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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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早起的晨间还带有未散的薄雾，影影绰绰的看不清人。在这种被烟云笼罩的清晨，如非必要，是没有人喜欢提早出门远行的。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八字轻的不可思议，终年被星座运势掌握命运的翠发男子，现在的心情，和他的发色一样糟糕。
——还没有寻找到最佳幸运物的早晨，史无前例的灾难。
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镜，不出所料的看见被糊满了白霜的镜片。
眼前一片芒然。
这其实也不算什么，比起出门绑绷带的时候被剪刀割到，出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把手挤到手，在路上的时候差点被一路过的橡皮绊倒。只是在白雾茫茫的路上，眼镜起雾看不见路，已经算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阿嚏。”他打了个喷嚏。因为自认为需要运动很久，所以并没有穿太厚的衣服。
理所当然的受凉了。
好吧，他有那么一丁点的后悔。
简直就是没完没了的厄运。
哒哒。
似乎有脚步声从身前传来，夹杂着拖拽重物的声音。
由远及近的声音犹如恶魔的扣门，不急不缓的把人逼入绝境。
风中似乎传来谁的呜咽声，像是谁临死前的绝望挣扎。
今天格外倒霉的绿间真太郎不由得捏紧了手指。他并没有拿手去擦拭眼镜，因为身体动作时衣料的摩擦声更能吸引人的注意。
他也只能祈祷大雾能持续弥漫到，让异常远去。
——必须要说明，他并不是感到害怕，实在是他亲爱的妹妹，以聊天邮件为名给他科普的鬼故事，实在是太过于丰富和诡奇。
最近在念叨的就是他着迷的漫画，关于路口转角的街边问卜。
——在起大雾时叫住遇到的第一个人，挡住脸向他提问问题的话，就可以得到完美的预言。
——好的不灵，坏的灵那种。
奇怪的是，依然有人对此乐此不疲。
因为传说偶尔会遇到一个超级美丽的美少年，他会为你带来死神的问候。
正常来说会有人会喜欢这种相遇吗？
他根本就不能理解所谓的少女心是种什么东西！
绿间微微透过镜片的余光品相路过的那人，姑且是人的个体。
必须更正，他不是好奇心旺盛，只是需要给妹妹复述的时候完整而有条理，并不能像是随口编制的谎言，一戳即破。
是的，就是这样……
——或许有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
绿间真太郎习惯性的想推一下眼镜掩饰。
一阵晨曦的寒风吹过，迟迟未至的朝阳在地平线外露出第一抹微光。
雾好像散开了一点。
“……”绿间真太郎有些后悔放弃室友提议的普通咖啡。
生平第一次对自己寻求最贴近描述的幸运物感到一丝的后悔。
不，普通的东西也带不来太多的幸运。
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绿间向声音望去。
那人的脚步依旧不急不缓，一步一顿的，好像踩在别人呼吸的频率上。给人以毛骨悚然的压迫感。穿透雾气的身影并不高挑，而是少年的纤细和莫名的美感。
黑白的服饰隔离出和世间的距离，那削尖的脸颊，良好的弧度能够看出面貌本身是个极为俊秀的少年。与之对应的是微低的头发遮住眉眼，泛着一层浅浅的霜白。又在层叠飞舞的发丝中偶尔飘过一丝锐利的灰红。
他好像对绿间真太郎微微点了点头，又好像什么都没做，漠然的离去。
他拖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像是人的躯体，地上却没有残留任何血迹。他好像扯住的是另外延伸而出的一些东西。有粘稠的液体滴落在深色的地面上，在开始重新浓郁起来的浓雾中模糊不清。
翠发的青年站在原地，愣怔了片刻。才发现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
路……过？
只是远方还未散尽的浓雾中，传来清脆的卡吧骨碎声和少年漠然中带着冰冷的音色。
“安静……喰…先生……”
不知道为什么绿间真太郎还是十分想要一杯普通的咖啡。
他脑中闪过那人的样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十分的眼熟。
“叮咚。”
手机发出推特。
绿间真太郎，翻开同色手机的邮箱。在龙之峰的备注里，在次见到了那个相似的容貌。
虽然面容消瘦了，但是似乎骨骼并没改变。
