巷，或许因为他恢复的内力不多，是以妖物躲藏行踪的话也难寻到踪迹。
清早茶楼刚开门他就混了进去，掌柜看着他便变了脸色，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焦十五笑的好看极了，掏出一两银子要了一壶茶和一叠桂花糕。
“哪来的钱？”掌柜哟了声，还没忘这焦十五有次穷的没钱喝茶被焦七那伙人围着耻笑的事情，结果焦七羞辱完他丢了一两银子在地上，这青年就捡起银子在楼里喝了几天的茶。
“反正不是焦七给的。”焦十五打了个哈欠，去了二楼靠窗的桌旁。
吃过茶和糕后他就靠窗睡了，戏谑的想着：昨晚一宿没去梦里私会师兄，也不知师兄会不会生气。
十五虽然记不清以前的事，但每晚入梦后总是会梦见和三清观有关的事来，空荡荡是道观没有人烟，白雪都掩了山门也没人扫，他再往里走发现很多殿和堂里都门窗大开，什么都没。所谓的和师兄私会，也只是他看着自己在雪地里狂奔喊着：师兄，师兄你在哪……
楼下行人车马和吆喝声繁杂，包子香已然飘至窗外。早晨的日头不算太晒人,穿过窗框照在这趴在桌上的青年身上,描成了幅画。
今日楼里一反常态，连说书先生都在旁边坐着喝茶听楼里众人讲故事，说是在城里发生了件可怕的事，比起胡编杜撰千百回的仙门轶事要真实贴切得多。
说是昨晚焦七叔那伙人在茶楼喝完茶早早的离去，又去寻了家酒楼想是宿醉。但焦七是个怕妻室的，不管在外面和狐朋狗友折腾到多晚如何也要回去。厮混的纨绔见领头的要回去，他们也都醉醺醺的各回各家，这八个醉汉声势浩大，不知怎的还撒酒疯砸了一家香火铺子。
今早就从李家学堂那儿传来了李书生死在家中的事，没过半个时辰有陆续传来焦七叔和阿的噩耗，但凡见过三人尸体的都说是一人所为，死法一模一样。
十五早被他们一惊一乍的争辩吵醒了，拿手撑着下巴瞥着窗外景致。焦七叔昨晚喝茶神色慌张，匆匆离去就是为了去喝酒？
“听说焦七府里的人已经去求南沽城中的沈家来作法。”
“你是说沈千别沈道长？”有人追问，“听说他大有来头，是显赫的修道世家弟子。”
“正是，依我看那三人死的蹊跷，怕是妖邪所为。”
“可我怎么听说南沽城正在闹瘟疫？”
“快别喝茶了，去李家学堂看看吧，”突然有人跑进来，粗声夹着急喘，“李家娘子请了黄大仙作法在呢！”
十五正听到起兴处被人打断，不悦的扫了眼那人，见来人满头大汗一直嚷嚷着‘黄大仙做法在呢’，他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做什么法呢？
十五跟风下楼去，同一旁的灰衣公子问起，“黄大仙是谁？”
那青年颇为诧异的看了眼模样俊美的焦十五，“连他你都不知道？”
“很厉害的道士？”十五挑眉。
灰衣公子脸色有些微妙的摇了摇头，“非也，等会瞧见你就知道了。”
“那就是江湖骗子？”十五边说边打量，他尚不知李家在何处，身边这灰衣公子看模样是要去学堂看热闹的。
“非也。”灰衣公子朝前走着，有些为难道，“黄大仙并非江湖骗子，但也不是所想的那般厉害，等会见了就知道。”
坐在一楼打算盘对账的掌柜瞧见十五这么早就走，面露喜色，“稀奇了十五。”
同灰衣公子走到门槛的十五突然回头，对上掌柜欣喜的表情，他也回了笑意，从袖中掏了一个铜板弹到掌柜的算盘边上。
“二楼靠窗的位置给我留着。”说完也不去看掌柜生气的脸，他便走了。
“你赶紧给我走开，一个铜板还指望我给你留好位置，做梦你的青天白日梦去！”
十五背对着掌柜摆摆手。
顺着这条街直走，第二个巷口左拐门外种有三棵桂花树的就是李家学堂，门外早围满了一群人在张望，时而发出一声骇然的惊呼。
十五正纳闷怎么都堵门口，就听见院内传来鸡飞蛋打的吵闹声，他身影清瘦从人群钻了进去。
