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相思莫相负》九曲寒波

11、六月的雨

　　“一场雨把我困在这里，你冷漠的表情会让我伤心，六月的雨就是无情的你。”胡歌这样唱着。

　　六月的雨夜，张檬哭得稀里哗啦，袁冶抱着她轻声安慰着。袁冶与张檬，从大学同学，到如今同一家园林公司，相处已是七年，印象中这是张檬第一次哭得如此伤心，泣不成声、歇斯底里。在这泣不成声中，袁冶花了大半个钟头终于知晓原委。

　　童话里写到王子和公主经历磨难，终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殊不知生活这个大魔王，仅凭衣食住行、柴米油盐就能将王子和公主从内部瓦解，直至反目成仇、刀戟相向。

　　张檬和郑石楠，从大二在一起，到如今毕业后工作三年，在一起度过六个春夏秋冬。水到渠成、谈婚论嫁，计划着先买房，今年十一结婚。结婚基金郑石楠出40万，张檬出20万。看中一套价值120万的小区房，首付40万，之后按揭还房贷。还有20万用于装修买家电。一切就绪，谁知买房时郑石楠的父母坚决要求房产证只能写郑石楠的名字，还说房子钱是他们老郑家出的，张檬的20万是用于装修买家电，在买房中未出一分钱。

　　“哪有这样的道理？结婚买房郑石楠家是出钱多一些，但我也有出啊。而且房贷以后是我们一起还。如果他家出全款，我一分钱不出，房子就是他郑家的，我没有意见。可我也有出钱啊。我们潮汕人，大多不外嫁。所以我爸妈不同意我和郑石楠在一起，从我来杭州后，我爸更是和我断了联系，还是我妈心疼我，时常联系我。我说打算结婚，我妈瞒着我爸给我打了一笔钱。要不然，我哪凑来的这20万。”

　　“那郑石楠是什么态度？”袁冶问道。

　　“郑石楠的父母提出这样的要求，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之前我一直以为他爸妈人都特好，也挺喜欢我的。还安慰自己，虽然离家远，不能常见到爸妈，但以后将他爸妈看成是我的亲爸妈，一样的。可是哪能一样呢？今天下午在售楼部，已经坐着准备签合同，他爸妈说出这个要求，还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不用计较这么多。你知道，我有多难堪吗？我走掉，郑石楠过来追我，我问他的想法是，他居然也同意，还让我体谅一下老人家。那一刻我感到冷，冷彻骨髓。”

　　“檬檬，事已至此，别太难过，等你平静下来，我们再想想之后的事。”

　　日子在不经意间溜走，张檬搬来公寓和袁冶同住已有一周。张檬和郑石楠冷战状态持续中。

　　“檬檬，我想到一个法子。不如你再多出10万，这样你和郑家都是出30万，他们也不会再有借口，宣称买房钱是他老郑家出的。”

　　“是喔，好办法。只是我哪来的十万元啊？我爸不同意我来杭州，就差没和我断绝父女关系。那20万有15万是我妈背着我爸，偷偷给我的。我一直想，等我结婚那天，我爸看着我很幸福，他也就不会那么倔了。他不同意我和郑石楠在一起，就是舍不得我啊。我们潮汕人，都挺念家的，很少外嫁的。”

　　“我有啊，刚好10万可以借你。”

　　话语刚落，张檬一个熊抱将袁冶扑倒在沙发上。

　　“么么哒，冶冶，我真是太爱你啦。话说，那哪来的这笔钱？不会是，不会是，你的嫁妆钱吧？”

　　“别这么喊我，我可不是你爷爷。有一本青春小说《半个月亮》，我在班上发过，你还记得不？”

　　“记得，班上同学人手一本呢，上面还有签名，叫绿竹猗猗。因为名字奇怪，我一不小心就给记住了。你当时说是做兼职，帮书店新书做宣传。”

　　“‘绿竹猗猗’哪奇怪了？语出《诗经》，以竹喻人，赞颂君子之高风亮节。”

　　“好好好，不奇怪。那你说这个是？不会你就是绿竹猗猗吧！”

　　“有慧根，不才正是区区在下。小说卖得不温不火，出版社还给了我100本书，我不知怎么处置，就到处发啦。发给班上同学时，不好意思说作者就是我自己，只好谎称是做兼职。这十万是稿费。我一直留着没用。”

　　“天啦噜，我们班上居然出了位大才子！袁兄，真是失敬失敬。”

　　“好说好说。”

