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亦韩每天都想罢工》墓里看花

53、C22 姬亦韩

　　Ⅰ
　　“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到底是什么人，能用什么方法把神格剥离适格者的灵魂。后来我意识到，只有拥有和神格旗鼓相当力量的人才能承受住神格的威压。”
　　男人没有接话。
　　“失去神格之后，理论上来说我必死无疑，但我只表现出来因为魂魄受损而导致的失忆症状，而且我体内的，”姬亦韩一顿，“也没有失控，他依旧被压制的好好的。”
　　姬亦韩深吸一口气，“是那个魂印吧？”
　　男人沉默良久，“韩少颖悟绝伦。”
　　“为什么？”姬亦韩紧跟着问，“为什么要拿走轩辕的神格？”
　　“你手上的魂印，”男人的眼帘颤了颤，“是我的半个神格。”
　　姬亦韩震惊不已。
　　“这是我和那位故人之间的约定，这也是我的诚意。”
　　姬亦韩简直不敢相信。
　　什么样的约定要用一半的神格作为保证？
　　“……为什么？为什么神格不在你手里了？”
　　男人沉默不语。
　　“女魃被劫走了，”姬亦韩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一句，“你知道吗？”
　　“不知。”
　　“她是在重重保护下被劫走的，期间没有惊动任何人，我们怀疑是内部人员干的。”姬亦韩说，“为此我们还怀疑了一位家主，但他是个普通人。”
　　男人耐心地等姬亦韩说完。
　　“纵观整个执行局，有能力、有背景，可以将一个半神悄无声息运走的人不多。”
　　男人神色不变，“靳恒虽顽劣，但知轻重。”
　　姬亦韩一笑，“大人很多年没有见他了吧？前不久我跟妘先生闹了不快，因为他动了不该动的人。大人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
　　“据我的调查，”姬亦韩观察着男人的表情，“每当执行局查出什么地方因为阴气过重出现异相时他就会去那里……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大概，是觉得有趣吧。”
　　姬亦韩直言不讳：“大人觉得自己很有趣吗？”
　　男人一顿，“韩少既怀疑我，又无法将我如何，不如先收心离开吧，别忘了，还有人在等你，在此地逗留久了，可是会迷路的。”
　　姬亦韩一哂，“关于剥离神格的方法，大人能告知一二吗？”
　　“不能。”男人清淡道，“将来韩少遇见了我那位故人，自然什么都会知道了。”

　　Ⅱ
　　“妘靳恒，你来干什么？”如泽略带戒备地说。
　　这时女魃还未失去意识，仅剩的一只手如起重机那般缓缓抬起。
　　“唰！”刀光如飞雪划过，带来了无比的血腥气。
　　妘靳恒震动镰刀，将刀刃上的余血洒去。
　　那是一柄奇大无比又怪异的镰刀，镰身超过两米，加上刀刃的长度直逼三米。刃背与镰身相连的地方镂空了一小块菱形区域，里面悬着一个青铜铃铛，刃背是一种不规则的金属，在光下泛着奇异而渐变的紫色。刃尖通体纯黑，刃背与刃尖用无数金属链条穿透相连，流畅宽大的刀刃平放时足以将瘦弱的妘靳恒整个拢住，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手握重狙那样，充满违和感。
　　但如泽是清楚妘靳恒的臂力的，这个奇葩能单手把自己挂在石壁上拖住两个男人和一只狼头还丝毫不见吃力，区区一把镰刀还算不得什么。
　　“妘先生，你这是在弑神！”姬怀瑜赶来就看到那一幕，沉了声音。
　　在所有家主中他最不想跟妘靳恒打交道，这家伙做事全看自己心情毫无章法，就像一台加载了地狱模式的打地鼠机，别人就算三头六臂七窍玲珑都不一定能打中这个神经病，只会因为打不中而恨的牙痒。
　　妘靳恒冷笑，“神器之所以叫神器，因为它就是用来弑神的。”
　　如泽瞳孔一缩，后撤了半步。
　　妘靳恒从女魃的身上跳下来走向如泽，“放心，我不会对他做什么。”
　　“你别过来，”如泽厉声，“我现在没空跟你掰扯，你也别想接近易寒！”
　　上次的账还没算呢！
　　妘靳恒目光一寒，从那柄巨大的镰刀上摘下了青铜铃铛，镰刀瞬间就化作晶芒消失了。
　　“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见如泽还是戒备不已的样子，他干脆道：“他现在情况很不好，我能帮他看看，你确定要放弃这个机会吗？”
　　如泽可没那么傻，“你以为我会信？你言而无信诡计多端，要是趁机想害人怎么办？”
　　妘靳恒失去耐心，六年来他梦寐以求的答案就在眼前，哪有空跟闲杂人等逼逼叨叨。
　　光芒一闪，那柄镰刀又重新回到了他手上。
　　妘靳恒上前，准备用武力强行抢人。
