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亦韩每天都想罢工》墓里看花

46、C20 暗码

　　Ⅰ
　　Y市。
　　杨弦疾步走进内室，竹楼内凉风习习，白色的纱被轻轻撩起。
　　地上铺着一层柔软的竹席，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人躺在上面休息，四肢放松，呼吸绵长，嘴角下垂着，眉眼略锋利，还没睁眼就让人觉得他很不好惹。
　　脚边放了一盆冰块，已经化了一半。
　　杨弦面露急色站在竹席四步远的地方，看那中年人还没醒，不敢上前。
　　“怎么了。”中年人突然出声，不疾不徐，很是沉稳。
　　“二叔，偃洲那边传来消息，那位想过来看看。”
　　杨二墨睁开眼睛，目若寒星，他坐起来，“什么时候？”
　　杨弦三步上前，“消息是今天早上传过来的，但偃洲那边应该昨天就知道了。”
　　“我问的是他什么时候来。”
　　杨弦一怔，“大概是，大概是，是这几天吧。”
　　杨二墨怒目，“你真是蠢啊！怎么不问清楚传话的人！”
　　杨弦支支吾吾，“我这不是，不是急了吗？二叔，二叔，我们该怎么办？偃洲会不会已经知道我爸的死是……”
　　“闭嘴！”杨二墨呵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说话要谨慎！”
　　杨弦被吓住，但还是被内心的恐慌刺激地冷汗直流。
　　杨二墨站起来，喝了口茶润喉，缓缓道：“他想过来就过来吧，我们好好招待就是了。偃洲成立九年，他不是每年都会下来视察么？那件事我们做的天衣无缝，这世上不会有外人知道，别自己吓自己。”
　　杨弦仍旧放松不下来：“可昨天抓的那两个少年，他们中有八家的人，会不会是事情早已败露，他派人过来试探的？”
　　杨二墨侧目，“你昨天审他们，审出什么没有？”
　　“两个都嘴硬，其中一个能迷魂，我手下的人都被干扰了。”
　　“那就用别的方法审，把妫家那个打残，剩下的迷晕，怎么都得说出点什么来。”
　　杨弦踟躇，“可是，二叔，那毕竟是妫家的人，我们这么做就是在和八家为敌啊。”
　　杨二墨冷笑，眼睛微眯，飞快划过一分狠辣，“只要小心些，没人知道是我们，去吧。”
　　杨弦半信半疑，可是他二叔的命令大过天，他是有些怕的，只好领命去了。
　　杨弦走后，杨二墨围着竹楼走了一圈，最后回到内室里，移开了内室一隅的小柜子，再掀走一块方形的竹盖，露出底下黑黢黢的洞口，洞沿边搭着一架木长梯。
　　杨弦再次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他踩到了梯｜子上，缓缓下移，又小心地将头顶的竹盖柜子复原。
　　过了一分钟，他抵达了地底，拿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打开。
　　对普通人来说堪称噩梦级别的场景出现在眼前。坑坑洼洼的道路两旁站着密密麻麻的青面人，高矮胖瘦各类齐全，男女老少一一不少，他们个个都穿着一模一样的寿衣，睁着无神的双眼看着前方。
　　被这么多僵尸看上一眼可能要当场去世。
　　杨二墨却习以为常，他步履从容，对路边的僵尸视而不见，直走了几分钟后来到一扇铁门前，门上的凶兽咬着一个铜环。
　　杨二墨摸上铜环，瞬间僵直了身体，肉眼可见的黑气从环上侵入他的体内，很快杨二墨就开始痉挛，像是得了癫痫一般地抖动。
　　黑气很快退回了门环中，杨二墨逐渐恢复正常，他定了定神，拉开了门。
　　门后亮着烛光，这间密室甚少人光顾，自然也不会有人及时为它添火，可这根蜡烛却始终长明。
　　这也是那个神明给他的奇迹。
　　密室很宽阔，但杨二墨只在里面安置了三具僵尸。
　　这三具僵尸和外面那些很不一样，他们都有着十分白皙细腻的肌肤，发丝也柔软顺滑，像是真人一样，其中一具不像另外两具紧闭着双眼，他是一个苍老的男人，此时眼眸微张，露出下面猩红的瞳眸。
　　杨二墨看着他欣喜若狂，颤抖着靠近仔细看了一下，随后竟然流出了眼泪。
　　杨二墨并没有在密室中待很久，不一会儿就离开了。
　　在铁门合上的那一瞬间，烛光刹那熄灭，而在苍老男人的身后，两点红光犹如警报一般闪烁起来。

　　Ⅱ
　　夜凉如水，冷风呼啸，如泽小心翼翼藏在一堆乱石下，时而探头查看上面的情况。
　　距离妫朝吟和沈赋被抓走已经过去一天，之前得到的命令是在Y市停留，寻找联络仪，在姬怀瑜召集他们之前不许离开。
　　昨天姬怀瑜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林子里接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结果他才走不久林子里就突然出现了许多人，一脸敌意地质问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妫朝吟是他们小队的队长，对外发言基本都由他来的。妫朝吟说他们是来旅游的游客，在林子里迷路了，结果那些人互相对视了两秒，二话不说就抄家伙和他们打了起来。
