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逍遥兮容与》南在北国

25、往事

　　事情发生在七年多以前，她五岁的时候，祖父仙逝祖母病重，正到父亲述职之时，所以父亲决定三人一同进京，那是这辈子的第一次去京城。
　　因着这具身体自幼养的精心些，晕船、水土不服，一直都是病恹恹的样子。谁知祖母竟觉得容与晦气，认为是生病的容与冲了自个的寿元，要将容与送到京外的庄子上养着，王氏不愿，老太太竟动了手，苏仪知道之后亦不愿，自己捧在手心的嫡长女竟要送到庄子上养着，但是老太太病重，苏仪长兄胞弟都来相劝，王氏最终让步愿将容与送到庄子，只庄子得是苏仪的，不去苏家的庄子，就这样还只五岁的苏仪被送往京外，带着自己奶嬷嬷和丫鬟，一并周岩带和其他两个侍卫。
　　庄子上的条件不差又都是苏仪的心腹，有温泉还临着山，容与或去爬山，或去寺庙，得空苏仪就带着王氏来看她，会带着容与去田里，认识庄稼，教着容与习字练画，看着自己娇生惯养的闺女在庄子住着，苏仪如何不心疼，三月二十一容与生辰送了一个亲手做的青竹簪子。
　　苏仪是四月中的生辰，容与犯难不知该送什么礼物，听闻立山大师在山海关，苏仪极爱立山大师的画，文人和政客总不会什么和谐毕竟道不同，容与留了信便带着苏岩和其他两个侍卫出发了，苏仪知道时容与已离开一天多了，只能给在汇丰票行存了三千两银子，青竹簪子则是印信。
　　容与就这样到了山海关，立山大师不容易见，最终容与用她萌哒哒的笑和死皮赖脸的心磨到了一幅画，当然立山大师也传授了她些绘画技巧。
　　回到客栈的容与收到父亲的来信，玉门关告急，江南是粮草重地，但两江总督昏迷不醒，陛下夺情令苏仪即刻启程暂任两江总督，苏仪会乘水路直接回江宁，王氏在保定府等着容与。
　　容与原想着买些满族的特产第二日便出发，用过午膳，容与开始大采购，之后便准备去一家香店，据说那里有山海关最好的香王氏爱这些，也把这些给四嫂六嫂带些去。
　　“哇，好香啊，这是什么吃的。”容与问。
　　“少爷等着，属下去给少爷买些来。”周岩在此之前与容与有过几面之缘，只觉得这丫头小小的，跟福娃娃是的，这次从陪着去庄子再到跟来山海关，四个月的相处，他对容与再不说简单的客套，话语中多了真诚和关心。
　　“嗯，好，周叔，我等着你带好吃的来，咦，那边的珠花挺好看的。”容与往拐角处的小摊走去，跟着的两个侍卫看着都是女孩用的东西，也就站在一堆没往跟前走，周岩排队的时候一会看一眼容与，容与看珠花的时候他还笑来着，到底是小姑娘，哪怕穿着男孩子衣服也爱衣裳首饰啊，变故发生的很快，一个乞儿慢慢走过来，然后他拉起容与的手就跑，周岩赶紧追过来，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好几个黑衣人也在追赶两个孩子，周岩和他们交起了手。
　　后面发生了什么容与不知道，这个乞丐拉着她在大街小巷乱窜，看样子对城里十分了解，最后两人躲进棺材出了城，不知过了多久，容与觉得自己要窒息了，那男孩终于把棺材弄出了一个大的空隙，容与跟着他从棺材中溜走，之后就进了山。
　　原本安安稳稳的走着，突然有两个黑衣人追来，容与在这一刻终于机智了，她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拉着男孩的手，然后男孩拉着他小心翼翼的走过了一片平地，躲到了树后，然后容与听到了两声惨叫，那男孩便走了过去，不大一会，又回来往树林深处走，容与赶紧跟上，野外生存她上大学的时候去过，但是去安全的山时是一群人，现在情况不一样，古代的荒山野林可是有野生的食肉动物的。据她判断这男孩虽然就八九岁，但是很厉害的样子，就冲她刚才听到的两声惨叫，绝对比刚开始的两声叫的惨。
　　在黄昏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山洞，容与看了下感觉安全就坐下了，跑了一下午了，累死了。
　　“唉，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容与看到那男孩走出去，赶紧喊道。
　　“捡柴。”男孩头也没回。
　　“我跟你一起，我可以帮忙的。”容与觉得自己得寸步不离的跟着那男孩，万一那男的走了，恐怕自己连自己尸体都保不住，若是这男的真的捡柴去了，但是谁知道这里是不是蛇洞，一想到蛇自己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最后两人搬了不少的柴禾，还兜了一些野果，幸好是秋天总是饿不死，还有一个捡到的兔子，这是容与以为的，其实这是被捕猎夹夹到的啦。
　　除了一些简单体力活，容与其他的也不会，烧火，清理兔子，烤兔子都是男孩一个人完成的。
　　“这兔子真好吃。”容与夸道。
　　男孩没说话，两人默默吃兔子，容与虽说饿狠了，但毕竟只有五岁，吃几个野果子，一点兔子肉就饱了，看着男孩大口吃肉，容与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刷一下好感度。虽然这个男孩利用自己在先，但是现在他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咳咳，加上前辈子也有二十七八岁，讨好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有点讪媚，可大丈夫能屈能伸嘛，“我们也算相识一场了，我叫苏九，家里人叫我小九，今年六岁了，你呢？”