　　姬怀瑜立刻挡在如泽身前，冷静道：“妘先生，你好好考虑一下，你现在是在准备和谁动手。”
　　如泽心念一动，将姬亦韩往上抬了抬。
　　“我还能比你糊涂？让开！”
　　姬怀瑜一凛，气场开始发生变化。
　　双方正剑拔弩张，妘熠的声音突然传来：“我的天，你们在干什么！”
　　妘熠过来，两边都看了看，“这是，有什么误会吧？妘先生，他们都是执行局的人，不是敌人。”
　　妘靳恒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妘熠尴尬，又对姬怀瑜说：“那个，瑜队，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对妘先生动手呢？”他疯狂对着姬怀瑜使眼色。
　　看场合啊！瑜队，这是什么场合！是动手的地方吗？！
　　姬怀瑜平静地说：“根据优先等级，在我死之前，谁也别想动他。”
　　如泽嘴唇一抿，偏头看了看颈边靠着的，姬亦韩苍白如纸的脸，然后坚定不移地说：“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他，你别逼我。”
　　气氛再次紧张起来，这时候偃洲居然也过来插一脚，周静诗白着脸过来，情况没怎么了解清楚，但很快就选择了保护姬亦韩。
　　如泽心中苦笑，心情有些复杂。
　　妘靳恒不想再等，镰刀开路逼近了。
　　所有人开始警戒他的随时发难，他手上的可是神器，那是神的武器，世上绝无仅有！看看这个神经病刚才削女魃时的干脆利落，如果削半神都这样了，他们这些肉体凡胎怎么撑得过？
　　千钧一发之时，一阵轻灵的铃音响了起来。
　　妘靳恒瞬间僵硬成了一块雕塑，而如泽却差点喜极而泣。
　　姬亦韩缓缓抬起了左手背，那里发着光。
　　“妘靳恒……”姬亦韩嘶哑着声音，音调又低了几度，他拍拍如泽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妘靳恒回过神，拿着镰刀就要过来。
　　众人一阵紧张，姬亦韩却突然发话：“你别动。”
　　妘靳恒一顿，果然没动了。
　　因为如泽闪着电光的指尖正放在靠近那个魂印不足一厘米的地方。
　　“啊，”姬亦韩笑了，“你果然知道这是什么的。”
　　“他在哪？！”妘靳恒大声问道。
　　“我们做个交易吧妘先生。”
　　妘靳恒直视姬亦韩的眼睛，十分冷静，“我对你势在必得，不要打歪主意。”
　　姬亦韩一哂，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别逗了，我对你这种小屁孩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要跟你做的交易是，我可以跟你走，但你要回答我三个问题。”
　　“我也要跟他一起！”如泽马上道。
　　姬亦韩半搂着如泽，“嗯，他也一起。”
　　姬怀瑜眉头一皱，不知道他这个向来有主意的叔叔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妘靳恒眯了眯眼，没有答话。
　　“怎么，这也需要犹豫么？”
　　“我还有一个条件，你要配合我的所有安排。”
　　如泽心中一紧，害怕姬亦韩随口就答应了。
　　“不行，万一你垂涎我的肉｜体呢？”姬亦韩不假思索，“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我配合。”
　　如泽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不行，”妘靳恒还没昏头，论心计谁能玩的过姬亦韩，傻子才信他，“我不能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别啊妘先生，”姬亦韩老神在在的，“我这多有诚意啊，如果我没醒过来估计现在就是去祈云山的路上了，你动手的时候我要是醒了估计还要一波折腾，多麻烦啊是不是？趁我现在愿意配合你就不要忸怩了，再不济大不了就回到原点啊，难道偌大一个祈云山还怕我一个受伤的人翻出天吗？妘先生威名远播手握神器，那真是威风的很啊，我这种手无寸铁的小人物自知是惹不起的，你放一万个心好了。”
　　妘靳恒：“……”这家伙绝对是挖了坑等他跳。
　　“怎么，妘先生还没考虑好么？”
　　“……”怎么办？要不直接敲晕他带走好了，总觉得答应了肯定会吃亏……不行，他虽然有神器，但体术着实不太行，如果到时候被如泽钻了空子前功尽弃，那就得不偿失了。
　　如泽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已经得到了威风凛凛的妘家主的认可，此时他正心疼的暗暗搀扶着姬亦韩，别人看姬亦韩滔滔不绝大气都不喘一下的，好像胸有成竹，只有离他最近的如泽知道这个看似强大的男人现在有多脆弱，如泽搀着他的手已经被汗浸湿了，掌下的肌肉更是在不停地抽搐。
