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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毕业在即 ...

  •   五月有着春的惬意,渐露夏的热烈,也夹杂着秋的凋零……
      即将离开校园,踏上另一方土地了。学生们都各自忙碌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花园中、树荫下、天台上、长廊里再也没有了毕业生的身影,甚至情侣们也暂时分开了,各自奔波着。
      岳思莲则独自呆在宿舍中,那忙碌的气息还没感染到她似的。此时,她正倚着枕头思考着什么,她仿佛可以置身事外,因为她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漠视一切。闭着眼睛,她轻语,“真正的人生也许要开始了!”她已经预见自己未来生活的坎坷和迷茫了……睁开眼的刹那一切已湮灭,只剩淡漠。
      韩江雪回家了,刚刚准备好论文答辩的资料,就又开始联系工作了。其实她根本无须如此,因为她只想找个轻松、自在的工作而已。而其父其母是省医院的高级医师,交际面很广;而她阿姨是一家企业的高级主管;她的姑姑叔叔则自己开着公司……现今找工作,钱、权、关系有其一便无需忧虑了,何况她全有,而他们视她为掌上明珠,不过看来她也跟自己一样,不会通过家里人找工作了,而是要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
      这个宿舍中有两人。床是在上层的,床下面是橱柜,岳思莲倚靠在墙上,身后是两个软枕。与她同屋的女生和她同班,大多时候都躺在床上睡觉,她与岳思莲同样,不爱与人交流,总是独来独往,在床上待着的时候比较多,不过她现在不在宿舍里。紧挨着壁橱的是个摆放杂物的原木架,架子的对面是卫生间,中间夹着进出的门。卫生间的外墙上挂着电视,电视旁边是冰箱和空调。两床之间有张桌子,桌上井井有条的摆放着茶杯、水壶、快餐杯等餐具。木架的顶层是岳思莲的天下,像是书架一样摆满了书本,还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这是学校的二等宿舍。
      岳思莲随意抽出本书看了一会儿,便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她喜欢看书,喜欢古典文学。读书时总是写写画画,但总将自己的读后感想,拖到回收站……她敲击着键盘,屏幕上开始出现文字,“很庆幸这本《三言》是足本的,并未被删除‘黄色’或‘迷信’的篇章。‘迷信’是用科学不能衡量的,只因无法考证,就肤浅的否定,这一直是人类的一大缺点……如果犯罪率直线上升,人们之间只剩利用、欺骗,我倒希望有‘因果报应’、‘前世今生’,每个人为自己积点阴德……‘食色,性也!’为何那么多人自欺欺人呢?假如那是该禁的,人类会断子绝孙吧!掩耳盗铃而已!不要把自己当成神!……”
      “你还有心思看黄色小说?”伴着一声吼叫,书已被扔到了地上,韩江雪爬上了床,歇斯底里地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家翻天了?”
      十几年的旧识,岳思莲早习惯了韩江雪的大呼小叫,缓缓的将笔记本电脑合上,放到一边,两只手臂放在脑后枕着,淡淡地说,“嗯?说来听听!”
      韩江雪也早习惯了岳思莲的事不关己,所以直截了当的开了口,“你哥哥涉嫌贩毒,已经被拘捕了,伯父、伯母因此被停职查办呢!”
      岳思莲没有丝毫的紧张或恐慌,轻缓地问,“还有吗?”
      “什么还有?这还不够严重吗?岳思莲!你亲生父母哎!你有点反应好不好?”韩江雪单手叉腰,另一只手不停地点着岳思莲的心口。
      “反应?要哭吗?”岳思莲依旧淡淡的问,他们那么忠于工作的人,哪会让自己出事?一定不会让人查出问题的…儿时的画面开始在脑中浮现……
      “岳维!这次报告会很重要!为期一周,我赶时间先走了!”说完妈妈拖着行李箱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口。
      爸爸追到楼道,冲电梯大喊,“云舒,我今天也有重要案子!没空管孩子!”
      我坐在沙发上不吭声,心想:即使没有工作你们也不会陪我,都在书房里呆着……自己大概是多余的吧!
      “思莲啊,爸爸走了。”他说着已拿起外套出了门,“冰箱里有饭,自己热一下吃吧!”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我哭了,为什么别的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是早送晚接,周日一起上公园、去游乐场、看电影,还过生日、送礼物的?而我却总是只有孤零零一个人呢
      ……
      后来爷爷、奶奶来了,并且带来了叔叔家的哥哥。他常抢我的东西,并喜欢打我,可奶奶总装作没看到,背后却夸他能干,是男子汉……渐渐的我知道了,没有人会帮我,流泪是没用的,所以学会了反抗和漠视……
      难忘十岁生日那天,因为那是我幻想破灭的一天。在那之前我至少幻想过爸爸妈妈抱我、亲我,至少相信他们是爱我的……
      “死丫头,抢什么?少了你的吗?小心吃死你!”
