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南山一匹马呀

3、第 3 章

　　往事焚心，连酒也解不了这痛。
　　再睁眼时，戏已唱罢，本是看客心，奈何成了曲中人。
　　长安城的夜漫长的可怕，雪比来时还要大，灯火阑珊处却再也没有待他归来的人了
　　这一年的长安终究算不上太平，先帝驾崩，皇后紧跟其脚步也去了，太子年幼，其余皇子虎视眈眈，朝中众臣却没有一个能稳操局面。
　　顾长安用命换来的天下太平不过才短短四年，竟无端端断送在帝王家的浮华权位中，当真是可惜了。
　　正月初七，太子生辰，正值宫里梅花开的最旺时。
　　他随父王入了宫，行至登云殿时却被匆匆赶来的宫女拦了去。
　　“奴婢参见王爷世子，恕奴婢无礼，方才清乐殿送来一份赠礼，说是漠北那蛮人赠与的，是一种极其奇怪的鸟，甚是凶猛，扰得殿内不得安宁，这太子若是怪罪下来，奴婢们担待不起呀。”她年龄不大，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奴婢听闻世子在漠北待过，想来对这种鸟或许有一知半解，望世子能随奴婢走一趟，去看看可有什么方法能解得了急。”
　　“漠北的事我早已记不清了，只怕帮不了你们的忙。”他面容清冷，轻而易举的便回绝了。
　　“奴婢听闻世子是个心善聪明的人，想不到有些事竟也能忘得这般快，是奴婢逾越了，望世子宽恕。”似曾相识的语气，他心头微痛。
　　“顾长安，你我这么久的情分，我是何种心思你也清楚，你是个聪明人，却万般不愿记住我的话，有些事竟也能忘得这般快，是我沈时逾越了，顾将军见笑了！”
　　那次大概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与顾长安发脾气了。
　　“罢了，我随你去吧。”他叹了一口气，叫住了转身将要离去的宫女。
　　清乐殿内，一片混乱，宫女太监乱作一团。
　　他拨开人群，这才看清立于殿中的鸟。它通身白色羽毛，只有羽翼上有几丝红色，眼睛是蓝色的，半个成年男子高的身型在殿中甚是突兀。
　　他见过这种鸟，是漠北的及月鸟，相传飞得极高，似乎能接近月亮，由此而得名。此鸟虽看似高大凶猛，稍加管教便可使它驯服。
　　只是这鸟甚是喜肉食，尤以用烈酒泡过的肉。
　　他曾嘲笑过这种奇怪的口味，这漠北的鸟竟也是非同一般，果然是长安的莺莺燕燕比不上的，这漠北真真是个宝地。
　　那时是在漠北的戈壁上，身旁的人将手中的肉朝那鸟抛去后，扭头对他笑道：“世人皆谓长安好，怎么只有你这般不喜欢长安呢？”
　　戈壁的余晖染上了那人的眉目，像是带了几分缠绵的情意。
　　他心头微动，只听见自己说。
　　“世人皆慕长安城，而我独慕顾家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