　　姬亦韩笑了，“他说你虽然顽劣，但却知轻重，我之前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确实是。”
　　妘靳恒不可置信，快速道：“你见到他了？！”
　　姬亦韩非要卖关子：“你猜啊。”
　　妘靳恒简直要被气炸了，又急又怒，道：“成交！你马上跟我走！”
　　“还有我！”如泽赶紧出声。
　　妘靳恒收了阵势对他们摆摆手，急哄哄地就走了。
　　一场风波就这么平息了，不少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你留在这边处理后事，把大概情况和姬巡说一声，其它的都别管。”姬亦韩嘱咐姬怀瑜。
　　“您真的要去吗？”姬怀瑜问道。
　　姬亦韩看向一旁的妘熠，后者连忙拨浪鼓似的摇头，“别看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姬亦韩忍俊不禁，“去啊，当然去，祈云山啊，那是个好地方，好山好水好风景，正好给自己放放假。”
　　“您的身体……”
　　姬亦韩｜正色道：“别和生玉说实话，润色一下你懂吧？”
　　如泽担忧道：“我们回去吧易寒，你这样不行。”
　　姬亦韩一笑，“我只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别担心，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姬亦韩又吩咐了姬怀瑜几句，还和周贤者聊了一会儿，最后在妘靳恒的无声逼迫下上了直升飞机——没办法，威风凛凛的妘先生也不得不在无限制传送前服软，看向姬亦韩的时候那家伙却已经一脸“再不让我休息就给你表演一个原地去世”的神色靠着如泽睡着了。

　　Ⅲ

　　妘靳恒把他们安置在了那个小山峰上，姬亦韩昏迷了一天，中途妘靳恒来过五次，如泽防他防的滴水不漏，说什么也不让靠近，两人因此打了一场，妘靳恒在体术上就是个废物点心，自然是打不过如泽的，原本是想拿神器斩了如泽了事，可被管家劝住了只能作罢，回去安生等着。
　　管家心有余悸，如果任由主上把如泽杀了到时候姬亦韩醒来岂不是要毁约？毁约还算好的，万一他气疯了想把祈云山端了呢？
　　他的主上虽然有神器在手，但实力还是单薄了点，真对上暴怒时的姬亦韩……结局肯定不会是他希望的那般。
　　姬亦韩醒后第一件事就是补充能量，搬空了祈云山的厨房，毫不节制。
　　如泽还担忧他会不会把身体吃坏，姬亦韩说这就是不了解他了，一般他消耗太多醒来之后就要狂吃，不然恢复不好，如泽听了也就放心了，搬了个小椅子坐他旁边伺候他吃饭。
　　“后面有人跟你联系吗？”姬亦韩擦了擦嘴。
　　如泽一愣，后知后觉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没电了，一直没充。”
　　姬亦韩身上多处骨裂，还有许多外伤，再加上如泽之前在他胸口看到的黑点，虽然现在已经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但如泽还是不敢放松，是以这一天多他都没合眼，等着姬亦韩醒来，什么都顾不上。而且妘靳恒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没搜他身，这么大胆不怕他向外求援吗？
　　“这里估计也没有充电器。”
　　“没事，你把它拿到太阳底下去，藏的隐秘点。”姬亦韩说。
　　如泽点点头，“等你睡了我再去。”
　　姬亦韩一顿，看着如泽的眼睛，“脸色这么差，没睡吧？”
　　如泽摇摇头，“我趴着休息了的，没事。”
　　姬亦韩不说话了，往后一靠。
　　如泽被他沉静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忍不住说：“对不起。”
　　他总是没法在易寒面前隐藏的。
　　姬亦韩往旁边挪了挪，“来。”
　　“会压到你的。”
　　姬亦韩一笑，顾盼生辉：“不想吗？”
　　如泽喉咙一紧，这么招他，过分了吧。
　　他怎么不想，他想的快疯了。
　　想亲你，想摸你，想抱你。
　　想说我特别喜欢你。
　　如泽默不作声地掀开了被角，脱了外衣外裤躺了进去。
　　“怎么了？我醒来之后你都不怎么和我说话。”
　　“有吗？”
　　“以前不是话很多吗？总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
　　如泽沉默一会儿，“哥。”
　　“嗯？”
　　“你觉得我很幼稚吗？总缠着你说东说西。”
　　“你这个年纪就要这样啊，跟个闷葫芦似的干什么呢？”