院子内摆着三个火盆，奴仆跪在地上烧纸钱，烟灰漫天。十五扇了扇烟继续朝里走，发现一个穿着黄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手持桃木剑，前方摆着一张矮桌放着法器和一碗狗血。
黄大仙左手飞快地摇着法器铃铛，右手舞剑，神神叨叨的念起听不清词的咒语来。
跳大神的？十五被李家仆人拦住，不再让靠近怕打扰了黄大仙作法。等了会儿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来时路上灰衣公子谈起黄大仙的时候既不是夸赞也不是贬低，只一句见了就知道。
不知是谁先失声惊叫，沉默的人群爆发出惊恐的抽气声。
黄大仙一碗狗血泼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那撒狗血的地方一寸远便是张白布，白布突然被妖风吹走，一具尸体站了起来。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冲淡烧纸钱的烟味儿。
李书生半张身体被咬的血肉模糊，头上被扒了的只剩半个头颅，左眼球被咬爆的挤出瞳孔悬，鼻梁也被咬了一半去，森白与猩红交替着牙齿紧合着，委实有些恶心。
“冤有头债有主，死后不问生前事，还不速速离去！”黄大仙拿着剑朝那半具完好的尸体捅了一刀，结果李书生夺过剑反倒是朝黄大仙走近一步。
桃木是辟邪之物，却在尸体手中冒烟化作灰烬。
十五瞅这李书生的眼珠子，随着他步伐而抖动。他有些担心会就此掉下来，本就死无全尸要少了眼还这么过奈何桥啊。
黄大仙给吓了一跳，李书生死状恶心作呕，现在朝自己走过来别提多可怕，“坏了，起尸了！快来人随我制住他！”
李书生被咬的只剩一半的喉咙发出桀桀声，眼见就要抓到黄大仙。十五身影一动抬脚就踹飞了黄大仙，然后念了个诀想定住李书生，哪知诀念的不对反倒是激怒了死尸。
李书生随手就抓了个家仆一口咬了上去，那家仆惊慌失措的在地上滚爬哭叫，李书生也跟着趴在地上追赶这家仆。
“还不快让开！”十五镇定，从袖里抽出张符，犹豫着口诀到底是什么来着，这一符下去会是挑衅还是压制？他没有称手的武器，记起来的也不过两三句，内力就更少了。
“啊！”那奴仆被李书生咬死在庭院，周遭还有没躲开的直接被撕成两半，肠子流了一地，李书生却吃的津津有味！
场面残忍令人作呕，围观的人早就失声尖叫逃开，也有去找棍棒绳索想来压制这怪物。
吓破胆的李家娘子抱着幼子躲在旁边，李氏哭的泪水连连，不知是吓得还是伤心的，那李书生朝她极快的爬去，露出血红的白齿！
十五一张符咒迅速定在了李书生背心里，扣起左手无名指与小指拈了个诀，唇瓣轻快地嚅动：长泽老祖，万物听召，魑魅魍魉，自甘臣服。
李书生趴在地上无法动弹，浑身冒出邪物妖气，焦十五眼色微沉，“这尸体留不得。”
黄大仙躲在人群里看着焦十五，他整了整衣襟走过来，脚下仔细的避开断肢和惨死的家仆，心有余悸。
黄大仙正了发冠，神神叨叨的作评：“自然是留不得的，这是妖！焦七他们定是被李书生给咬死的！”
焦十五瞥他，“你再过来他就要起尸了。”
“你不是把他定住了么？”黄大仙吹着胡子，想起那时他一脚差点踹散了自己的老腰，摸了摸胡子问道。
“小兄弟是哪家后辈？第一次下山吧，不怎么懂道上的规矩吧？我黄某人着手的法事容不得旁人插手作怪！”
字多皆作耳旁风，十五懒得理他，伸手挡住黄大仙，“你手上有狗血，再靠近会起尸。”
“我从来都是用狗血除妖斩魔——”
“方才你撒狗血时有一滴溅在了白布上，然后李书生便起尸了。”十五挑起眉目，声音清亮，“若我没猜错，这李书生就是被狗给咬死的。”