      “吃死我,也不给他吃。”我攥住袋子不放,奶奶生气了,“死妮子!放手!”她举起了另一只手里的擀面杖。
      我猛地松手抱住了脑袋,却不料奶奶用力过大,摔倒在沙发上,撞到了茶几上的茶壶、茶杯,散落了一地碎玻璃……
      妈妈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口。
      奶奶随后顺着我的眼神看见了妈妈,忙笑脸相迎,“云舒啊,这丫头就是太粗野了,得好好管教才行。”
      妈妈一脸阴沉,反问,“用擀面杖吗?”
      “棍棒底下出孝子!”奶奶讪讪的说,气势已经弱了很多。
      “那你为什么不打他?”我见妈妈帮我,说话更理直气壮了,“反正你是要他孝顺的。”
      妈妈忽地转脸喝令我,“闭嘴!那是你奶奶,你也得孝顺她!”
      我一愣,转身跑回了自己房间,委屈的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晚饭时,来了一个找爸爸“办事”的叔叔,他除了塞给爸爸一个文件袋子之外,还给了我一个蛋糕,并说“生日快乐!”我抬手打掉了蛋糕,哭着冲出了家门。现在想来我之所以讨厌那些进我家的陌生人,就是因为他吧!他让我觉得自己可怜……一夜未归,竟没人寻找,他们是真的不爱我!一点儿也不在乎我!从此我再也没做过他们抱我,亲我的梦,而且也没再因此流过泪,也渐渐失去了笑……
      “喂!思莲!”韩江雪打断了岳思莲的回忆,“你回家看看吧!”
      “我是很想回家的,但家在哪儿呢?”岳思莲眼中的憧憬、失望瞬息归于黯淡。
      “你傻了!你家不是——”
      江雪一句话未说完,思莲已经换了话题,“我们要分别了呢!”
      “死人!为什么说的那么轻松?”韩江雪泪随声下。
      岳思莲闭目不语,任江雪哭着,“幸福的人才会哭。连幸福快乐是什么滋味都不懂得的人不会流泪。”江雪的泪已湿了思莲的衬衫,“好了,林妹妹,你宝哥哥还没出现,你的泪就哭干了,那可怎么办啊?”
      韩江雪打了岳思莲两下,“我才不是她呢!只会哭。”说着她擦掉了泪水,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来,“呶,一对的,一人一块。”
      盒子里放着两块玉,并未深加雕琢,闪着黯淡的光。
      岳思莲看她一眼,道,“上等玉!花尽了你的零用钱吧!”一红一蓝,因为江雪喜欢红色,她便抬手拿了蓝色的那一块。
      “你一定要带着!”江雪命令道。
      思莲轻语,“会这么说,就表示你知道我不会带!”
      “你敢?”江雪瞪着眼发狠。
      岳思莲淡淡的转移了话题,“有在电脑上留言吗?”
      “还没哎!你呢?”
      “我?”思莲摇摇头,“就你一个朋友而已。你需要我给你留言吗?”
      江雪跳下床说,“不和你这闲人说了,我还忙着呢。你继续你的色-情研究吧!”人已飞奔出了门,差点撞到沈兰身上。
      沈兰捡起地下的书,看了一眼岳思莲,将书放在了床边,转身就爬上了床。
      “谢谢!”岳思莲道完谢,又陷入了记忆的深处:认识韩江雪已有十几年了,她是个乐观开朗的孩子。有个幸福的家,全家人都当她是掌上明珠,她却并不娇纵、任性,是个天真善良、落落大方、开朗自信的女孩……她讨厌历史,身为合肥人,竟不知周瑜、包拯是干什么的,从小学到高中历史从未突破40分,真难为她能考上大学。诸子百家的言论被她称为迂腐;诗词曲赋被她说成狗屁不通;小说她仅知道《红楼梦》、《聊斋》,只因课本上有选,她称这些是黄色禁-书。古装戏她仅看与历史无关的幻想类、武侠类,稍一涉及历史她便拒绝。好在她天生有艺术天分,所以她是声乐专业,当然器乐演奏也精通;自己却是古典文学专业……是她追着自己来了这所学校,这些年一直与她为伴……岳思莲想到了分别,心中不禁酸酸的。
      没过几天,岳家福被判坐了牢,而岳维、华云舒相继官复原职。
      一切如岳思莲所料。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毕业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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