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恶女难驯》六日瞳

20、药（六）

　　李昊听柳素素这么一说，整个人像被抽去精气般一下子瘫软下来，他扶着墙挪到桌旁，坐在板凳上，右手扶着头口中喃喃道：“……怎么办……”

　　柳素素故作不知，问道：“怎么回事儿？”

　　李昊撩起眼皮，定定地看了柳素素老半天，这才下定决心跟她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昊师父原名郑恺全，别看他整天浑浑噩噩终日与酒为伴，年少时也曾有过壮志凌云意气风发的时日。

　　郑家世代居于深山之中，研究医术毒物机关奇巧，郑恺全是郑家门下最出类拔萃的子弟，医术了得。

　　少年时不甘心像祖辈般藏于山野荒林，出世做了一名游医，尤其擅长妇人之病，破格招进太医院做太医，后因医术精湛被提拔为太医院院使，春风得意一时风头无两。

　　十五年前，苗疆向当时正值壮年的盛德帝献上一位苗女，那苗女面若桃花眉目含情声若莺啼，曲线婀娜，走起来似弱柳扶风，妖妖袅袅甚为动人。

　　此女之妙并非外貌，而是自幼身带异香，情动之时异常馥郁，闻者如坠极乐之地。

　　盛德帝如获至宝，甚是溺爱，日日下榻于苗女殿内，夜夜笙歌荒废朝政。

　　皇后眼看盛德帝沉迷于美色不理朝政，唯恐苗女抢先诞下盛德帝长子，硬是胁迫郑恺全用秘方替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那苗女。

　　据说苗女最后全身溃烂哀嚎七天七夜后才咽下最后一口气，在她临死前发出诅咒，声戾惊天，吐血而亡。

　　这也成为盛德帝后宫中最为隐秘忌讳的一件往事。

　　而郑恺全向来以治病救人为己任，手中却犯下无辜命案，内心饱受煎熬，总想起那苗女临死前的凄惨模样，夜夜难安只得以酒入眠。

　　后因醉酒犯了个小错，被撸去院使之位，郑恺全自暴自弃一撸再撸最后被赶出太医院。

　　临走前，郑恺全接到皇后身边宦人传来的口信，之所以留下他性命不过是怕苗女临终前的诅咒应验，让他把这秘密烂进肚子里，否则泄密之日就是他人头落地之时。

　　碍于不知何时会落下的断头刀和强烈的负罪感，郑恺全从此郁郁寡欢，终日烂醉如泥。

　　“师父肯定是被皇后抓去的，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柳素素思忖片刻，安慰道：“你别着急，待我前去查探一番。”

　　是时，一夜无话。

　　第二日，柳素素起了个大早，发现街头有异动，一队又一队的士兵骂骂咧咧地从各医馆将郎中们抓出来，她赶紧去李昊家里准备叫他先去城外避一避。

　　没想到她正要说话，一群士兵呼呼喝喝地涌进李昊院子来，问清他的名字，拉扯着他就要往外走。

　　柳素素看着被几个士兵围在中间推推攘攘身不由己要往外走的李昊回过头来眼带留念地瞟了她一眼又回过头去准备出门，心下一着急，大声说道：“我也是郎中。”

　　不管如何，先混进去再说。

　　听见她的声音，李昊转过头来正想说什么，柳素素狠狠瞪了他一眼，满意地看到他闭嘴。

　　奉上司命要将雀郡内所有郎中抓起来的士兵自然没有多想，连带着把她也一并带走。

　　待两人被士兵们押送至一栋大宅，堂内已经站了几个人，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人，这才出现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对他们解释此行请他们前来的目的。

　　原来他们被召集在一起是为了解决万宁公主的恶疾，接下来他们会参加一场医术考试，合格者即可进入下一轮比试。

　　随后一群人被带去室内进行考试。

　　进考场前，李昊面色有些惊慌，他凑近小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不要慌，见机行事，先找到你师父要紧……”

　　柳素素还想再对他交代几句，守门的小兵眼睛一瞪，呼喝着让他们噤声。

　　两人随即被分开去了不同考房，柳素素心想李昊这呆子肯定会顺利通过考试，自己也必须通过。

　　拿到试卷后，她快速扫了一眼题目，发现还蛮简单，于是快速答完去刚才那个大厅等着李昊的消息。

　　没等多久果然看到李昊出现在大厅门口，当他看到她时，眼睛一亮，小跑着跑到她身边，压低嗓子问她道：“你怎么通过考试的？”

　　柳素素看着他神秘兮兮的模样，心下好笑，故作神秘对他悄悄说道：“你第一次见我时我在干嘛？”

　　“卖假……”

　　没等他把话说完，柳素素眼睛一瞪，李昊赶紧住嘴。

　　柳素素伸手拍拍他的肩，道：“别小看姑奶奶，虽然姑奶奶只是粗通药理，应付这些小杂碎还是没什么问题。”