——绑架了兔子，那么大只的兔子吗？
绿间推了推眼镜，把手机放入口袋。
提醒的义务，已经尽到了。
……
……叮咚。
埋守在电脑前的金发青年拿起刚刚某人友情提供的拐杖，三步并做两步疾驰而出。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这是城市的角落，在如蛛网攀爬分割整个东京的地方。总是有些数不清道不明的莫名巷道。在某些集中的区域前，甚至会摆放一根黄底黑色叹号的立牌来充当标识物。但是没有标识物的地方也并不少见。
用来吸引猎物的伤口再次闭合，那些愚蠢的饥不择食的循着香味就会扑过来的鲁莽货色已经在这个夜晚里，清空了些许。
发丝发白的青年没有继续吸引猎物的想法。
他掏出猎物身上的最后一个赫包，塞入嘴中。
形状椭圆的东西并没有所谓至高无上的味觉享受，甚至比起一般的黑暗料理还要恶心数倍。
——不过如果能够填饱肚子的话，他并不挑剔。
“呜呜呜！”被拖拽了一路才刚刚惨遭吞噬重要器官的喰种，恐惧着瑟缩退后。
起初遇到无上美味的欣喜，全部化为遇见死神的惊恐。
狩猎的青年低头看着他陷入恐慌的行为，擦去嘴角的污迹。
狩猎生命，却畏惧死亡。
不觉得很矛盾吗？
“如果真的喜欢狩猎的话，那便去最适合的地下吧！”
不知道是第几次临别赠言，发色发白的年轻人一把把在一开始就毁去眼睛，捏碎颌骨的
不知名喰种扔进打开的下水井盖。
24区欢迎任何的外来喰种。
——如果可以在竞争中活下来的话。
这是一种懦弱吗？他不知道！
只是不想背负生命吗？或许如此。
只是脑海中一遍一遍又一遍不停重复的呼喊，让他感到疲惫。
黑发的青年喃喃自语。
——要做一个温柔的人。
——要做一个被他人喜欢的人。
……
白发的青年掰断指节。
——要做一个强大的人。
——要做一个能保护所有人的人。
不知名的存在嘲讽着发问。
——你做得到吗？
——最终只会是，一无所有。
口腔中黏稠的液体不停的刺激着他的味觉神经，他捂住微微鼓胀的腹部。
闭上异色的双瞳。
……应该足够了吧，食物。
他踢向角落的饮料机，剧烈的摇晃之后，没有听到心仪的咖啡掉落。
……真是，失败。
发丝发白的青年背部靠在冰冷的饮料机旁，从身体散发的寒意让他越来越困倦。
他仰起头，屈起来半膝，半闭上眼睛。
口鼻好像有隐约的香气弥漫。
那是他记忆里最怀念的滋味。
……好想去喝一杯店长的咖啡呀。
在那温暖的时光里。
和……英一起。
好像有谁在耳边低语。
“我在呢…kaneki……”
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他。
和记忆中一样的温度。
如同梦境般的美好。
“英，我好累……”
“嗯，兔子骑士在呢，累了就睡吧……”
“英，我好冷啊……”
“嗯，这里有大兔子爱的抱抱哦……”
“英，我不想在吃了……”
“嗯，只要小兔子开心……”
——英还是这样啊，这么喜欢兔子梗。
“英，好多人都在看着我…他们的眼神很可怕…”
“不怕不怕，秀吉大侦探把他们通通赶走…谁都赶得走…”
“英，我好像做错了事…做错了很多很多事…”
“没事没事，肥松妈妈会全部解决的…妈妈只要研宝宝好好的…”
——如果永远这样该有多好啊。
“英，……你不见了，我找不到你了…我弄丢你了…”
“怎么可能呢，永进英良永远都会呆在金木研身边……”
“骗人……”
“肥松一直贴在你的身边啊，从未离开……”
——骗我的也想要相信。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金发青年擦去困顿少年左眼滴落的红色泪痕，抚摸着几乎一夜之间消瘦下去的脸颊，声音压制不住的哽咽起来。
“我们回去吧……”
“嗯。”
——真好。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当晨曦的阳光渐渐铺撒满整个天空，耀眼的金色终于刷去属于夜晚的惨白。
抱住金发青年的黑发少年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源自于最初始的依恋。
生命的归宿。
“回去……”
那个，独属于他的……容身之所。
他终于闭上了疲倦的双眼，在一场他所认知的美梦中。
宁愿
永远不要醒来。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星星点点的黑色逸散，躲藏在逐渐刺目的纯白里。
那是潜在的恶意，如影随形。
空白。
金木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空白。
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化作虚无。
愣怔许久后眼睛好半天才注意到头顶的线条。
白色的屋顶。
