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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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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闫律一边将僵尸吸引过去一边对幸存的人类厉声道。
这里果然不是他的世界。
如果说之前他还抱有一丝幻想，但当他看到这些人的外貌后以及攻击僵尸的方式便明了了。
他的异能似是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所压制，过了这么多天却也只恢复了两成，造不成大规模的伤害，仅能自保。
但哪怕是这样，他和他们还是不同。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变成了一个异类。
不能暴露自己的异能。
如果他想融入他们…
指尖的电弧一闪而过，闫律扔掉手中没有子弹的枪，侧身抬腿揣向那个绕到他身后的僵尸，借力腾空，在空中一个前翻，落在一个端着枪却只顾朝僵尸叫嚷的惊慌男人身前。
闫律反手夺过枪，“快走，我掩护。”
随后“砰~”的枪一声，污黑的僵尸血溅到了男人的脸上。
“什，什么？”被夺走枪的男人被闫律习惯性发号施令的语气惊到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闫律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他瞬间醒悟，一抹脸上的黑血，拉过身边瑟瑟发抖的女朋友，快速地从闫律清出的路跑走。
女孩临走前抬头看了闫律一眼，那个眼神让闫律很不舒服。
但他没多想。
而且他也没空想了，这时一只高大的秃头僵尸狰狞地朝他扑了过来，他似乎比其他僵尸更灵活，更有智慧，就像第二个R。
不过没R好看。在危机时刻突然想到这个的闫律也是被自己独特的想法吓到了，下意识地将枪扔了出去。
不不不，我的枪！
“shit！”闫律低骂了一声，一个侧滚，滚到一旁的试验台下。
M在失去目标后，注意力被地上新鲜的血肉所吸引。他似忘记了上一秒的事，如饿虎扑食般扑了上去，与其他的僵尸争夺着进食的权利。
闫律微松了一口气，却是侧过头后看见了一双灰败的眼，带着莫名的令人心痛的情绪，注视着他。
“R…”
R在看到闫律后就没再动过。是帮E攻击同类，还是帮同类攻击E？这种选项对他来说太难了。
他只能看着闫律一步步杀掉自己的同类。
他对那些僵尸有感情吗？
或许没有，不然他为什么无动于衷？
或许有，不然他为什么看见他们一个个倒下时，胸膛处那颗冰冷的不会跳动的心产生了惶恐。
下一个会是他吗？
R看着那群僵尸身上的新鲜血迹，看着他们腐烂的嘴里淌着黑色的口水，看着他们沾着鲜血的獠牙，看着他们灰色眼中的无尽欲望。
他跟他们一样吗？在E的眼中，他们一样吗？
会害怕吗？会厌恶我吗？
会离我而去吗？
R没动，他不敢动。
R静静地坐在那早已冰冷的尸体旁，像一座雕像，带着干涸的血，一遍又一遍的直视自己的罪行。
是他太天真了吗？
人类和僵尸能和平共处吗？
不能，荒诞的希望，显然易见。
今天，上帝要收回它的礼物了。
他仰起头，眼眶刺痛的难受。
这时，他看见了避在试验台旁的闫律，看见阳光透过被定死的窗户缝洒在了他黑色的头发上，浅浅地印出了一圈金色的光圈。
Angel…
听，天使念出了他的名字，但他不再为那动听的声音感到喜悦。
R突然想起每个被他猎食的人类临死前的哀嚎，他现在就像那些人一样，绝望。
他感到腹中有什么在翻滚，那是不同于饥饿的痛苦，那是罪恶的源泉。
肉、血，还有一些不明的液体…….，R俯下身，将胃吐了个干净。
看着突然在自己面前大吐特吐的僵尸R，闫律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他。
他迟疑地散去了手中的电弧，伸出手，下意识地想去安抚这只似是自我惩戒的僵尸。
下一秒，手却停在了半空。
瞧，他着了什么魔？竟会想去安抚一只食人僵尸？
闫律低笑了两声，为自己的不知所为。
他把手收回。
却在一瞬间被一只苍白的、冰冷的、布满伤痕的手抓住了。
“别…走…”
闫律反射性的发动异能，电弧顺着他的手流窜到僵尸的手上，肆无忌惮的跃动。
一股烧焦的味道扩散开来。
然而那只手就像被什么固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R抬起头看着闫律的双眼，低哑的嗓音带着悲怆，“别…走…please…”