　　好了好一会，男孩也没有回答，容与等的都眯瞪了。
　　“巨阙。”男孩突然说道。
　　“啊？”容与被突然的声音吓醒了。
　　“名字。”
　　“哦，你的名字啊”容与恍然大悟，“原来你叫巨阙啊，剑号巨阙，珠称夜光的那个吗？”
　　“剑。”巨阙说。
　　“名剑巨阙，好名字啊，你今年多大了啊，你真厉害，上树、烤兔子都会。”容与觉得反正夸一个人总是没错的。
　　“十岁。”巨阙说。
　　容与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问什么也不对，毕竟这孩子在被追杀中，身世、经历、特长都不能问。
　　“巨阙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我得尽快回家，不然我娘会急病的。”
　　“明天晚上下山。”
　　“那我们在哪里啊？离山海关有多远啊？”
　　“我对这里也不熟。”
　　听到巨阙这回答，容与也是无语的，“那我可不可以睡一觉？”
　　“嗯。”
　　过了一会，容与蹭到巨阙旁边，轻轻拉着他的衣裳，看到巨阙没有睁开，容与才沉沉睡去，她真怕被抛下。
　　容与睁开眼都第二天早上了，洞里只她一个人，她跑到洞口喊“巨阙，巨阙”无人回应，她期待的看着周围，希望巨阙像其他小说和电视剧一样，只是去找吃的，而不是抛下她走了，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容与的眼泪就猝不及防的落下，她抱着自己伤心的哭起来了，虽然有够丢人的，但是她真的害怕啊，让她再做一会娇滴滴的小姑娘，然后再做独立勇敢的都市新女性。
　　容与却不知巨阙不常说话，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听到她的喊声就急忙往回走，没注意摔了一跤，连掉了的果子都没捡，到了洞口的巨阙就看到小姑娘哭的伤心，而正伤心的容与感觉到自己的光被挡住了，这影子是巨蟒还是狗熊啊，给自己鼓了鼓劲，终于扭过头，看到巨阙都没多想就扑了过来，却不想把没准备的巨阙扑倒在地，两人倒在地方，容与那是一阵伤心的哭啊，巨阙却是不明白，这小姑娘个子小，脑袋埋在自己肚子上哭的认真，可自己只离开一会啊。
　　容与哭够了终于愿意起来了，她暗暗发誓自己再也不睡这么死了，“呀，你胳膊这怎么流血了。”
　　“没事。”
　　容与既没力气撕开衣服给包扎，也没带什么药，只能作罢。
　　巨阙将带回来的猎物烤好，两人吃过之后就准备下山，上山用跑的也没注意，下山的时候容与才觉得自己跑的挺远的。
　　不过巨阙没像容与那么闲适，因为容与一会问这个一会问那个的，自己说话不利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终于到了山脚下，“我们去投宿顺便问路。”
　　巨阙却是转身就走。
　　“唉，你去哪里，我一个人不敢回去，我要是遇到贩卖孩子的怎么办啊？”
　　巨阙看想送容与下山之后就离开，但是看着这小姑娘拉着自己的袖子，大眼睛看着自己，这是巨阙十年里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所以他留下了。
　　容与看着巨阙留下了，笑的眉眼弯弯的，“嗯，我们是保定府的人，父母双亡，来山海关投奔叔叔的，但是被抢了，只剩兄第二人，你叫端午，因为是端午出生的，我叫小九，因为是重阳生的，记住没？”
　　“重阳生的？”巨阙问道。
　　“就这么个说法呗，我是三月里的生辰，刚刚到六岁，还有咱们口音不一样，你少点说话啊。”
　　“嗯。”
　　就这样两人用了一些碎银子在农家住了一宿，也问到了去山海关大约需要两天的时间，看来下山的时候走了山的那一边了吧。
　　第二天一早两人带着一些烙饼和用碎银子换的铜板，扮作乞儿出发，一路往山海关去，这一路的折腾自不必说，在一个城镇的时候还被一群乞丐小孩打了，因为他们觉得容与两人抢地盘，容与只想说各行各业都有竞争啊。
　　看到山海关城门的时候，容与都热泪盈眶了，“哥哥，我住福隆客栈。”这一路都是这么叫的。
　　“嗯，走吧。”
　　离客栈不远的地方，“哥哥，我爹是做官的人，若是无碍，就跟我一起走吧。”
　　巨阙只笑笑，摸了摸容与的脑袋，容与从怀里拿出那个青竹簪子放到巨阙的手里，“这是爹爹给我的，有一些钱在汇丰票行，若是有机会，你可来找我，我住在江宁，我叫苏九，别忘记了。哥哥保重。”
　　容与跑向客栈，巨阙也离开了。
　　容与记得当时因为是乞丐打扮，客栈是没让自己进去的，坐在门口到傍晚才等到了周叔，第二日便启程去保定府，娘亲当时病了一场，父亲在船上，收到她失踪消息的第二天同时收到了祖母病逝和自己回到客栈的消息，也似乎自那以后，周叔开始培养静影等人，一年前又收了几个孩子接着养。回江宁走的是陆路，也因着一路的游山玩水，到家的时候已经九月了，原两江总督六月病逝，父亲已从江苏巡抚升到了两江总督，四哥和六哥一家去了京城守孝，只那个簪子周叔并未找到，但周叔说人极大可能去了，于是在山海关的一个庙里为巨阙点了盏长明灯。
　　容与再回过神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扬声吩咐道，“收拾收拾出发吧。”
　　马车出永安镇时，太阳还未升起，昨天做了半晚噩梦，又想了半晚的事情，马车颠簸着，容与倒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