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之歌》慕君陶

14、班会

　　柏杨这才露出笑容。苏厘把烟拿的远了些，柏杨凑近他的耳边说了几个字。两人分开，苏厘把烟头在墙头上按灭，然后一点点地扫到废纸上，边扫边开玩笑：
　　"你不怕被当叛徒？"
　　柏杨笑而不语。他永远不是一群人里最沉默的那个，却肯定也不是最活跃的那个。对于集体，他总是忽近忽远，若即若离，观察多于行动。正是因为经常在观察，他才比别人更明白一个道理：学生跟老师斗，从来没有好下场。时逸歌是个反抗者，而这一任的班主任有着匪夷所思的执着以及与之匹配的能力。在两人的战火烧起来之前，他必须让一方的力量在一开始就被遏制住，这样才能避免愈演愈烈。
　　至于别人怎么看，他才不在乎。
　　柏杨把课本再次递给终于腾出手的苏厘："老师，您的秘密？"
　　苏厘笑容可掬："下回我带你去我的吸烟专区。"
　　"我不吸烟。"
　　苏厘接过自己的课本，指着他中指微微发黄的地方："蒙谁呢？"
　　真够猴精的。

　　治住了两只野性十足的猴子，苏老师很满意地拍拍手："好了孩子们，差不多班会开始了，准备找地儿坐了哈。来把外面跑的都给我招呼回来。"
　　叶铭森默默把外套放到一边，出门上厕所，等他从回来的时候惊喜地发现只剩时逸歌旁边一个挨着门边的座位空着。余光看到门开了的时逸歌侧过脸，斜睨着他，而他则顿足在了门口。
　　"愣着干嘛呢？快进来坐下！"苏厘热情地招呼他，"就等你啦铭森！"
　　叶铭森无奈地关上门坐下。时叶俩人虽然坐姿很散漫，头部却僵硬地正对着前方，生怕目光交集似的。
　　看到这副场景，唐珊忍不住小声说："时逸歌和叶铭森的怎么仇这么大，唉。"
　　陈川听见了忍不住吐槽："刚才差点打起来也不知道谁害的啊？"
　　"没打起来之前你们不也看的很开心吗？"
　　难以反驳。
　　"我们今天的班会三个意义：第一，我来了，第二，你们高三了。第三，白楠走了，叶铭森来了。 "苏厘说完自己带头鼓掌。
　　"……"新班主任不知为何说正事的时候总是简短的吓人。
　　"现在开始高考前最后一次课余活动。"瞟了一眼瞬间凝固的一干学生，苏厘忍不住笑了，"逗你们的，我就随便抽了啊，谁不表演或者表演超了5分钟，今天帮全班同学写作业。第一个，宋玲玲……"
　　柏杨悄声问时逸歌："你觉得唐珊会表演什么？"
　　时逸歌翻了翻白眼："我觉得你可以直接问她。"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忘了我们之前去你家玩，她大冒险表演的什么了吗？"
　　"……这么多人，她不会吧？"
　　时逸歌和柏杨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确定，不约而同地感到一丝凉意。这时，叶铭森没事儿人似的扭过头来问了一句："老师刚才说的表演是怎么回事？"
　　时逸歌面对刚打完一架还没分出胜负的对手有点不自在，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回应，柏杨则热情地介绍起来："上午苏老师说让大家班会准备个5分钟以内的表演，不过当时你还没来，应该不用。"
　　"哦，好，谢谢。"叶铭森微微颔首。
　　"小意思。"柏杨笑嘻嘻回复，然后悄悄搡了一下时逸歌一下，"我觉得他人还好，你就跟人和好得了。"
　　时逸歌瞪他："你还知道刚才是谁先挨揍的不？！"
　　"是你没错，可是上次是他先挨揍的，所以你俩算扯平了吧。"
　　"柏杨！"苏厘喊。
　　"我先上了。"柏杨抱起篮球，"老师，我表演花式篮球。"班里同学开始尖叫助兴，一个以前没怎么在班上说过话的女生兴奋地举手："书记，我可以给你选背景音乐吗！！"
　　柏杨还没回应，苏厘就替他回答："可以。"还没等柏杨发作，苏厘就朝他耸了耸肩，"人家都叫你书记了。"
　　柏杨再一次被流氓的逻辑打败了。In the end的旋律从女孩的手机里播放出来，柏杨露出无可奈何的微笑："姐姐，你是要整死我啊。"这首歌节奏不算最快，但是要协调好动作踩好节拍也并不容易。
　　柏杨的表演足够精彩到让人感到五分钟很短暂。时逸歌看的津津有味，差点忘了自己身边还坐着个人，直到旁边幽幽地传来一句："柏杨篮球很厉害。"
　　时逸歌随口应道："他在篮球特长生里也算强的。"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瞪着叶铭森：他这是，稀里糊涂地和叶铭森第二次搭上话了？
　　叶铭森感受到他异样的目光，回望着他，仿佛他才是奇怪的那一个。
　　正好柏杨这个时候回到座位上，看到两人"深情"地对望，插了一句："聊什么呢你们？"
　　时逸歌："聊你的鞋是不是假耐克。"
　　"……"蒙谁呢。
　　"下一位，唐珊。" 苏厘已经完美地诠释了专业报幕员的素质--全程脱稿。
　　时逸歌，柏杨，包括其他看过她精彩表演的同志，莫名地开始紧张起来。只见唐珊优雅地起身，走到教室中间的空地上，像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然后介绍道："今天我要给大家表演一项我家的祖传秘技--唐门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