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宅系人生》水蜜桃桃

71、第 71 章

　　七月份，附近的几个村子又联合开了一次大集。

　　参加这次大集的不仅是周边几个村子的村民，交易的物品也不止限于食品种子和农业用具，县里还没停产的各种工厂，也带着自己生产的日常用品，在集市设置了专属的摊位进行交换。

　　陈清华现在管着午餐和晚餐，说最近调味料下得有点快，需要适当补充；女性总会需要比男人更多的日常用品，这是刚需，不能不买；丰程程长了个子，衣服裤子都有些短，鞋子更是有些挤脚，需要更换了；虫灾之后，田块需要补种，原本是备用的种子都被消耗了不少，陈钰这回也想趁机看看，遇上品质好的就多购买一些。

　　拉拉杂杂的购买清单列得老长，陈钰这边负责农业相关的东西，陈清华那边也负责采购各种日常用品，傅征身为体制内的人员，也需要负责一定的安全管理工作，到了集市之后就各自分开。采购所需的时间不算短，陈钰在卖种子的地方转了一大圈，遇上了同样来买东西的刘畅，自然就说起了之前孙健上个月晚上来家里的事情。

　　“难怪我觉得最近刘三柱和王佳他俩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好像是坏事儿没干成心里有气，偏偏还发作不出来的样子，原来傅哥也在背后出手了啊。”，刘畅听完陈钰的简略讲述，做恍然大悟状，“背后出手，利用规则，一击必杀，然后深藏功与名——哎呀呀，我发现傅哥真是越来越有反派boss的潜质了！”

　　“喂喂，有你这么夸人的吗？”陈钰有些无奈，“不过话说回来，你当时不在我家没看到，孙健提起你的时候，那个笑容哟，就像个纯情小少女似的，看得人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刘畅想象了一下孙健的表情，也是浑身一寒，故作不屑说道：“你可拉倒吧！孙健长得是不错，笑起来倒有可能像是个少女，但怎么可能纯情啊？”

　　“人家现在好歹也能算是你未婚夫了吧，嘴上有点儿把门的成吗？”陈钰也算是服了刘畅这性子起来就无差别AOE的嘲讽技能了。

　　“哈哈哈……”

　　刘畅的胳膊上还戴着黑纱，但是精神状态却已经恢复了，说起刘三柱和王佳，甚至有了一丝戏谑的口吻。这却不光是因为傅征若有似无的“威胁”，还得是从刘畅爷爷下葬那天的事情说起，别说是陈钰这种唯物世界观已经稀碎的人，就算是信仰了一辈子无神论的前派出所所长周丰林，那天也是吓了一跳！

　　村里有人没了，按照习惯来说是要停灵三天下葬，但是如今这接连的几家丧事，都进行得有些仓促。原因无他，一是因为天气太热，拖得久了尸体容易腐败；二来，这人是因为虫子叮咬“中毒”死亡，很难说体内有没有什么容易传染的病毒细菌之类的，传染给活人也是麻烦。所以刘三柱也是连夜给周边好多家村子打电话，好不容易才“抢到”一副薄棺，一套寿材，第二天就赶紧给老爹拾掇好，准备尽快下葬了。

　　东北农村的传统是，在起棺材之前，要有孝子摔盆，通常来讲摔盆的这个人，最后就是继承主要家业的那个。刘老爷子只有刘三柱这么一个孩子，刘三柱责无旁贷，手里捧着底下有孔的泥瓦盆，跪在灵前，杠头大哥喊了一声：“本家大爷，请盆子！”刘三柱就用左手举起手里的盆往地上摔去。

　　刘畅爷爷刘树生，和村长刘树民是同一个辈分的本家兄弟，就算活着的时候因为家里条件差，在村里地位不高，但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村里老人儿了，身后事还是很受重视的。出殡当天，不仅辈分近一些的本家人都去了，村里其他人也去了一些，陈钰因为刘畅的关系，和刘老爷子算得上亲近，当天也站在观礼的队伍里面，但是站得比较靠后。

　　只听杠头大哥话音一落，紧接着“咣当”一声，丧盆子落地，可是哭声没起，棺材没动。陈钰也觉得奇怪，刚想探头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忽然听到前面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说着：“这下不好办了，丧盆子怎么没碎啊？”

　　一般来讲，话音落，丧盆碎，哭声跟着棺材走，可是平时轻轻一磕都能掉碴的瓦盆，这时候砸在水泥地面上居然愣是没有碎！前排的亲戚们都做足了准备，嘴都张开了一半，正准备盆子一碎就可以跟着哭了，此刻愣生生忍回去，险些岔了气从别的地方出来。

　　抬棺材的杠头是懂行的，知道摔盆子不碎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但也万万不能再摔第二次，赶紧一手握着杠子，一边低声对也有点傻眼的刘三柱说道：“赶快，上去用脚踩，踩得越碎越好！”

　　刘三柱一听，赶紧爬起来，也不管姿势好看不好看了，抬脚就去踩瓦盆。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一脚下去落在瓦盆的边缘，弧形的瓦盆边缘不吃力，并没有碎裂，而是滴溜溜地在地上一个打转直接滚了出去，最后在刘畅面前停住了。