　　“……”
　　姬亦韩觉察出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这次的事让你害怕了？”
　　如泽没有马上回答，他安静了一会儿，默默爬起来，盘腿坐着。
　　他看着姬亦韩，说：“嗯，我怕了。”
　　姬亦韩心中喜忧参半，花了两秒理清心中复杂纠结的思绪。
　　“以后不会再有了。”
　　“是吗？”如泽平静地说，“以后你都不会再受伤了吗？不会再陷入死亡的险境了吗？不会在危急的时刻抛下我独自去面对了吗？”
　　姬亦韩愕然，“你就为这些？”
　　如泽的眼眶迅速红了，“嗯，为这些。”
　　这次轮到姬亦韩说不出话了。
　　“我害怕，害怕我的无能让你受伤，害怕我的无能让你失望，害怕我的无能让我抱憾终身。”
　　姬亦韩长叹，“哎，呆子。”
　　“别再和我说什么‘是金子总会发光’、‘终有一天你会成功’的鬼话，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可凡事就是有个过程，你不能否认，一蹴而就的成功根本就不牢靠。”
　　如泽摇摇头，“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姬亦韩微拧着眉，“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如泽脱口而出，紧接着说：“的安全。”
　　他低垂了视线，浑身冒汗，该死，差点就暴露了！
　　姬亦韩皱眉更深，如泽不止一次跟他提过这件事，他其实也理解，如泽喜欢他，这个年纪的喜欢往往就是这么单纯和热烈，满腔热血就等着为心上人挥洒，看不得心上人受伤难过。
　　可是姬亦韩是个成年人，还是个身份特殊的成年人，他的职业根本就不能包容如泽的这份喜欢，他也不想……挥霍这份喜欢。
　　“如泽。”
　　“……嗯。”如泽声若蚊喃。
　　“我是一个男人，你知道吗？”
　　如泽一僵，心说我肖想你的肉｜体那么久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个带把的！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是一个男人，有自己的责任，做出的决定是出于自己的内心，是自愿的，你懂吗？”
　　“我知道，我没想要你怎么样，我只是，只是，”如泽急忙道，“我想公开！”
　　姬亦韩眯眼，“公开什么？”
　　“我有神格。”
　　姬亦韩耐心解释：“你现在的状态还不适合在圈子里暴露，别急。”
　　“可是之前我去参加姬巡哥的婚礼，不早就暴露了吗？”
　　“那是不一样的，我打算让他们慢慢了解你……”
　　“我不需要他们了解我！”如泽说，“我只要他们知道我有神格，我将来有能力杀死凶神，我只要他们把资源砸到我身上，训练我，把我变成一把最锋利的刀就可以了！”
　　不是错觉，如泽感觉到当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易寒落到他身上的目光都变了，那么锐利，还夹杂着一丝愤怒。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要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只要我变强了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易寒，我们公开吧。”
　　姬亦韩沉得住气，半晌才答：“你出于什么理由做这个决定的？”
　　“别说是为了我。”
　　如泽刚张开嘴，又被这句话给镇住了。
　　他有些委屈地看了看姬亦韩，对方的目光冷静的可怕，狭长的凤眼在不苟言笑时极具威慑力，如泽的心跳快了起来。
　　“如果你是为了我，就说明你还没懂拥有神格的意义，这个时候公开对你没有丝毫好处。”姬亦韩直言。
　　“我不需要什么好处，我只知道这个东西能给我力量，能让我保护你！”
　　“我算什么？”姬亦韩反问，“神格的力量不是用来单单保护一个人的，目光放长远些。”
　　如泽一窒，他想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是易寒啊，你可是易寒啊，我把你放在心尖尖上，我怎么可能不去保护你？
　　可他不能说，这些话里包含了太多沉甸甸的感情，一旦说出口以易寒的聪明他能猜不到吗？
　　“你今年17了对吧？”姬亦韩突然问。
　　“十月份就18了。”如泽低声说。
　　“嗯，”姬亦韩说，“如果按照你父亲的教育方针，你就快安安稳稳地毕业了，然后考上大学，去一所离家里不远也不近的学校，和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一样每天过着普通的生活……”