他在那片黑色的世界中看见了自己脸上的鲜血，那是最沉重、黑暗的颜色。
事情坏到不能再坏了，他悲哀的想到。
R单手抚上心口，想要它痛，但不会。
他是一只僵尸。
他留不住他。
闫律看着这样的R，轻叹了口气，伸手覆在了那双灰色的眼睛上，感受着掌下微微颤动的睫毛，“别这样看着我。”会让我产生罪恶感。
他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无可奈何。
下不了手。
这只僵尸如同对他施展了魔法一般，令他下不了手。
明明僵尸和人类是死敌，为什么会出现他这个意外？
他还救过他。
“真是糟糕透了。”
闫律低声笑了笑，伴随着意味不明的语调，黑色的瞳孔像是蒙了一层迷雾，那些翻腾的、躁动的、起伏的，通通被隐藏了起来。
被蒙住眼睛的R听到闫律的低语，抓着人类的那只手不由地颤了颤，是在…厌恶他吗？
闫律突然拿开了挡住他眼睛的手，
“你不是个僵尸吗？”
“为什么会救我？”
“为什么不吃我？”
“为什么会对‘食物’产生愧疚？”
“你看看那些僵尸。”
闫律反抓住R的手将R拽过去，让他面对不远处一众僵尸啃食人类残骸的残忍场景。
“看看他们。”随着他们的动作，星星点点的血滴溅满墙壁。
闫律拉住R不断后缩的身体，在他耳边低语道，
“你和他们一样，都是僵尸。”
“会有扑上去的冲动吧。”
“为什么要克制自己？”
“之前我一个食物待在你身边，看见我难道就不想破开我的头骨，咬开我的喉咙，啃食脑髓，吸食血液吗？”
闫律突如其来的一声声质问让R无法用有限的词汇去解释这一切。R痛苦地看着他，摇着头，嗓子传来几声意味不明的低吼。
“不…”
“不…”
“不…”
“到底是为了什么？”闫律沉声道，微微垂下的眼帘掩住了眼底低沉的色泽，“给我个理由。”
请给我一个离经叛道的理由。
“不吃…你。”
“保护…你。”
所以，
“别…离…开…”
破碎含糊的词语从僵尸的口中断断续续地蹦出来，R难过地看着闫律。他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些情感，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别…离…开…”
他还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克制本性控制身为僵尸的食欲，不懂自己为什么被他看到吃人时会这样难过，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努力挽留眼前的这个人类。
僵尸还不懂那些朦胧的感情叫爱。
但他选择了，顺从了这些改变，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要留下他。
“E…E…我…不再…去…猎食…人类…”
“所以…”
“别…离…开…”
R看着闫律，脸上是一种迷茫、恐惧、却又带点希望的神情。
他为他许下了一个难以完成的承诺，很感人。
闫律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的心仍在摇摆。
“吼~”一声突如其来的嘶吼声打断了他们。原来那些僵尸已经完成了进食，开始检查整个屋子。
但万幸的是，闫律身上浓烈的血腥气息已经掩盖了他的生命气息，大部分僵尸对他视而不见，但也有一只仍锲而不舍。
就是那只之前攻击闫律的秃头僵尸，也是R的好朋友M。
M警惕地嗅着空气，似乎想从僵尸血那腐烂的气味中嗅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时，R突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半圈住闫律，用着请求的语气低声道：“忍…耐…”
“...”闫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推开了R。
R在一瞬间僵直了身体，双手仍高举着他的环抱动作，但怀中一片空虚。
心如同坠入了深渊，被黑暗侵蚀着，没了光亮。
上帝收走了他的礼物。
……！等等！他拉我起来了！他牵着我的手！！他没离开！！！
迎着僵尸惊愕狂喜的小眼神，闫律没有说话。
混在一堆僵尸中，他当然不能说话。
他只是朝着R笑了笑。
你赢了，僵尸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要出去实习，接下来的两周没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