　　妘熠边抵抗边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结果对方都跟闷葫芦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如泽原以为这是学校给他们的考验之一，说不定姬怀瑜这时候正躲在那个地方看他们，可在沈赋被对方的爪子薅了一下，伤口很快变黑之后他就明白不是这么回事了。
　　这伤口是那么眼熟，如泽曾经背着满背的抓痕在暗无天日的墓穴里待了一个星期，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给沈赋吸出毒血，那时妫朝吟也觉察出不对了，身为队长当断则断，直接下令说逃走，他用迷魂给对方两个人洗了脑掩护他们，然而沈赋的情况不太好，且林子里的路纵横交错，几人轮番搀着他跑，还是没能跑得过那群人，关键时刻妫朝吟又说让如泽和妘熠先走，他和沈赋被抓不会有事，如泽当然不愿意，没过多久就被追上了，危急中如泽配合妫朝吟释放了超大范围的迷魂，虽然超出了他的身体负荷但是好在又为他们争取了一点时间，这次妫朝吟还是坚持让妘熠带着虚弱的如泽先走，之后再回来救他们，妘熠权衡之下采取了妫朝吟的建议，他带着如泽离开，这一天一直都窝在隐蔽处休息，而且为了避免暴露，通常过两个小时就转移。
　　直到现在，如泽感觉稍好点了，他们就沿路返回，回到他们最初落脚的地方。
　　本想着能循着痕迹找到妫朝吟他们的去向，结果那群人比他们想的谨慎，离开的时候把痕迹都遮掩了。
　　还好妘熠留了一手，离开时让妫朝吟吞了一张引路符，只要有了这张符妘熠就能找到他的所在。
　　不过难处很快就来了，跟着引路符来到这里，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村庄，引路符就不起作用了。根据妘熠的说法，是因为这里的阴气太重，干扰了符咒的判断，所以失去了效果。
　　“只是一个尸毒，学校还能承担起风险，去年我们是被直接扔到亚种堆里的，专员们还能站在外围谈笑风生，”妘熠小声安慰如泽，“所以别担心，都是小场面。”
　　如泽皱了皱眉，“我觉得很奇怪，他们那群人。”
　　“不像好人是吧？”
　　“嗯。”
　　“你对我有什么感觉？”妘熠突然问。
　　如泽懵了一下，“没什么感觉。”
　　“有时候会不会觉得看我特别不顺眼？”
　　“没有没有，”如泽赶紧说，“怎么可能。”
　　妘熠笑了笑，“你误会我了，我就直说吧，我有时候会看你们不顺眼。”
　　如泽一头雾水，怎么还有“们”？
　　“你们，身上阳气很重的人，”妘熠指着如泽，“我虽然在诡术上造诣不深，但我毕竟是妘家的人，常年生活在阴气很重的环境中，所以对阳气有些反感。”
　　“…恨屋及乌？”
　　“差不多就这样吧。”
　　如泽转过弯来了，“你是说，我觉得他们很奇怪是因为他们身上阴气很重？”
　　“多半是这样的，”妘熠探身出去看了看，“总之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朝吟他们在哪里了，这样，我进去找，你留在这里等着，天亮之前我没回来你就离开。”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你别犯拧啊，我这可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如果我找到了他们会先尝试救一下，不行就逃出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如果我失败被抓了，你就是我们组唯一的希望，到时候你就想别的办法吧，找救兵或者使出什么别的计谋，总之不要一头脑热就冲进去，不然这跟举白旗往枪口上撞有什么区别？”
　　如泽思忖片刻，“不行，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
　　“为什么啊？”
　　“现在你是我们的底牌了，无论是资历还是实力我都不如你，”如泽分析道，“而且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能找到这里来，所以不会有特别的防备，如果我们成功了还好，失败了他们肯定能循着我的炁找到我，但你不一样，你身上的阴气比较重，只要你躲的好，他们不一定能找到你，我们才能有翻盘的机会。”如泽一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片树叶最好的藏身方法就是藏在树林之中。”
　　妘熠看了如泽半晌，拍拍他的肩膀，“可以啊你。”
　　两人合计好了之后，妘熠把那枚引路符交给了如泽，并告诉他如果最后实在没招了可以用炁烧掉这张符，说不定能有一线生机。
　　如泽答应了，两人互相给对方一个有力的拥抱。
　　妘熠朝如泽挥了挥手，后者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要去救人保险起见还是不从大门进了，如泽沿着崎岖的山路走了个把小时，最终发现没有一个口子能让他进去，他累的满头大汗，心中的挫败感连连累积。