　　杠头一看，脑袋上的汗都下来了，他干这个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绝对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情。周围的村民也是议论纷纷，都是乡里乡亲的，又是在人家老子的灵前，不好直接说刘三柱不够格当“孝子”，只能讨论刘老爷子是不是有心愿未了，徘徊不去。陈钰身边还有人像模像样地说，自己觉得后脖子冒凉气，神态之认真，连陈钰都快信了。

　　杠头也是这场白事的指挥者，连续两次没弄碎盆子，一看刘三柱那吓得腿肚子都快朝前了的模样，就知道这货是指望不上了，按照资格顺位，赶紧看向刘三柱和王佳的儿子刘辰轩。刘辰轩今年才十六岁，以前一直在城里长大，压根没太看明白这连摔带踹的是怎么回事，反而是王佳在县城的时候就参加过几次葬礼，听说过这里面的门道。一看杠头这是想让刘辰轩上去把丧盆子踹碎，吓得脸色惨白，抱着儿子就想往后退。

　　“刘三柱，这样不行，你赶快想想，老爷子到底还有啥牵挂的事情？！”杠头简直咬牙切齿，要不是看在刘老爷子在村里人缘还算不错的份上，他怎么可能来接这趟活计？估计今天过了之后，这丧盆子摔不碎的事儿就得传得人尽皆知，说不定连他的声誉都要受影响！

　　想到这里，杠头忍不住连番催促道：“快想想，不管是啥都先答应下来，你想让你老爹连入土都不得安生吗？”

　　这句话可说得太重了，而且声音没收好，前几排的村民都听到了一些动静，一时间全都看向了刘三柱。刘三柱只觉得冷汗一层层往外冒，背后投过来的目光像针扎一样，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视线在老爹的棺材和盯着丧盆子不挪窝的刘畅之间来回转了转，通红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最后无奈之下，刘三柱只得重新跪在灵前，磕了几个响头，说道：“爹啊，时候到了，您别耽搁了。身后事，我一定给您办明白了，逢年过节也不会忘了您。还有刘畅……刘畅的婚事，我一定给她找个顺她心意的好婆家，该是她的，嫁妆……一定……一定也短不了她，您就放心地去吧！”

　　说完之后，又是“梆梆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拨过停在刘畅面前的丧盆子，抬脚用力踩下。这一脚下去，丧盆子终于被踩得粉碎，杠头一看不敢耽搁，赶紧高声急急唱着《大出殡》，唢呐声随后跟上，一路紧赶慢赶地把老爷子葬在了村后面的集体墓地，总算是没有再出什么事情。

　　刘老爷子顺利下葬了，可是整个过程却传遍了全村，尤其是最后刘三柱在灵前磕头，发誓善待刘畅绝不克扣假装，才顺利踩碎了盆子的情节，一天之内就有了七八个版本。特殊时期，大家的精神生活都非常贫瘠，好不容易有了个新鲜话题，自然是人人积极参与，传到最后，几乎成了“刘老爷子堂前显灵”，“心系孙女怒斥儿子不孝”的一场大戏了。

　　刘三柱和王佳心有余悸，连着好几天都是战战兢兢，再加上傅征有意无意地“普及”婚姻法知识，也搞得他们像是惊弓之鸟一样，越想越是心里不踏实，屁滚尿流地去把和赵老歪家的亲给退了。想来等到刘老爷子过了七七，刘畅除了孝，孙健再去刘畅家提亲肯定会顺利很多，不会有什么障碍了。

　　“孙健是真心待你，要不然也不会在如今这年景宁可背上债，也给那两口子盖大棚的。”陈钰感慨道。

　　刘畅半垂下眼帘，却是冷笑一声，说道：“孙健的心我知道，但是这盖大棚……呵呵，回头我还是要和他再商量一下的。”

　　陈钰一愣，说道：“你让孙健反悔，不盖了？”陈钰皱了皱眉头，斟酌着说道：“我知道你恨那两口子，但是来日方长，要做点什么不急于一时，也最好别在这时候翻到台面上。咱们村那些人你也不是不了解，眼下全站在你这边说话，一是老爷子刚过世，二来刘三柱二十年不回家确实不得人心，但是再过两年……保不齐就有那二百五健忘的在后面碎嘴子，到底是好说不好听。”

　　“要是像以前，生活在城市里，大不了大门一关不再见面，顶天了搬家挪地方，惹不起躲得起，但是眼下都得住在村里守着土地……这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你还是别冲动为好。”

　　刘畅还是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我也没那么傻，不会留下太难看的话茬。不过就算为了堵一些人的嘴，这男婚女嫁，也没听过只有收彩礼，没有送嫁妆的啊？刘三柱可是在爷爷的灵前答应过，我的嫁妆不能少呢！”

　　陈钰脑袋里瞬间转了几个念头，都觉得刘畅既然心里有了成算，大概就不会是那吃亏的一方，至于具体怎么执行，那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他就用不着插手多事了。

　　“哈，好吧，你心里有数就好。等日子定下来了，就过来说一声，多了不敢说，一场婚宴的食材，还是可以努力承包一下的！”陈钰笑着说道。

　　“知道了，跑不了你的~”刘畅也是心情不错。

　　两个人各有东西需要购买，偶然相遇，唠了几句也就分开了。陈钰从一个个出售种子的摊位前面走过，表面不露声色，实则是在用异能分辨种子的活力和质量，最终确定了一个质量最好的摊位。虽然价钱有些贵，但是总比那些价钱便宜、出芽率却惨不忍睹的种子要划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