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橱窗的洋娃娃

19、第十八章

　　是夜，月朗星稀，万籁俱寂。
　　羽若坐在阳台上，背靠着栏杆仰望星空。
　　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什么。
　　羽若在想些什么？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在想，脑子空空一片，单纯地在望着星空发呆而已。
　　过了好久，羽若才仿佛回过神般，从呆愣的状态中醒来。
　　她轻笑了一下，抬起右手，揉了揉枕了栏杆太久有些酸痛的脖子，然后低下头，看着手中摩挲了许久的东西。
　　朦胧的月光反射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原来，那是一张银行卡，看样子，就是白天何秘书给的那张。
　　羽若将卡片往上举了举，视线停留在金色的卡面上，没几秒瞳孔就涣散了开来，思绪又不知道飘向了何方，唯有卡片仍在指尖无意识的翻转着，发出‘噗嗤噗嗤’的轻响……一圈一圈又一圈地来回旋转着……
　　卡片翻转的轻响，在这寂静的夜中仿若轻柔的安眠曲，安抚着羽若不知闲游到何处的灵魂……
　　就在羽若都认为自己要睡着了的时候，一阵微风抚面，手中的卡片停住了，被无意识的攥紧在手心。
　　羽若动了动脑袋，收回涣散的视线再次集中到手心里的卡片上，她笑了笑，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三百万……么？呵~”
　　夜色渐浓，羽若回头看看半空的月色，转着有些僵硬的脖子，拍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提着椅子回到了病房里，随意地把手心的卡片放回档案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扔了进去，就盖上被子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一夜无梦。
　　中午醒来的羽若有点呆愣地坐在床上，过度的睡眠让羽若的脑子有点昏沉，轻微的低血糖也让她的思维有些迟钝。
　　缓了好几分钟，羽若才恢复到正常状态。
　　洗脸刷牙，换衣换鞋，羽若机械地做完一切，才从枕下将之前崔皓月留下的钱夹子拿出来，打开看了看，里面还有一些现金，看来足够今天的花销的了，羽若点点头，正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又拉开床头柜，将档案袋里的银行卡拿了出来，放进钱夹子，合上柜子满意地走了出去。
　　羽若拎着钱夹子，沿着林荫道慢慢地走着，微风轻抚着头顶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细碎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散落到地上，形成斑斑点点的印记，这个城市的七月并不太热，阳光也不似流火般灼热，或许是过去的记忆已经太遥远，羽若不记得印象中有没有这样的一座城市了，也不记得这样的温暖的气候在这个时节是否正常，这一刻，她只想静静的体会这座忙碌的城市中难得的宁静。
　　沿着道路，远离车辆的喧嚣，拐过两条小巷之后，羽若来到了一家小吃店前。
　　“‘回忆’，就是这里了。”羽若抬头看了下并不显眼的招牌，推开有些陈旧但擦得铮亮的玻璃门，举步进入厅堂。
　　明明是正午时分，但是店内却并不明亮，干净整洁的装饰，不大的空间与外面看到的门面轮廓相辉映，并没有特别的深与广，也与一般的饮食店不同，没有太多的单独桌椅，只有一个弧形的吧台和数张可移动的高脚椅环绕着，吧台后面是两排摆成菱形的酒柜，上面放着各式各样或廉价或珍贵的饮品和酒品，如此混乱的搭配并没有让这些东西与色泽深沉的红木酒柜产生冲突，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和谐，高低不同、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各种瓶子经过细致的摆放，竟然让人有一种在欣赏美丽画作的感觉，看得出来能作出这样搭配的人一定是一个心思细腻的温柔的人。
　　柔和的橘黄色灯光从顶上倾泄下来，折射过吧台上方悬挂的透明高脚杯，形成一圈奇异的色彩，此时店里并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个梳着银色发髻的人低头在柜台里擦拭着杯子。
　　‘深夜厨房？’不知为何，羽若脑中突然闪过这一个词语，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她明白，她从来没有来过或者听见过这样名称的饮食店。
　　忽略过心中的疑惑，羽若来到吧台前，坐上高脚凳，开口正要说：“老……”
　　正在擦拭酒杯的人闻声抬起了头，岁月在她宽阔饱满的额头留下了几条细细的痕迹，不再年轻的脸上一双睿智的眼睛盛满笑意，勾起了眼角的细线，仿佛摇摆的鱼尾，她温和的笑着，嘴角微微翘起，静静聆听。
　　看着老人的脸，羽若默默吞回了嘴里的话，改口说道：“阿姨，有没有什么吃的？”
　　“呵~小姑娘，饿了吗？怎么这么晚才想起吃东西呢？给你来份素面怎么样？”她微笑着点头，仿佛早已预知，然后转头对着酒柜后边喊道：“老头子，来一碗素面吧，就是你最拿手的那个，我们的小姑娘饿坏啦~”
　　“好嘞~”一声低沉轻快的男音从架子后边传来，羽若才发现，酒柜旁竟然还有一道深色的绒布帘子，不仔细看还以为那里是墙壁呢，看来那就是通向后厨的路了。
　　吧台里的莫秋玲放下手中的杯子，从架子上另拿了一个平底的玻璃杯，回身调了一杯苏打水给羽若，笑着对她说：“先喝杯水吧，面要一会儿才好。”
　　“啊？……哦，好的。”羽若愣了一下，有些拘谨地双手捧起杯子喝了一口，苏打水的味道很好，有点淡淡的甜味，还有一丝柠檬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