　　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做好的，他原以为只要他努力、愿意去做，那就什么都可以做到的。
　　但他终究是个普通人，即使神格加身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突然觉得哪怕是姬玄宇在这都会比他做得好，至少打不过还能爆种迷惑众人视线把妘熠送进去，而不是像他一样傻傻的跟无头苍蝇似的找别的路进去，还找不到。
　　如泽深呼吸，调整了一会儿。不能想下去了，当务之急是救人，一定要有足够的信心！
　　他借着月光看着眼前高不见顶的山壁，试图找到一个可以尝试进入的方法，然而壁面平整，放眼望去找不到可供攀爬的落脚点。
　　如泽眉头紧锁，从背后的包中翻翻找找，拿出一柄可能用的到的匕首。
　　他摸了摸石壁，又弹了弹刀身。
　　如果把炁集中在刀尖，再加以足够的力道，也许就可以将匕首用出登山镐的效果。
　　如泽深呼吸了几个循环，然后只见他掌心的匕首清光一闪，伴随着短暂的切割空气的啸声，匕首就深深嵌进了石壁之中。
　　如泽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他仰起头，看着高不见顶的石壁，心说一句加油，然后开始慢慢地攀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如泽的额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的体力还好，目前为止不感觉疲累，然而爬了这么久都还没看见顶峰，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又过了几分钟，如泽突然听见下面的林子里传来很有节奏感的树枝摇晃的声音，应该是什么重物在枝桠间接连跳跃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不重，不细心根本察觉不到，只是他被神格打磨过的听觉已经异于常人，所以才会敏锐的感知到。
　　如泽心中一紧，此时躲藏已经来不及，而且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躲藏的。
　　他向下望，此时他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二十米，跳下去也不现实。
　　怎么办？
　　如泽的心跳逐渐加快了。
　　他舔了舔下唇，心中并不轻松但眼神依旧坚定。只见一轮硕圆明月高挂，树梢轻晃着，突然一个黑影从树梢连成的海中飞跃出来，他穿着一身宽松休闲的服饰，上衣的连帽遮挡住了他大部分面容，如泽只能从身形判断出那是一个精瘦颀长的男人，然而在某一瞬间，逆风吹开了些许帽檐，如泽看见了那个人半边脸。
　　他突然呆住了，如同被当头一棒，心跳开始咚咚加快大脑一片空白。
　　他被那样的震惊袭击了，所有懊恼怔忪都飞到了九霄云外，连支撑身体的肌肉都无意识地放松了下来。
　　几乎是立刻，他从高空中坠落下去。
　　那人在半空中发现了如泽，面露讶异之色冲向了他。
　　他们在空中抱在了一起，在如泽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他就已经得到了庇护。
　　两人落到地面。
　　“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泽难以自抑地瘪了唇，满腔情绪都化作了两个字：“易寒。”
　　“哎，”姬亦韩答应着，“你怎么会在这里？你队友呢？姬怀瑜呢？”
　　听见姬亦韩熟悉的声音，如泽眼眶薄红，摇着头往他怀里钻。
　　还是一如往昔的，痱子粉的气味。
　　如泽吸了吸鼻子。
　　姬亦韩大概能猜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他安抚性地轻拍如泽的后背，给如泽安全感，“不怕不怕。怎么回事？”
　　如泽安静了一小会儿，然后事无巨细地全跟姬亦韩交代了。
　　姬亦韩听完眉头紧锁，然后很快恢复原样。
　　他把如泽从怀里捞出来，捧着他的脸，轻声说：“我知道了，你别怕，也别担心，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嗯？剩下的我会处理好的。”
　　如泽摇头，“如果这是学校给我们的考验，我这就是作弊。”
　　“不，Y市已经不太平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安排的，但是这里绝对不再适合作为你们的授课场地，”姬亦韩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导航给如泽，“你和妘家那个孩子先回去，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不行，这里阴气太重了，你不能长时间在这里停留。”
