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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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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知道么?
婄姜莫名其妙地扁了扁嘴,这凡人好生奇怪,分明是他无端端地出现在了她屋里,可这质问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名正言顺?
僵持了一阵,婄姜好容易捋才顺了思路:“不管你是谁,你现在听好了…欸?你等等!”
她才要把中心思想说出来,却见那凡人像是失了同她废话的兴致一般,手上一使劲,那门板上的两位门神大哥便向婄姜靠将过来。
情急之下,她连忙用脚去挡:“你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此话一出,容希果真停了手,他拿眼角看了婄姜卡在门缝里的那只脚一眼,示意她把脚挪开,冷清清的目光叫婄姜觉得脚上生了冰块似的。
也不知道这凡人哪儿来的本事,竟让她这种不怕天不怕地,只怕她舅父的纨绔子弟都怂了下来,乖乖地把腿收了回来。
“这是我家!”看他澡都在这儿洗了,那肯定是有住下来的意思了,一想到自己的小窝就要被人霸占,婄姜义愤填膺起来,“你不能鸠占鹊巢烧香赶和尚!”
…
待她这话说完,跟着就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后,容希面无表情地开了口:“姑娘说完了么?”
“额?”婄姜愣了愣,“说完了啊。”
那人垂下眸去,他轻轻动了一动扶着门的双手,婄姜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两扇门板在她眼前严丝合缝地关了起来。
她懵了很久,直至屋里传来了落栓的声响,这才爆出一声:“你还要脸不要了?!”
…
对草庐被霸占这件事情,婄姜气不过,她不好和凡人正面怼上,可真要走了又不放心。
——谁知道这眼高于顶的凡人会对她的小窝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是以那日容希当着她的面关了她卧房的门以后,她就抱着膝盖坐到了栅栏旁边,以一种负隅顽抗的姿态,单方面和容希对峙起来。
她独自蹲在院内看了三天的月亮太阳,终于是绷不住了。说起来这凡人还真是好心境,院里杵着她这么一尊大神,他倒好,每日在她面前看书习字抚琴散步,天塌下来都不为所动。
更过分的是,他最近还在堂屋后头种起了菜?
神界的老人都信奉不食五谷的道理,婄姜却不是,自打她幼时与司命一道偷溜下界尝过人间的菜式后,便久久不能忘怀,以致最终成了个嘴馋的神仙。
这三日来,旁的都还好说,左右是天气好,大不了就天为盖地为庐,可最要命的就是那凡人进出灶间的时候了。
也不知他是打哪里学来的手艺,不论做什么,即便是炒个青菜叫婄姜闻着都香气扑鼻。
起初她想着一时半会儿的,忍忍也就过去了,偏生这凡人作息规律得出奇,一日三餐,没一顿是落下的。
终于,在第四日上,婄姜坐不住了,趁着容希将碗筷摆去堂屋的空档,她悄摸着潜进了灶间。
今日他做了一菜一汤,青葱碧绿的菜心并一碗蛋花汤,菜式简单却叫他做得色香味俱全,她暗自咽下一口吐沫。
环顾了一下四周,确保那凡人不会突然出现后,她将爪子伸向了那盘清炒的菜心。
将将得手时,却有一柄长剑蓦地横到她眼前。
婄姜做贼心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手上一抖,连菜带盘子都砸到了地上。她正一分愕然九分气愤地要将那长剑的主人瞪住,却有人闻声而来。
完了,暴露了…婄姜认命地闭上眼,她这张三千两百年的脸,大概是要在这儿丢干净了。
反观那持剑的人,在见到容希面容冷峻地立在门外后,他便将目光在容希与自己剑下这粗衣麻布的姑娘之间游走了两三遍。
随后他似是明白了什么一般,阴狠又暧昧地笑了一声。
“太傅谦谦君子,原来也做这金屋藏…”约莫那个“娇”字实在是说不出口,那人顿了一顿才道,“藏姑娘的勾当么?”
容希未答,却是婄姜怒了:“怎么的呢?怎么的他就是金屋藏姑娘不是金屋藏娇了呢?”
“你别动!”
瞧见她在说话间往后挪的脚步,持剑那人竟与容希立场一致地喝停了她,她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没有动啊,你们别不是眼花了。”
…
“多说无益。”
眼见那人将剑身又朝婄姜颈间挪了半寸,容希兴许是终于起了些怜香惜玉意思,他一步跨入屋内,朝着那人便道,“新帝要我的命,来拿便是,不必伤及无辜。”
“伤及无辜?”那人将这四个字细细咀嚼了一番,饶有兴味地掀起眼,“这丫头不是你的情儿么?都是一家人,怎么会是无辜呢?”
一家人…
婄姜也学着他朝房顶掀了一眼,这个人是不是心理有什么疾病?来杀个人都磨磨唧唧没完没了,这一届杀手行不行啊。
“休得胡言!”
“这位大哥!”
