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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一 ...

  •   佛说因果轮回,在其俗语里最普遍的一句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白茶信。

      所以,现在报应也该来了吧?

      车内,当她以最没有防备的姿态倒在后座上时,车停在十字路口。黄灯闪烁,红灯亮,车辆停,行人行。阳光明媚,人群喧嚣,上海繁华。

      她缓缓睁开眼,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红色流光。身旁的两个大汉正襟危坐,一个不注意间,只觉眼前闪过一抹蓝光闪过。他们本能的做出防备姿态,但,速度还是慢了。

      狭小的空间内,不需要太多格斗技巧。白茶握着一柄莫名出现的小弯刀向后甩出一个极其漂亮的飞旋划过身后大汉的脖颈,在小弯刀飞回她手里的同时,她一脚踢在身前的大汉腹上。

      变故,从来都只发生在刹那。

      没有人看清,更没有人知道一个大汉究竟是在车门打开前被踢出来的,还是直接裹挟着车门摔倒在路面上的。

      当那抹白色的影子从车内飞出,只在片刻就看似轻易的从外面打开了后面那辆车的车门时,他们的注意力也才从被破坏的轿车上转移,也只稍微看清了这辆车里坐着三个人,两个大汉分别正襟危坐在一个昏睡的少女身侧。

      还没开始奇怪这个组合,他们就看到两个大汉在看到打开车门的女孩儿时,大惊失色,离得近的那个下意识的想出手制服,哪知白茶比他动作更快,一个侧身躲过他的攻击,顺势抓住他的衣服把他扔了出去,嘭的一声砸在旁边的面包车顶上,砸出了一个深窝。她再几步上前,抓出昏睡的少女。

      不料,车内另一人眼疾手快,同样抓住了昏睡的少女。一瞬间的僵持下,白茶甩出小弯刀,明明是直线,小弯刀却在飞到大汉身前时兀地转了一个弧度,绕着大汉的脖颈飞了一圈后又回到她手上。

      大汉下意识的抹了抹自己的脖颈,是血。他瞳孔瞬缩,瞪如铜铃,始终不可置信他一柄小弯刀是如何能绕着他的脖颈划过一圈的。

      在倒在座椅上的那一刻,他仍睁大了双眼,不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就像,前一辆车的那个大汉一样。

      明明,他们搜身了,她怎么会藏有小弯刀?怎么能藏?

      行人惊呼,车辆停下,开始驻足议论纷纷。与此同时,绿灯亮,有几辆车快速发动,冲过马路向前疾驰而去。

      两辆车的司机先后下车,见临近车主已经下车,和旁观的路人自发形成了一个圆,将白茶和她扶着的昏睡少女、受伤的两个大汉包围,他们只得各自上前扶起两人,与白茶对峙。

      ****

      有人打电话报警,有人拍照上传微博,还有人在询问身边人:这是怎么了?

      白茶看着两个司机一脸警惕,各自握住藏在腰间的小刀手柄,扯了扯嘴角,把昏迷的贺我意放在车边靠着,冷然问:“你们敢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你们敢在这里动手吗?

      当她这么问时,两人对视几眼,最终将手从腰间放下,改为蹲下身查看两个大汉的伤势。

      均是肋骨断裂,若是刺穿内脏,内出血,恐怕……就是四条人命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她出手伤人了,她还平静的问他们:你们敢吗?

      两人心中凉意顿生,有些不太明白他们遇到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了。仅凭一句话,就让他们从心底生出卑微与敬畏,这还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胆小未成年吗?

      ****

      似乎是觉着他们的反应有趣,白茶握住小弯刀,负手靠在车门边时多看了二人几眼,尽量缓和了略显沙哑的声色,“报警了吗?要是没什么事,散了吧。”

      她这话分明是对着他二人说的,但离开的,却是周围围观的人。

      更为奇怪的是,在他们走了好远才反应过来自己离开时,他们已经想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也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离开。

      浮生若梦,世事纷杂,谁能清楚记得那些年里发生的事呢?

      也许,有时忘却才是最好。

      ****

      2014年5月25号,上海市晴空万里,白茶在警局接受审讯,贺我意被她固执的放在身边。

      “姓名?”

      “白茶。”

      “年龄?”

      “十六。”

      “未成年。”年轻警官沉吟片刻,思及他得到的情况是四人紧急送往医院,其中两人正在抢救,遂问:“你监护人是谁?打电话,让他来。”

      “没有监护人。父母早亡。”说这话时,她面色平静,嘴角甚至勾出了一点笑意,似是在欣喜他们离去,远离了这人世苦恼。

      警官面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车是你砸的?”

      她沉吟,“只是把人不小心甩到车上了,如果这也算砸的话。”

      警官不能理解她的这个冷笑话,嘴角一抽,“人是你打的?”