白色的窗帘，白色的枕头，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器械。
哦，是医院啊。
可是，为什么在医院呢？
……感觉很不好。
金木偏过头，他看向窗口被关上的挂帘。过白的色调映入溃散的眼底。
当他意识到时，已经拉开了线条堆砌的白色。
依旧是……
“金木君，这是抑制剂，要定时服用哦，这样很快就能回到学校了。”面容和蔼的医生对他嘱咐道。
他看着透明试管，不知为何，似乎看到了其中涌动的红色颗粒。
——抑制剂，抑制什么呢？
“金木君，你今天的午餐哟。”面容甜美的护士做着日常的医嘱。“要好好吃饭才能尽快好起来哟！”
金木乖乖的拿起了筷子，试探着尝了一小口。
鱼肉腥的可怕，姜汤就像浑浊的机油。擅长入味的豆腐，就像动物肥油炼制而成的硬块般难以忍受。米饭在口中如同粘乎的浆糊一般堵塞住喉咙。
他几乎是飞快的放下了筷子捂住了嘴，对着几乎没有动过的餐具，摇了摇头。
“阿拉，不和胃口吗？”
甜美的护士说着，拿过另一只备用的餐筷，夹起菜肴放入口中。
她闭着嘴，含糊不清的说，“很好吃哦！”
金木盯着他，清楚的看见了她一开始的吞咽，和后来的咀嚼。
——诀窍是直接吞下去，在闭上嘴假装咀嚼20来次，露出很幸福的笑容。
——这样，就完美了。
有谁在说话，苍老而熟悉。
重新被拉开的窗帘外，一片暮白。
金木闭上眼睛，按压病床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假的！
骗子！
从一开始就在期瞒我！
从来没有一句属于真实！
……
从始至终的谎言。
到底……
“呐，护士桑，英又走了吗？”金木看着门口发问。
“哎呀，大概是课业比较忙吧……”护士好像在体察着他的心情，模棱两可的解释着。
——可是为什么，英在你身后啊？
黑色的烟雾从新扩散，细碎的粉尘后是代表真实的情感。
金发的青年不停的拍着门，从透明的窗户口，一直一直的望着看着他的金木。
没有声音传递。
但他应该知晓的。
“kaneki……”
“kaneki。”
“kaneki！”
……
“金木！”
“啊…呼…”刺眼的灯光照亮金木的视野，灰色的灯管，棕黄色的书桌。青灰色的窗帘以及，灿烂到耀眼的金发，还有那双从来不会对他失去温度的棕褐色眼眸。
压抑的情感沉入海底，黑发的男孩放松的垂下手，全心全意的呼唤这个世界最温暖的名字。
“英……”带着自己都感觉不到的安心。
金木按压胸口，血液流动的声音，松了一口气。
刚刚的……纯白的场景。
“……是梦啊。”
“金~木~你再不醒过来的话，兔子就要死掉了啦！”永近英良眼泪汪汪的看着抬起头表情还微带茫然的金木。
“啊？”
“这些天一直在发烧，脑袋上烫的吓人，身体却一直暖不起来！我以为你要离我而去了(⊙o⊙)哇”永进英良哇的一下扑上来，抱着金木哭号起来。
“……过去，很久了吗？”金木摸摸拼命往自己怀里蹭的某只金毛，安慰着应声。
“没关系的，永远都不会抛下你的。”
“真的？”假装吸鼻子的声音。
“啊，当然啦……”金木熟练的揉揉怀里乱翘的杂毛脑袋，接上模糊的记忆。
“我记得之前在和一位很投缘的女孩子聊天呢……诶，英，你怎么了？”他感觉到自己怀里的脑袋明显僵住了。
“金，金木……”永进英良抱着金木的手瞬间加大力度又立刻反应过来放松，下一刻转为夸张的大嚎。
“金木要被大灰狼叼走啦！”
“会吵到邻居的呀…我也不是真的兔子啊…”金木揉了揉震得发麻的耳朵，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之后是怎么结束的。但是现在……
“英比她重要多了哟……”
“真的？”非常大力和夸张的吸鼻子，金发的大男孩低下头，最后只是重新埋进了金木怀里，发出闷闷的呢喃。
“当然……”黑发的男孩子温柔的应道，他低头拍拍好友的背，轻声安慰。
“对不起啦，让你担心了……”
“嘤……”委屈的咕噜。
“好啦好啦……我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哦………”黑发青年柔和了眉眼，一只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右脸，轻轻吸了吸鼻子。
“啊，对了……”
俊秀的青年瞳孔里原本厚重的铅色被不知名的存在消去厚厚一层，浅薄的，如同天空的烟云。
“这种香味，难道，英你把那家的汉堡打包回来了吗？”
“嗯呐，确实是可以铭刻一生的美味哦……”
永近英良低着头，看向自己因为剧烈运动开始渗血的左腿。
声音恢复一如往常的飞扬。
“嗯，想吃的话，我去热哦！”
……如果是金木需要的话。
——这份铭记一生的记忆，或许，也不错。
谁让金木，那么容易走丢呢？
对吧……
作者有话说第6章 #6，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