士可杀不可辱,容希是读书人,受不得如此直白孟浪的人身攻击。正要发怒,却叫婄姜截去了话头。
她脑中飞快地回忆着当年从司命那儿扒来的话本子里的情节,谄笑道:“你们绿林界不是常说,女人不能打,小孩不能杀么?”
“那是土匪。”那剑客不屑地哼出声,“我是死士,不一样的。”
“…好的。”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别废话了,今日你们两个都得死!”
也值得欣慰,这一顿掰扯下来他总算是想起了要办正事儿,那长臂一手,剑锋就要蹭着婄姜的脖子过去。
好在婄姜也不是吃素的,电光火石之间,她腰身一软,朝后倒了一寸将那长剑险险避过后,五指在背后凌空一抓,这就把扫把祭了出来。
一扫把砍上那闪着寒光的长剑,剑身竟生生被压了下去半寸,那剑客可能觉得这倒是个意外,手上显见地顿了一顿。
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婄姜挥着扫把砍上那人的小臂,将他的长剑震得脱了手。那剑客心中也知晓自己这次是遇上了劲敌,便果断放弃了与婄姜缠斗,反身去攻容希。
陛下交代的任务,总要弄死一个才算好交差。
方才他们两人糟蹋灶间的时候,容希就已经退到了门口,眼下那人直奔他而去,他竟也不躲。
先前听那人唤他太傅,倘若婄姜没有猜错,容希应当是不会武的,到了这当口竟然也不退,简直是…傻的吗?
眼睁睁看着凡人死在自己跟前?
婄姜自然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容希一眼,尔后便举起扫把朝那人后颈敲去…
原本狠辣凶残的招式顿时失了力道,那人就像被什么缚住了手脚一般在空中定了一瞬,跟着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两人之间全然没了障碍,容希有些讶异地看了看婄姜,只见她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才赶着去探那人的鼻息。
没气了?
婄姜手一抖,扫帚也落下地去,她都没敢下死手,怎么这就没气了?
“完了…”将那人的尸身翻了过来,盯着他开始溢血的嘴角,婄姜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办?
司命告诫过她,在凡间动什么都好,只一样,凡人是千万动不得的。
可如今,她不止动了,连人都杀了…怎么办?
她眼中带了一丝慌乱,满脑子都是她神君舅父大发雷霆时候凶残的情态,容希却想她是头次杀人慌了神。
虽不知她来此究竟是何种目的,可毕竟是个姑娘家,又是因他才如此。他几步走过去,站定在婄姜身前:“你…没事吧?”
不问倒好,他这一问问得婄姜火都大了:“这是一条人命啊!你看着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你自己就不会跑跑么!非得我来救你吗?!”
成串的质疑叫容希觉得这姑娘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无理取闹,他再度把脸板了起来,冷声道:“姑娘擅闯寒舍,倒是理直气壮。”
“擅闯寒舍?!”婄姜气呆了,“来来来,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
这凡人真的是,好不讲道理。
容希高出她许多,婄姜在气势上就差了一大截,见他淡淡地将自个儿瞥着,婄姜不自主地伸直了脖子。
那冷淡自持的模样实在是…太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了。
“喂!”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婄姜摸了摸鼻尖,她朝地上的那具尸体努了两下嘴,“这哥们儿怎么处置?”
这人都杀了,要想舅父不发现必然是没可能了,那发现得晚一些呢?她两眼发光地望向容希,这凡人瞧着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埋了。”
“…可不可以更隐蔽一些?”
“烧…”
语声被淹没在晴空中劈下的惊雷里,婄姜与容希对视了一眼,同样是震惊的神色,后者却在前者脸上瞧出了些恐惧的意味。
这么快就…来了…
有关司命的警告,婄姜当日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了听,也没太过深究。照着司命的意思,大抵是动了凡人的神仙,下场大多不好看。
原先她以为像司命这种文艺工作者说出来的“不好看”,左不过是个修饰词罢了,待这道雷声一响,婄姜方才明白过来,这回司命说的“不好看”,是真的不好看了。
躲,怕是躲不过去了。
“你就留在这里,一定要到不打雷了再出来。”已经弄死了一个,再不能拖累第二个了。
言罢,不顾容希奇怪的眼神,婄姜预备光荣赴死一般,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尔后两眼一闭,嘴里念念有词地奔出屋去。
等到容希再也压抑不住心中莫名升起的预感,踌躇再三后步出门去时,已是三声惊雷过后。
只见婄姜将身段扭得比荒山的山道还要来得蜿蜒曲折,她头上原本用粗布束好的那一头长发也悉数炸了开来,容希脚步一顿
——这是…被雷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修文!!!
婄姜:容希你看我厉不厉害!?
剑客:哦?这倒是个意外。
没错了
我们姜姜被雷劈啦!
傻姜:怎么的呢?我被雷劈你很高兴的吗?
下章开启傻女儿和好爸爸副本了
伪骨科你们中意嘛!
容太傅:我还是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