　　其实柳素素原身幼年时曾经被人下药，吃过苦头便自学过一段时间医理，后来立下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目标后，更是聘请名家教导医理和毒术。后宫女人堆里打混，不懂点很容易就遭了别人的道，只是她更精通的是毒。

　　据她从胖球那里得到的资料显示，这万宁公主生的不是病，而是中毒。

　　用毒在江湖上本就不是什么入流手段，人人唾弃，所以世面上的大部分医者并不擅长毒物。

　　而大多数用毒高手性情偏激桀骜，藏匿于深山老林中，消息并不灵通，也很少外出游走。

　　更何况随着年代更迭，好多上古方子已经失传，好多毒都只有施放之术并没有解决之道。

　　那苗女应该是死前通过隐秘手段向皇后下了毒，毒气盘聚在她体内并没有立时爆发，而是待到皇后有孕后将毒传到那孩子身上，等那含毒而生的孩子长到一定年岁就会激发出来。

　　可别小看这毒，此时的万宁公主已经成为一个毒人，会慢慢地侵蚀自己和与自己血脉传承的亲人。
　　到最后万宁公主会化作一滩脓血，而与她相关的人亦会步上她的后程。

　　除非找到一个特定条件下出生的人将这毒度过去，才可保皇室一世安宁。

　　当年就是因为没有高明的用毒高手发现这点，李昊才躲过这一劫，只是困死在大牢中而已。

　　柳素素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李昊，这二傻子被她看得丈二摸不着头脑，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对她说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是要保护李昊，让他安然度过这一劫，就要避免有高手发现万宁公主是中毒，而唯一能够解这毒的人就是面前这个不知倒了几辈子霉的李昊。

　　同时也要尽量避免李昊在这件事里的存在感，既然眼下不可避免地将他抓来此地，只要他在接下来的考试里失利便好。

　　不过看着他以往一脸跃跃欲试想趁此机会飞黄腾达的模样，要说服他不掺和进去还真有难度。

　　不过……

　　柳素素转念一想，自己三番五次破坏，还是峰回路转避不了这一劫数，说明不管自己如何改变，事情依旧会回到原本的轨道，只得顺势而为。

　　拿定主意，她笑盈盈地对李昊说道：“当下我们尽量先找你师父，上次我们见到的那老妪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万宁公主……”

　　李昊惊讶地张开嘴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柳素素瞪了他一眼见他合上嘴，这才继续小声说道：“我估计我们会有机会见到万宁公主，你最好先改变容貌，免得到时候被认出来。”

　　李昊点点头，两人借口出恭寻了僻静处，李昊用银针改变相貌，和上次不同，这次换了个年轻人模样，只是容貌已经大变，怎么都看不出以前的轮廓。

　　他小声笑着跟柳素素解释道：“这是师父以前在深山老林游学时化作的模样，他一看就知道是我。”

　　说完又取出一根银针想给柳素素扎上一针，柳素素往后疾退几步，小声道：“我不需要，上次没露脸。”

　　李昊收起银针，两人一同走回去。

　　两人被安排到不同房间住下，柳素素看着一路走来身边都被士兵看守得严严实实，她用心留意着周遭的情形，待到士兵将她单独带到一个房间后，这才悄悄用了手段从窗户溜了出去。

　　她如同灵猫般在屋檐上穿梭，搜寻着郑恺全的踪影。

　　一夜无话。

　　等到第二日清晨，等到士兵拍门，柳素素这才懒洋洋地起来，待她洗漱好，士兵将早饭送来，告诉她一刻钟以后会将她带去大堂等候下一轮比试。

　　吃过饭后，柳素素被人带到昨天那个大厅，大厅里面此时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些郎中，各自占据一方无人攀谈。

　　李昊已经站在门口不远处，一见到她赶紧挪到她身边，正要张嘴说话，柳素素用眼神制止他，用腹语对他小声说道：“别张嘴，听我说。”

　　李昊满眼惊讶，上下打量着她的身体试图找出她到底是从哪儿发音。

　　“收起你的嘴，昨夜我出去夜访，发现你师父被关在一个房间里，和他同房的还有一个青面大汉，据说是西边来人。两人相谈甚欢，看起来也没出什么大事，你可以放心。”

　　李昊闻言有些激动，感激地看着柳素素，嘴唇喏喏着想说什么。

　　柳素素看出他的意思，小声道：“放心，姑奶奶没事儿。”

　　李昊点点头，此时人群一阵躁动，几个士兵上前来把十个人赶做一队，让他们排好，然后一队一队往外走去。

　　李昊赶紧和柳素素站在一起，柳素素继续吩咐道：“看样子现在我们要去见万宁公主，到时候你一定要沉住气见机行事，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装作不能医治她的样子，早点出去。”

　　李昊顺从地点点头。

　　很快就轮到李昊，他低着头走进去跪下请安，然后被人唤起，给了一根丝线让他号脉。

　　果然是上次那老妪的脉象，他正想假装诊不出来病，却听耳边传来一声炸雷：“等下，抬起头来。”

　　他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青面汉子两眼放光地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