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向阳》龙猫不是喵

2、听不尽的坊间闲言

　　“怀远啊，听说你这些时日时常流连那烟花柳巷之地，对一个春花苑的红馆儿尤为上心，可是当真？”
　　苏展阳顿了顿，放下手中的薄胎青瓷品茗杯，正色回道：
　　“恩师有所不知。学生前些时日偶然与李大人在春花苑听琴，不曾想那弹琴的倌儿竟与学生有些旧交。如今看她竟沦落到此番境地，心中着实有些不忍。这些时日虽时常出入春花苑，但谨遵恩师教诲，只是对她照应一二，克己守礼，并未如市井流言所说那般沉沦于女色，不务正业。”
　　书房里茶香很是怡人，紫檀小案前坐着的是朝堂上权势正盛的当朝右相沈巍。他笑眯眯的加了一注滚水，让袅袅茶香又浓郁了几分。
　　沈巍这一生看人极准。自三年前儒学大家崔老开坛授课时偶然与苏展阳相识，视其虽出身微寒，但言辞行事无不大方得体，才学智谋远远超于常人，便果断无视门第之见，将其收归门下。现如今，苏展阳已是金鳞化龙，沈巍看着仍然谦恭有加不骄不躁的得意门生，笑容便多了三分满意。
　　“怀远不必紧张，为师当然信得过你的品行。今日叫你前来只是你我闲来无事，品茗之余闲谈一二罢了。你现在正是年轻有为展露锋芒的好时候，这些风流韵事虽无伤大雅也要适可而止。可切莫因为这些小事影响了大好前程。”
　　“恩师放心。学生自有分寸。”
　　苏展阳也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滋味浓厚，香幽如兰，还是熟悉的庐山云雾。
　　沈府。这几乎是如今京城权利的象征。这三年朝堂之上风起云涌，直到如今沈巍一朝得势，权贵滔天，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连带着他水涨船高，今年新科他高中状元，如今朝堂不知多少人愿锦上添花，争相与他结交。他也知道背后众说纷纭，无论是艳羡他得宰相青眼平步青云，还是不耻他心机深沉身份寒微，等着看他登高跌重的人数不胜数。
　　他在这里三年。苦心钻营。如今大局初定，他却突然觉得身心疲惫。不动声色与沈巍闲谈半日，出了沈府已是夕阳西下。
　　无论朝局如何动荡，京都永远都一如既往地奢靡繁华。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上随处可见达官贵人来往车轿，大大小小的酒楼门前生意火爆，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苏展阳找了一个普通的小酒楼找了一张不起眼的角落桌子坐下，随意要了两个小菜，一壶小酒，听旁边一桌几个汉子天南地北的胡扯：京城的米价一天一个样，上个月一斗五个钱，这个月一斗都要七个钱了。城东的戴家两个姑娘都待字闺中，一个比一个水灵，就是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娶了过门。今年新科状元如今春风得意，常去春花苑□□，果然是小门小户没有见过世面，只是那花未眠可是个头牌，要价不知几何，一般人家怕是无财消受。……
　　苏展阳只觉得心头一股无名怒火。他冷哼一声摔下几个大钱拂袖而去。
　　初春的风寒气仍然很重。他脸色微红，被风一吹只觉得透心的清冷。街上并没有因为暮色降临而显得萧索，但苏展阳却感觉到前所未有孤独。他漫不经心的走着，不经意间一抬头，春花苑的招牌明晃晃的直映眼帘。有面熟的老鸨殷勤的迎上来，刺耳的娇笑似乎震得脸上傅的粉都掉了一层：
　　“哎哟，苏公子，您又来看我们未眠啊！”
　　苏展阳看她天花乱坠的扯皮，冷哼一声，抛了一锭银子过去，立刻就见她笑的更加谄媚：
　　“哎哟苏公子，您来的可真巧啊，我们未眠刚为陈公子他们几位献过琴，说是有些劳累这会就在屋里歇着，您一来她保准高兴！小六子，快引了苏公子去未眠房里！……”
　　苏展阳只觉得心中的无明业火烧得更旺。前来引路的小厮看他面色冷峻瞳孔紧缩，也不敢多说，一溜小跑引着他朝里走，及至花未眠的卧房，苏展阳看也不看一个银豆子朝小六子扔过去，便一脚踹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