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说，他说》大尾巴龙猫

5、回忆

　　一个生命垂危的人在临死前会有怎样的表现呢？林淼呆呆地望着悬挂着的点滴，发觉就连数滴数这样的事也变得无聊起来。她想起临死前爷爷瘦骨嶙峋的手握着她语重心长的谆谆教诲，浑黄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好像她是爷爷生命中最后也最重要的人。那是她也许是太小，并没有觉得多悲伤，但她永远记得葬礼上漫天飞舞的烟灰还有那个小小的陶瓷罐。那就是剩下的最后的爷爷了。
　　林淼感觉有些烦躁，心底像有蚂蚁在撕咬似的酸胀胀地疼痛。如果自己哪天死了，也会是那漫天的纸灰吗？不，现在已经明令禁止燃放爆竹和焚烧黄纸了。那自己大概能得到花圈。花圈，林淼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眼前却浮现了初中时候的事。当时她听自己的闺密朝耳边私语，那个走路总是歪歪斜斜的得了小儿麻痹症的王亮死了的时候，心里也只是愣了一下，并无太多的触动。因为身体的原因，王亮总是孤零零的，但是他这个人也不爱整洁，校服总是卷起一边，而且邋里邋遢的，格外讨人厌。林淼与他接触不深，大概全班的人都和他接触不深。一天正上课呢，一个花白着头发的女人红着眼眶来学校，给班上每个同学发了葬礼的请帖。林淼本不想去，林父却劝她，总归是同学，去看看吧。她便和父亲一起动身了。葬礼的场地并不小，应该是租的。有很多一模一样的花圈，那种花应该是没有香气的吧，嗯，死人的气息。林淼有些后悔，林父却牵着她的手上前，“节哀”。王亮的妈妈抽了一下鼻子，递过来一朵小白花。林父牵着林淼的手，经过王亮的遗像前，低语道：“放上去。”林淼看着那黑白照片上的王亮终于不再是衣服邋里邋遢的，以前总阴郁的脸上也换上了笑容，心里突然不那么害怕和反感。走的时候，林淼不自觉握紧了爸爸的手，“爸爸，你也会死吗？”林淼抬头望向父亲，脸上还带着傻气。“人都会死的。”迎接的是爸爸平和的目光。当时林淼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又小小地雀跃起来，要了一串冰糖葫芦吃，好像把葬礼的事抛到了脑后。
　　头埋在枕头久了，林淼有些喘不过气，翻了个身直直地躺着，目光涣散地望着斑驳的天花板。自从生病以后，林淼就不爱碰手机了，她不想看朋友圈里那些认识或不认识的各式各样的生活，美食，自拍，恋爱了，找到更好的工作了，旅游了……一切让她感觉索然无味，又有些害怕。她总觉得那些各式各样的图片或文字像一盘冒着热气的诱饵，引诱她离开这繁重不堪的病房到外面去，呼吸远方的新鲜的空气。林淼长吁了一口气，感觉眼睛有些酸楚。
　　一只略略有些粗糙的大手轻轻覆上了她的双眼。“别多想，天塌下来，还有我和你妈替你担着。”是爸爸的声音！眼前虽然是一片无边的黑暗，但林淼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过了许久，林淼渐渐睡去，一觉无梦。醒来是父亲不在，林淼有些无措，一转头看见姜晏在兴致勃勃地看球赛。作为一个运动技能为0的女孩子，她实在不理解那个圆形物体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魅力，引得一群人为它疯狂，争个你死我活。姜晏抽空看了她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说：“刚刚来的是你爸吧，刚刚他跟林医生一起出去了。既然你不睡觉，我把声音调大些，嗨，这小声音看起来可没劲了。”林淼并没有接话，电视里传来解说员抑扬顿挫的音调，回荡在病房里。林淼觉得心里稍稍安稳下来，给自己和姜晏各倒了一杯温热的水 ，手里握着暖暖的水杯，心里突然有了那么一丝期待，乖乖地等着父亲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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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mmmm，这篇小说改编自以前投稿的一篇文章，基调有些沉重古板，望诸君包涵。下一篇文开个轻松的，主题待定。^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