　　姬亦韩一笑，“他们还不至于能伤到我，而且我今晚也没打算跟他们动手。”
　　如泽还想说什么，姬亦韩又说：“如果你觉得还有余力的话，这样，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
　　“和姬怀瑜一起去一趟偃洲，把你的情况告诉那里管事的人，如果他们愿意为你主持公道那么我也算是得了一个帮手，如果他们不愿意，”姬亦韩又拿过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下一行字符，“到时候你们就会用得上这个。”
　　如泽看了一眼，没看懂那串字符是什么意思，刚想问时姬亦韩就开始打电话了，是打给姬巡的。
　　这通电话只打了一分钟不到，很快姬亦韩的手机又回到了如泽的手里。
　　“偃洲是什么地方？”
　　“姬怀瑜知道。记住，跟着导航去和姬怀瑜会合，大事听他的，小事参考他的。”姬亦韩嘱咐道，然后他伸手去抚摸了一下如泽胸前的小虎鲸，“有什么意外让姬怀瑜启动这个传送阵，它能无视一切环境发挥作用，如果在遇见姬怀瑜之前就先遇上了意外，你就跟人说你是偃洲的人，如果对方不信你就把玉摔了，明白了吗？”
　　“摔玉？！”
　　“没事，摔了我再帮你打一个，没事的，你的安全最重要。”
　　如泽的眼神中明显划过不舍，这可是易寒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
　　如泽抿抿嘴，“那你呢？没有手机你怎么办？”
　　“我不需要手机，这时候能联系上我的人越少越好其实。”姬亦韩笑了笑，拍了拍如泽的肩膀，“去吧，再坚持一会儿。”
　　如泽忍不住又抱住了姬亦韩，在他怀里仿佛撒娇一般地轻声说：“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进去吗？”
　　“去偃洲，这件事情更重要。”
　　如泽闻言，在姬亦韩的脖颈边蹭了蹭，然后嗯了一声。
　　“保护好自己，一切以你的安全为前提，不要逞强，明白吗？”
　　“我懂的。”
　　姬亦韩没让他腻歪太久，看着如泽一步三回头，那简直快要溢出来的不舍的神情，姬亦韩在心里情不自禁地吐槽，这崽子老喜欢抱人这一点还真特么像个小娇妻。
　　小娇妻突然又噔噔噔跑回来，认真道：“我有种模模糊糊的感觉，这里有不好的东西，易寒，你一定要小心。”
　　姬亦韩了然，“知道，放心吧。”
　　如泽点点头，又来了一次依依不舍，最后在姬亦韩的不断挥手中离开了。
　　原路返回村口，如泽还没完全从浓情蜜意里抽身就被现实拍醒——妘熠居然消失了！
　　什么情况？！
　　和姬亦韩见过面之后如泽变的冷静了不少，他立刻分析了一下，还没有等到他出来妘熠就不见了，要么是妘熠害怕逃走了，要么是发生了意外情况他不得不走，或者直接被抓住了。
　　根据如泽对他的了解，第一种情况基本不可能，那就只能是第二种情况了。
　　周围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妘熠被抓住的可能性也比较小。
　　难道是他被发现了踪迹于是走了？这个可能性最大。
　　如泽分析完毕，还是决定先照导航去找姬怀瑜，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是谨慎地察看了一圈周围，看妘熠是不是在解决生理需求所以暂时消失，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有找到，这才快速离开了。
　　这边，如泽走后姬亦韩又开始了他的翻山大计。
　　和如泽这种低段位选手不同，姬亦韩翻山并不需要多少前提条件和外在帮助，他只需要踩着石壁借力往上蹬就行了。
　　赤金色的阵图在他的脚下明灭出现，和当初姜谦咏在青苍山使用的阵图无比相似，不一会儿他就翻越了让如泽束手无策的大山。
　　他顺着另一侧的石壁奔跑，越来越浓厚的阴湿气包裹着苔类植物的清新气味钻入鼻腔。突然不远处一团黑色闯进眼帘，他定睛一看，是一排连成一线的柱形物体。
　　那是悬棺。
　　没想到他误打误撞竟然进了人家的崖葬地。
　　悬棺是少数民族的一种下葬方式，通常，如果崖壁上有天然的洞穴，则可以直接将棺木放置其中，如果没有则需要在崖壁上嵌入承重钉，再把棺木放在上面。
　　悬棺至今为止已有千年的历史，现代人很难想象在物资稀缺工业不发达的古代到底是如何实现悬棺崖葬的，只能尽力还原当年人们开山凿壁时的壮观宏伟。
　　姬亦韩对成群的棺材并无好感，于是加快速度穿过了悬棺林，安全落地。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里盘旋的风都格外冷些。
　　姬亦韩离开前最后回望了一眼那些被嵌入山体的棺木，外壳早已褪色长满青苔，翠绿的蕨无力垂下为它们稍遮风雨，在这里的数年间，时光早已开始浸染它们的存在。
　　明明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姬亦韩平静地回头，离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