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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风流馆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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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之外,风俗馆内,四方精怪,聚集于此。
烟雨朦胧之际,空气和风早已暧昧地纠缠在一起了。加清捧着一坛上好的陈酿下了楼穿梭于嘈杂的客人之间,将酒娴熟地递给了周兽头,“温两碗酒,拿到我地方来。”
“得嘞。”周兽头立马接过酒来,转身将其吊在火炉上。
顷刻之间,加清在周兽头的视线里消失,他早就上了三楼,快速地越过了走廊上的重重房间,朝更深处走去。
“嘀嗒”——门开了,他拍了拍申时行的肩膀坐到他身边,替他倒了一杯热茶,邪笑了一下:“今天怎么得空过来了?”
“路过,讨杯水喝。”
“嘁,最近如何?”加清一把推开了面前的窗户,从这里一眼就能望到风俗馆的客堂,有客人正在找周兽头探听消息,炉子上的酒腾腾地冒着热气,直窜上天。
“还凑合吧。”
风吹进来,加清的衣服半敞着,白皙的肌肤一览无遗,他头发披散着,脸上微醺,显然昨晚又是一个不归之夜。他眯着眼呷了一口茶:“德行,婆婆身体可好?”
“老样子,最近又犯病了。”申时行看着客堂冷冷地说道。
“人将遇大限之期,逢木也枯。如果没有你的照顾,恐怕她早就归天了。”
“我听说最近有人用一条三百年的褚健尾鞭和你换了一个消息。”
加清扭过头,满腹狐疑:“你要打什么主意?”
“咚咚咚”——周兽头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个精致瓷白的酒壶和两个配套的酒盅。
“哥,酒来了。呦,申爷也在呐。”
申时行点了点头,向周兽头打了个招呼。
加清没好气地说:“兽头,你申爷这次是来打家劫舍的。”
周兽头人如其名,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体格魁梧,身材壮硕,脑门上除了安了两个窜天的牛角再没有那么多弯弯,压根听不懂加清的话,
申时行笑笑:“别理他,他每天纵欲过度,脑子也糊涂了。”
“嘿嘿,申爷,那没事儿我先下去了,外边还等着我去打理呢。”
申时行摆了摆手,周兽头又把门关上了。
“说吧,你出价多少?”
申时行伸出了右手的食指,竖在加清面前。
“十倍可不够啊,最起码二十倍,不然我亏大发了。上次那根二百年的尾鞭都有百倍的价格,这次这根可是足足多了一百年,要知道褚健一族的寿命很少能达到这个数的。”
“不是十倍,是一倍。”
加清的唇刚刚碰到那杯温热的液体,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说:“申时行!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不卖,说什么也不卖!”
“你晚些放榜,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过来取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什么玩意儿,我还没同意呢!”眼见申时行已经出门走远了,加清气得那叫一个七窍生烟,“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真是前世欠你的,你大爷!”
“哦对了,孙子,少喝点酒吧,伤身体,我可不想到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
加清显然没想到申时行还会中途折返,用他的话反将他一军,气得他无语凝噎,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一种紧紧的压迫感。
申时行就这样在他好兄弟兼好孙儿骂骂咧咧的喊叫声中下了楼,风俗馆依旧是人来人往门庭若市,周兽头往来应付,根本没注意到他。
门外的雨还下着,异界的雨从来都是连绵不绝的,他从来不习惯打伞,总觉得那是人类的行为,像他这样的兽就算修成人形,说到底也是一头精怪,撑了伞难道就一定能隔绝伞外的雨吗?他喜欢听这泠泠的雨声,他明白在雨天,所有丑陋邪恶可怖的踪迹,终究会被千寻海底带来的水汽给浇灭。
凌一阁无舍。下着同样的雨。
“阿宁,你知道大哥送父亲的寿礼是什么吗?”
又是这个问题,阿宁还真不清楚:“是什么?”
除荑笑了笑:“是一副铠甲,用兕的皮革制成的铠甲,坚硬无比。这么一比,楚楚说我的寿礼显得有些单薄。阿宁,你觉得呢?”
阿宁想了想:“公子,礼轻情意重,如果族长大人知道您尽心竭力画了一宿,一定会被您的诚心实意所打动。”
“希望如此。”
这个道理其实是阿爹小时候就告诉过她的。只是那时还小,同龄白家的小朋友过寿辰收到了一大堆礼物,各种新奇的玩意儿、美味的糕点和漂亮的衣服等等,但到了自己过寿辰,阿爹也就是亲手为她下碗长寿面,添两个荷包蛋,再无其他。阿宁不是没有问阿爹讨过礼物,只是他总是回答她,这碗长寿面就是最好的礼物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确实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阿爹那颗真诚无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