“不，不会的，”李家娘子在奴仆搀扶下站起来，双眼红肿一脸惊吓过度的虚弱样，“小先生有所不知，妾身与犬子惧狗，府中便无人喂养猫狗。”
十五当然知道这狗不会是人养的，伤口泛黑明显是邪物所致。他问，“这尸体夫人还要留在府中么？”
李氏愣了愣后抱着幼子哭在一团，最后摇头，方才李书生咬死几人的场面吓坏她了，此刻还后怕万分。
十五念了个诀，贴在李书生背后的符一下窜起了火苗来。黄大仙还好奇十五的来头，想从符咒上找到答案，结果眨眼符咒就燃了起来。
扫了眼院子没发现邪物，不知道另外两个被咬死的是不是也是同样情况，十五抬脚就走。却听门外传来男子断续压抑的哭声，女人哭便就算了，男人还哭成这样伤心的，啧啧。
他好奇地瞟了眼身着墨绿长衫的男子，一张脸极是细长，五官平淡无奇。巧的是长脸男子见他出来立即声泪俱下的跪地不起，“仙人，你救救我，求求你了！”
“哈？”十五避开他跪的方向，乐道，“你喊我仙人？”
“小人纲武，”纲武擦了把泪连忙给十五磕头，方才见焦十五一符制住尸体便当他是保命符，“仙人，救救我吧！”
十五若有所思的轻笑了声，而后让纲武起身，带他走了几步，“你想我如何救你？”
“李书生的死肯定是被妖邪所害，仙人我现在就带你去除妖！”纲武情绪激动，明明阳光正好，他整个人却在颤抖，“她回来了，我们都得死。”
“她？”十五挑眉，这才认出纲武也是昨日与焦七他们坐在一桌的人，“你知道是何人所为？”
纲武点头，“林，林秋娘。”
十五啧了声，这不就是他们昨晚匆匆说起的人么，拖出去埋了结果回来了的？
纲武果真与他又说了遍昨日的谈话。
“就凭这些也不能断定是她。”十五从纲武话里听出他有所隐瞒。
“李书生、焦七叔和阿志三人死的时候都穿着林秋娘做的衣服。”纲武不知该如何说服十五去除妖，“仵作说他们都是夜里死的，哪有人会在睡觉的时候还穿死人做的衣袍？”
十五暗自留心记下疑点，漂亮的眸子在他身上扫了圈，语气平常：“就这些？”
纲武眼神闪躲，胡乱的点头，“就这些了，仙人求你快去除了她，功德无量！”
十五不答，只让纲武带他去了焦七和阿志家，死状一样且都穿着林秋娘做的衣裳，与李书生家不一样是没有请黄半仙来乱作法，所以还没起尸，不过看肉色发黑的情况是迟早要出问题的。
十五让两家人趁早将尸体封在棺材里，用八十一根镇魂钉给钉死。因他在李家学堂一闹，众人对他虽然好奇但很是听从。
他抽了张符咒出来，用边角撕成了三个小人模样，指头大小。又咬破右手食指，在那小人脑袋的眉心处点了个红，然后将小纸人放到地上分配起任务。
“你去阿志家，你在焦七家，你么跟着纲武。”
那三个小人抱作一团，激动的蹦蹦跳跳，却因身子一半大一半小滚到在地上，左边胳膊都快赶上小短腿的粗细，不满的在焦十五靴边蹭了蹭，用粗细不一的胳膊抱着那靴尖。
十五给逗笑了，他也不过是凭着记忆行事。
记忆里自己撕的小人也是这般不讲究，偶尔还缺胳膊少腿，但总有一人撕出来的小人精巧灵活，五官传神，教他如何想都想不起这人是谁来？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十五索性不再想了，天行有常，万物遵理，至于往事总归是会记起来的。
他又从手指上挤出点血点在这些小人身上，口中念念有词，小人们纷纷散开，迈着小短腿跑远，动作极快。
焦十五放下衣袍起身来，将还在冒血的食指放到口里吮吸，“真疼。”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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