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冲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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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唐家堡第一日就遇到不顺心的事，多少让人有些沮丧，然裴觉从这件事上，又想到另一点之前没考虑到的情况，这唐家堡地处蜀中腹地甚是偏僻的地方，居民多不讲官话，若要长久待在此地，想来还得学几句才行。
幸而幼年时曾跟随父母去过眉山，虽然没学会蜀地方言，但熟悉熟悉倒也能听懂一些。
晚饭过后，裴觉带着问渡和望津两人又逛了会夜市，这里不比京城戒备森严，入夜以后，街坊门就关闭了，众人只能在自家里坊间走动，唐家集不设里坊，全然一副敞开的样子，即便到了很晚的时候，也有店铺开着，似乎总能寻到一处吃饭的地方。裴觉三人又在集市上吃了些小吃，才回到客栈，那客栈老板也不是本地人，他早年跟随商队入藏经过这里，娶了唐家的女子做妻子，所以留在这里经营客栈。
因他官话讲得好，裴觉便寻他聊了外堡的事情。
那掌柜姓冯，叫冯明荃，是个见人常挂着笑脸的和气人，裴觉送了些随身带来的京城糕点与他。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裴觉只说自己家里祖上就是搞营造出身，专做些替大门大户修宅子花园的生意，到了他这辈虽小有积蓄，但总觉手艺上未有什么新意，渐渐将要比不过别家，听闻唐门在这方面大有建树，特来讨教。
冯掌柜接了裴觉送的糕点，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他先将这唐家集的情况向裴觉捋了捋，原来唐家集归一个叫唐正延的人统管，这人是内堡敏堂堂主唐敬之子，他下头又有同辈两个叫唐正忻和唐正临的人分管市集和外堡弟子。
裴觉心思一动，唐祁给他的信正是要他交给唐正临的。
于是又同冯掌柜打听唐正临其人。
冯掌柜客气地给裴觉杯里添了些茶水，撵着胡须道：“唐正临这人倒是相当刚正不阿，就是有个叫唐元槿的独子爱惹是生非，有些喜欢拿大。又因唐正忻和唐正临是亲兄弟，唐正忻膝下艰难，所以对这个小子也很是宠爱，也因为这样这唐元槿倒成了唐家集一霸，裴公子若是遇上他，可得小心着些。”
裴觉听了也就记在了心上。
冯掌柜讲完外堡的情况，又略提了点内堡的事情，讲到现任堡主唐宿乃是名精明强干、雷厉风行的女子时，裴觉又深感意外，心中对唐家堡的敬仰不免又添了几分，裴觉同冯掌柜一直聊了大半夜，方回到自己卧房中休息。
次日一早，吃罢早饭，裴觉便领了问渡提着几盒礼品一起寻唐正临去，留下望津守在客栈等他俩消息。
裴觉依着地址找到外堡弟子的居所，因有唐祁随信寄来的信物，所以守卫见了，就领他俩人先到门房里等着去了。
仆人回禀主人后，就来请裴觉，但唐正临示意只让裴觉一人前往，问渡便只得留在门房等裴觉回来。
裴觉跟着仆人往里走，才知里面庭院深重，一时看不出有几进，何况此地建筑与中原有所不同，似乎并不对称，还多以竹子制成，所以裴觉免不得多看了几眼。
仆人将裴觉领到一间偏厅，不多时从里头出来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此人长相儒雅，气质方正，应该就是冯掌柜口中的唐正临了。
裴觉拿不准该如何称呼面前的男子，幸而那人先笑盈盈道：“想必这位就是唐祁信中所说的裴贤侄吧。”
裴觉忙施礼道：“见过世伯，小侄正是裴觉。”
唐正临道：“果然一表人才，请坐，上茶。”
裴觉谢过唐正临就在他左边下手坐下。
一时下人送来热茶。
唐正临又客套几句，然后发问：“然贤侄既是朝廷命官，怎愿屈尊到我唐家堡来学艺了。”
裴觉忙道：“小侄现下已被天家解了任，并无官职在身，算不得朝廷命官，前来唐家堡求教完全是小侄自己的意愿，若世伯不见弃，小侄愿拜入外堡从头学起。”
唐正临已经从唐祁信中知道里头缘故，对裴觉亲来求教亦感佩服，何况区区外堡弟子，自己完全可以做主，如今裴觉就在眼前，看着也是同自己一样脾性端正的人，所以越看越欢喜，有心叫他即刻就拜入自己门下。
下人上过茶，唐正临和裴觉越聊越觉投机，须臾却有下人来报，说少爷在门口让人把裴公子带来的小厮给绑了。
裴觉一惊不知问渡怎会突然触怒唐正临家少爷，心里着急，却听唐正临道：“这个瓜娃子，又做下什么好事，倒是让贤侄笑话了，这便随我去瞧瞧。”
裴觉赶紧跟在唐正临后面往门房走去，还未走近，却见正是昨晚上在火锅店泼了自己一身汤的年轻男子，在那里揪着被困成粽子的问渡，作势要揍他。
唐正临厉声呵了一句，唐元槿转过头来，裴觉一瞧，他身后竟还有藏着个娇俏的小娘。
唐元槿见自己老子虎啸一般吼了自己一句，也有点惊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幸而小厮还算机灵，赶紧扯了那小娘的衣衫，将她带走了。
唐正临又中气十足地吼道：“究竟怎么回事？”
唐元槿说不出话来，他小厮唐墨急忙上来解释道：“老爷，少爷宿醉未醒，做了些糊涂事，要不等我们服侍过少爷梳洗，再来跟老爷解释，这会有外客在，恐怕惹人笑话。”
唐元槿见他爹果然发怒，只得讪讪地跟着小厮走了，但临去还不忘恶狠狠地剜了问渡和裴觉一眼，像极了要咬人的恶犬。
裴觉不大听得懂蜀中方言，但观他父子俩情形，并唐元槿眼神也猜得出一二，未免唐正临尴尬赶紧道：“恐怕问渡冲撞了唐公子，才令公子如此恼怒，是小侄未管教好下人，还望世伯恕罪。”
裴觉这么说倒也不全是客套，问渡的性子比较急，又护主心切，确实比较容易跟人起冲突，何况裴家在京中的势力隆盛，轻易绝不会有人敢造次，也就养刁了一众下人，只觉得自家主人金贵连带着下人也体面了，却不想到了这偏远之地，竟要受人欺辱，加之这个唐元槿确实有些目中无人的样子，昨晚在酒店里虽并非故意将油汤泼到自己身上，但观他事后行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便知他素日怕是霸道惯了的，出门在外无论如何也不可跟这样的人多有纠葛，但怎知这样不巧，他却又是自己所求之人的儿子。
唐正临见儿子走了，便对裴觉道：“今日让贤侄见笑了，至于进入外堡学习的事情，这个不难，唐祁在信中也将你的情况说明了，五日后，贤侄可来参加一年一度的外堡弟子初选，待初选结束后还有复选，复选旨在测验体能，贤侄可先回去练习练习。”
裴觉知道唐正临的意思是他必定能入复选，于是带了问渡告辞后回到暂住的客栈。
但算算李岩给的期限，忽然发现比自己想象的要紧张，初选已是五日后，复选又要再过五日，那三个月的期限便过去了九分之一，何况这只是进入外堡，要真的得到唐门指点机关制造之术，恐怕更难。
如何才能进入内堡，见到机甲堂之主唐寄，裴觉思来想去，觉得仍旧没有头绪。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冲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