　　如泽心中一紧，不明白为什么姬亦韩突然说这个。
　　他的脑海中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他不敢细想。
　　“也许某一天你会遇上一个倾心的人，不论男女，你们相遇相知相爱，最后结婚，你爸爸应该不会过多干涉你的结婚自由，而你爷爷想干涉也得能活到那个时候才行，所以不出意外你应该会和相爱的人结婚，”说完姬亦韩沉默了一小会儿，“如果那个人是女孩，不久之后你们会有一个孩子，像你的话很好，眼睛很灵动，腿也修长，笑起来还会有一个不明显的酒窝。如果那个人是个男孩……”
　　如泽的手紧紧揪住了床单，整个人几乎快蒸发，僵硬着脸不敢和姬亦韩对视。
　　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疯狂猜想姬亦韩的用意。
　　易寒这么说……他这么说，他已经知道了吗？
　　“你们可以去领养一个孩子，不领也行，二人世界同样自在。”
　　不知不觉，姬亦韩的声音已经柔和下来，“如果没有这些事，你大概率就这么无忧无虑地幸福下去吧。”
　　“那你呢？”如泽说的飞快，他现在紧张的不行，已经快不能控制自己的嘴了，“这样我就不会遇见你了对吧？我在这里过着幸福的生活，然后你在哪里……不知道哪里的地方，也许某一天，在不知道哪里的地方就……”
　　姬亦韩笑了，把头摆正，“那就和你没关系了。”
　　“……”如泽血都凉了。
　　“你说的这些都不成立，这世上没有如果。”如泽机械地说。
　　“是啊，没有如果，”姬亦韩叹道，“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命运的偶然，不必特别在意，只是因为我们的道无意撞到了一起所以之前的如果才没有发生，但你要知道，道与道之间的碰撞不是永恒的。”
　　如泽听懂了，“你想说，其实我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吗？”
　　姬亦韩认真地凝视了如泽许久，缓缓开口：“你已经在我的世界了。”
　　如泽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样漂亮。
　　只消一眼就能让人留恋。
　　“那为什么说这些话？”
　　姬亦韩无奈，“因为你还年轻，你还有无数的可能，你应该，把心再放大些。”
　　“我！”如泽想说些什么，然而接下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我的心就那么大，只装了一个你。
　　“拥有神格意味着你背负起了无数人的希望，”姬亦韩缓缓道，“他们的将来和现在，都在你的身上，如果你单单只把目光放到我的身上，就等于是辜负了他们。”
　　如泽嘴唇一颤，眼中有一丝丝慌张，微拢着眉，“我做不到，易寒，我不可能，看见你受伤而无动于衷。”
　　姬亦韩一顿，微笑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不！我不是好孩子！谁他妈要做你的好孩子！我喜欢你啊！
　　如泽在心中大声呐喊，喉咙却紧到无法控制。
　　不行，不能继续下去了，再多说一句他就要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如泽艰难地转移话题，然而伤敌一百自损一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姬亦韩神色无异，“你问的哪方面？”
　　如泽又低下了头，哪方面呢？还哪方面……你特么瞒了我多少事啊？
　　我去啊，早知道别问了，干嘛要自找没趣呢。不是早清楚他来历不简单么，不是早清楚自己对他几乎是一无所知么，怎么事到临头，真的听见他承认了，心还疼起来了呢。
　　如泽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牙关打颤，哆哆嗦嗦地问：“你曾说，两个人如果互相交换了名字就算是结缘了。那我们……我们，结缘了吗？”
　　姬亦韩看着他的发顶，看他可怜巴巴地、像只幼犬般的瑟瑟发抖，连声音都破碎不堪，也不知道这个疑问到底是在心里积攒了多久，到今天问出来时已经无法承受它的重量了。
　　姬亦韩动了动嘴唇，轻声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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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