      她点头,“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也需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年轻警官想爆出这句话,但吸口气想了想,这地界儿非富即贵,对方如此嚣张,不能过多得罪,尽义务尽义务。他深吸口气,重重敲了几下桌,“说说原因。”

      “被绑架,关了二十一天,今天为了逃出来,打人。”

      是打人,不是伤人。注意到了她的用词,年轻警官眉头一皱,暗道现在的未成年法律意识不强,我国的普法工作长路漫漫,“绑架?说说过程。”

      白茶抿了抿唇,看向身边仍在昏睡的贺我意,蹙眉,“21天前,5月3号晚上,我和贺我意晚自习下课,她约我一起回家。我们学校走读……”

      说到一半时,警官接到耳麦里的消息,突然打断她,“等一下,我出去一趟。”临走前,他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要喝水吗?”

      “不用。”

      警官出去,十几分钟后,他回来,双眉不展,面色古怪,“上面让我们立即放了你们,等会儿有人来接你们回去。”

      闻言,白茶挑眉,“谁说的?”

      “所长。他说,上面的人说了,不要被你的外表欺骗。你擅长撒谎,让我们不要对你的话信以为真。”

      “你信了?”她扯着嘴角笑了下。这笑,在年轻的警官看来,尽是讽刺。

      “但你太冷静了。正常人遇到你说的这些事,谁能准确说出时间?而且,你之前态度也不好。”他指的是白茶不服从警令,强行把贺我意扣在身边的行为。

      “哦,我庆幸我之前的态度不好。”思筹片刻,白茶冷淡抬眸,“既然都这样了,我能见见你们所长吗?”

      闻言,年轻的警官立刻面露防备,“你要做什么?”

      见此,白茶勾唇一笑,佯似叹气,“总归还是太年轻。不过你也该庆幸你对我没有恶意。”她看向警官,对着他的眼睛笑意深沉,“去吧,让你们所长过来。”

      “哦,好。”警官觉着有一抹蓝色的流光出现在他眼前。在那片刻后,他怔愣了片刻,旋即又恢复正常,开门,出去。

      而白茶,她看似欣慰的笑了下,咕哝完一句“很听话”后,开始敲击桌面,三四拍,很有规律。

      五分钟后,挺着啤酒肚的所长进来。在关上审讯室门的那刻,他兀地打了一个冷颤,随后看着眼前的环境,惊愕,暗想着魔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要出去。

      他握上门把手,准备开门,身后却传来一声叹气,随之是一个冷然淡漠的声音,“唉……这具身体太弱,果然只能坚持到这里。”

      所长愕然,向后看去的下一秒,一个冰凉的物体抵在了他脖子上。他低头一看,是刀,是一柄镶嵌着蓝宝石,不,上面的蓝宝石和手柄居然是一体的小弯刀,柄末处还刻着两个古体小字。

      他不懂古文化,看不懂,但脑子却清楚得很,在上海地界儿,能有这样一柄小弯刀的人……他今天是真遇着事了。

      白茶却是在笑,站在他身侧,手里握着的刀勾在他脖子上,语气平常,声音冷冽,笑容动人,“怎么?认识?”

      所长急忙摇头,冷汗几乎是簌簌而下,“不认识不认识。”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刀,古时候的巴蜀鬼族都不会用,他不认识,他怎么可能会认识?

      “哦……那你别乱动,它嗜血,会死人的。”

      在“会死人的”这种人生大事被白茶轻易的说出来后,所长总觉着自己命如草芥,在这小姑娘眼里宛若蝼蚁,卑微得厉害。当这种敬畏感油然而生后,他心下一凛,立刻拿出配合的态度,“好,好,好,我不乱动,你要做什么?”

      “我说你就会做?”白茶玩笑。

      “会,我会。但你也要知道你在做什么,如果让他们发现了,再结合你之前做的事,你是要受刑事责任的。”他开始极力冷静下来,尝试用最柔和的声音劝导她,“你是未成年吧?我国有《未成年保护法》,现在悔过,可以宽大处理。”

      “不用。”白茶微笑,摇头,依旧冷彻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那是完全玩笑的意思,“那是我们家推动的,我一个老妖怪,用不着。我只是在想啊,你说如此一个笑话往上捅,一直捅到公安部,在组织内通报各省各县各单位,是不是很有趣?”

      ****

      笑话?有趣?所长脑子打结了。什么笑话?怎么有趣了?这柄刀可是神……在即将蹦出那个名词时,他顿觉心塞、胸闷、肉疼、窒息得厉害。

      枉他辛辛苦苦干了十多年,在如今这将要退休之际,却碰到了一个最不能得罪的人。不升反要有血光之灾,这叫什么事啊?他受了刺激,血压一上来,两眼一抹黑,晕了。

      ****

      等他再幽幽醒来,审讯室外已经围满了武装特警,特警支队长何队正和白茶交涉,“白茶,你的家人来了,你不想见见他们吗?”