　　“还是好感动！小袁冶，等着哈，估计年底我爸就能消气，到时候就能还你这笔钱。”

　　翌日，张檬下班后主动约见郑石楠，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再多出十万，这样你爸妈那边也说得过去，公平公正。”张檬说道。

　　“对不起，檬檬。合同已经签了，写的是我爸妈的名字。”郑石楠答道。

　　“郑石楠，所以你只是来通知我而已，不是商量。那婚还结吗？”

　　“我自然是爱你的，婚期自然是照旧。”

　　“你说照旧就照旧，郑石楠，你可真行。结婚？还是算了吧。”张檬感到很疲惫，更多的是心冷。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一定要这么功利吗？房产证上的名字，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都是假的，你和我结婚只是为了那个证上的名字？”郑石楠说。

　　说她功利，这下轮到张檬炸毛。可她气到极致反而说不出话。

　　郑石楠随后又好言安抚道，“这事确实是我不对，我道歉，以后会一直对你好的。你也不要再纠缠这件事了，好吗？”

　　这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张檬可不乐意，嘲讽道：“是吗？事实比语言更有说服力。你道歉，我就得原谅你？你说会一直爱我，我就得相信你？郑石楠，世间之事岂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那你想怎样？你要我做什么？”

　　“我不要做什么，这婚不结了。有些东西脆如玻璃，碎了就是碎了，怎么都拼不回来了。我们之间彻底完了，彻底完了。”

　　皇后酒吧关白桦按住陆鸿渐的手，制止他胡乱灌酒的行为。“行了啊，真喝趴下，我可不管你。哥们大老远从广州飞到杭州，就是来陪你喝闷酒？”

　　“不陪我喝酒，难道去乘船游西湖？”陆鸿渐此刻声音略微有些低沉，酒意有些上头，脑袋有些昏沉。

　　“夜游西湖，好啊，我喜欢。”

　　“美得你！陪我喝酒！”

　　“这么颓废，又和你的花仙子吵架了？前不久不还是前景一片大好，乐得你整天在我这秀恩爱。乐极生悲了吧。”

　　“袁袁，她怪我，怪我隐瞒她，什么都不告诉她。她之前一直没问我，我也就放下心了。可谁知那日去紫薇园林签合同刚好遇见了，那时我和她公司领导一起，实在不好当面解释。”

　　“该，如果我是个女孩子，前男友来找我，什么情况也不和我说，我也生气。在自己公司遇见了，还要同事来向她介绍这是云天一色的项目负责人。她没当面和你闹，已经是很讲体面。”

　　“你说我怎么办？当初我妈让我来杭州，就逼着我不能和袁冶说明自己的现状。还说如果我做到这点，她就考虑给袁冶一个机会，答应不反对袁冶和我在一起。我只好答应。谁知这样让袁冶误会我不在乎她的感受。”

　　“你呀，真是现世报。暗恋你家花仙子那么久，追女孩的方式也真是别致，最后居然七弯八绕拐地让袁冶主动向你表白。难怪人家误会你没那么喜欢他，一想到当初告白的是自己，一想到分别三年毫无音讯，一想到重逢后却只字不提自己的现状，袁冶确实有理由怀疑你对他的爱。”关白桦一本正经的数落道。

　　“还不止这些呢？”

　　“还有什么？”

　　“今天上午和紫薇园林签了工程合同，项目的成控负责人却不是袁冶。不用问，肯定又是我妈的作为。袁袁问我，是不是与我有关，我只能说是。”

　　“你还真实诚，回答说不是就行啦，反正不是你做的。”

　　“你来看我笑话的吧！净说风凉话。确实是因我的缘故，导致她工作上的阻碍。我不想骗她。”陆鸿渐说。

　　“你家老佛爷可管得真多，她究竟为什么这样反对你和袁冶在一起？”

　　“这次的事，我想我妈是为了我的名声和工作业绩考虑。我来杭州，她自是希望我能做出一番成绩，在公司董事面前能够扬眉吐气。我和袁冶甲方乙方的关系，若是恋爱关系又被人曝出，肯定会又生出风波。我妈就直接从源头上杜绝了这种可能。”

　　“真是高明！雷厉风行!”关白桦只能拜服。

　　“我究竟该怎么办？”陆鸿渐苦恼道。

　　“老陆，这种时候你就只能去找她当面说清楚，直抒胸臆，告诉你有多么爱她。”

　　“简单的我爱你，你却老不信。”陆鸿渐歇斯底里的喊出这一句后，昏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