      “呵,见吧。”她倒要看看她的家人是谁。彼时,白茶坐在椅子上,双脚放在桌面上,一手握刀横放所长脖子,一手拦腰扶靠着昏睡的贺我意,看起来怡然自得极了。

      两个男人进来,一瘦一胖,一高一矮,一唱一和,声色俱佳,倒是颇有表演天赋,“花!你这是在做什么?!”

      “大舅,在上海待了呢么多年,啷个忘记家乡话啷个说了?”白茶微笑,轻声用重庆话问。

      “你!”胖男人听不懂,向瘦高个挤眉弄眼,见他也摇头表示听不懂,急中生智,“在上海呆久了要做个文明人。小花,别任性了,我们接你回家,啊?”

      白茶好笑,眨了眨眼睛,用上海话道:“侬个好作?侬个小名阿茶,不叫小花,娘舅忙忘特了?”

      闻言,胖矮个眸色一暗,对瘦高个儿耳语,“打电话给老胡,让他把这些人都撤走!”说这话时,他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出生理性泪水来,“我知道阿茶比小花好听,你不爱听这个。没事,小花,不,阿茶,把刀放下,听话,我们回家好不?”

      “嗯,可以回家。”白茶放下双脚,语气平淡的握着小弯刀玩了一个花刀。所长感觉脖子一周都在与冰凉的刀刃亲密接触,当这种感觉消失后,他看着仍抵在自己脖颈上的小弯刀,如坐过山车的心落回地面后只觉现在这样比刚才更安心。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脖子上有一圈浅浅的血痕,那血痕细到他没有感觉到被划伤,只以为这小姑娘只是绕着他脖子玩了一圈刀,但外人……

      反感回家。在威胁我们。确定这两点后,何队皮笑肉不笑,“你要做什么?”

      “等,等她醒。”白茶示意他去看自己身边仍在昏迷的贺我意,原本带着笑意的语气也变得冷冽下来后,又状似烦恼道:“等你们的笑话到来,否则报应不够,我会很烦恼的。”

      报应?他做这一行就没想过报应。这世间要是有报应,他何至于风光到现在?胖矮男人冷笑,余光见高个子已经打完电话回来,冲他点头,又是一声冷笑,“花,你不想想你妈,总得想想其他姊妹吧?你这么胡闹,她们该怎么办?以后还怎么嫁人?”

      “可我记得我家里只有两个侄子,双胎,比我大两岁。”白茶扯着嘴角笑的这一下,让所长觉着自己的心彻底生了寒,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忘川白家有刀名甩墨,嗜血。当年组内发下资料,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信息,没想到……在他咸鱼半生要退休之际,反倒要回那栋大楼报道了。

      “都是一个家族里的,你怎么就只想着自己,忘了你的堂兄妹?”高个子痛心疾首状。

      “可我记得我族里就三个表兄,还是远房的,属于快死了系列。”

      “你!”胖矮个捂着心脏,面色痛苦,高个子急忙搀扶,连番安抚下,胖矮个喃喃道:“花,好好好,你不认自己的家人没关系。但……”

      ****

      在胖矮个絮絮叨叨之际,何队长的眉越皱越深。与此同时,他们口中的老胡也来了。此人虽然穿着廉价的便装,却一身正气,一脸正派,有着军人自身特有的冷硬。

      何队见了老胡,敬礼。老胡点头,把他拉到一旁低声问询。了解大致情况后,他叹息道:“实不相瞒,里面昏迷的那个是我亲戚家的小女儿,她从小到大都乖得很。那个女孩儿是她朋友,人叛逆得很,一天到晚就想摆脱家人束缚,离家出走。那女孩儿家人没办法,就打算送她出国,但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这才两家人一起。没想到在路上……唉,不说了,我这次是以家属身份来的。”

      “这样。”何队若有所思,问他:“胡局,您觉着该怎么办?”

      “用麻醉/枪吧。”老胡叹口气,“尽快解决,我也好回去和我亲戚那边交代。”他们这边话刚说完,一直闭口不言的白茶突然打断胖矮个的唠叨不休,“我可以出去,但我要出国。”

      胖子皱眉,以为她这是在和他们谈条件,不由得怒从心生,厉声道:“出国?出什么国?你扯犊子呢!”

      彼时,何队眼里闪过厉芒,联想起他们到来后,那名年轻警官对自己简单交代的情况,看着胡局走向高瘦二人,当下不容迟疑,招手对身边的特警耳语几句后,高声喊道:“胡局。”

      “怎么了?”老胡回头,疑惑。

      “是这样的,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何队吸了口气,乐呵呵上前,猝不及防一个脚踢,将老胡摁倒在地,拔/枪,“你被捕了。”

      与此同时,周围原本将注意力放在白茶身上的特警也顺势出动,瞬间制服了高瘦二人,铐上手铐。见此,白茶兀地一笑,将她手里的那柄小弯刀玩得如转笔般理所应当,从椅子上跳下,拍手称快,“真是一场精彩的游戏,我喜欢。你觉得呢,王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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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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