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夹里的小纸条》檀初六

11、同桌的你

　　在垣城，问起教学质量最好的学校，几乎整个城市的人都可以回答，毫无疑问垣城一中拔得头筹，当然一中的初中部随不如高中部，但高中部将近一半的学生都来自初中部，所以当铁三角收到录取通知书时，几乎整个机械一厂的人都轰动了，毕竟这三个孩子还是挺有本事的，作为看着他们长大的左邻右舍，都与有荣焉。
　　曹之扬拿着手里的通知书跑到艾茵家，瞧见她正和方菲菲坐在沙发上吃西瓜，一人抱了半个瓜，感到被抛弃的他说道：“好呀你俩，吃瓜都不告诉我。”
　　说完坐到艾茵旁边，翘着二郎腿，用胳膊碰碰她，大爷似的，“给我也来一块儿啊，没点眼色。”
　　艾茵没理他，吃着瓜对他说：“想吃就去厨房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方菲菲瞧见，打趣他俩：“你们这，都不带客气啊，哈哈。”
　　“本来就是自己人，客气什么啊。”曹之扬边起身边对菲菲说，自顾自进了厨房。
　　看他走远，方菲菲小声问艾茵：“这几年我搬走，他好像更自然地登堂入室了，叔叔阿姨也不说他啊？”
　　“他们对他就跟亲儿子似的，搞得我还挺吃他的醋。”艾茵说完就哈哈笑了起来。
　　这时曹之扬刚好从厨房出来，端着半个西瓜，问道：“我不在，你俩又说我坏话呢吧？你看看你俩笑的，笑不露齿，多大的人了，矜持懂不懂？”
　　“装什么啊你，我俩就这么豪爽，你又不是不知道。”菲菲打趣他，“你是不是来跟我们说你考上一中初中部了？还拿着录取通知书，哈哈。”
　　“对啊，你俩也收到了吧？”他又抬头看看两个姑娘，瞧见她们点点头，满意地笑了，接着说道，“这下还得被你俩折磨三年，哎呦，真是缘分呐！”
　　“说得好像你不愿意跟我们一个学校似的，真要是离开艾茵，我看你不得哭死。”菲菲直接戳破他。
　　“男儿有泪不轻弹，再说现在我不是考上了嘛。”他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家离一中不算远，以后怎么上学？我和艾茵骑车去。”
　　“我坐公交啊，正好家门口有直达的，我听艾茵说，你们要一起去买自行车？什么时候去啊，带我一个。”方菲菲要和他们一起去。
　　“你又不买，跟着凑什么热闹，再说我妈跟她妈一起陪我俩，人这么多，你就别去了。”曹之扬拒绝了菲菲。
　　艾茵吃着瓜，看着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笑了，心里想到这么些年，他们三个人真是稳定的铁三角，怎么都分不开。

　　到了买自行车那天，两家的男主人都在上班，于是妈妈们领着他们出发。
　　车行的人还挺多，有好多学生来买车，赵芳要领着儿子去男生车那边，曹之扬一把拽住艾茵，让艾茵陪他一起去挑，于是艾茵让妈妈先去挑自己的，自己等下过去找她。
　　曹之扬选中几款，问艾茵哪个好，艾茵也不太懂，扭头问赵芳：“阿姨，你看哪个好啊？”
　　赵芳就指了一辆，对她说：“这个还可以，你看着怎么样？你不会说好，这小子是肯定不要的。”
　　“那就选您看中的这个，我觉得挺好看的。”艾茵说完，又问曹之扬：“你觉得怎么样？”
　　曹之扬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旁边一道男声响起，“哥，这辆挺好看，买这个吧！”
　　顺着男生的手指方向，发现他选中了和自己一样的车。于是，曹之扬皱起眉头。
　　艾茵也瞧见了，问他：“你还要这辆吗？”她知道曹之扬这个人，占有欲极高，而且不喜欢和别人一样的东西。
　　“当然要啊，这是你和我妈选的啊。”他赶紧定下来。
　　而一旁的男生看了看他们，最终目光被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吸引，听清女孩也觉得这辆车好，就让他的哥哥给自己买这辆。
　　他的哥哥拍着他的头问道：“你确定要这个？不再看看其他的吗？”
　　“不了，我很喜欢这个。”他摇摇头，坚持自己的选择。
　　于是售货员给赵芳和男孩的哥哥分别开了一张单子。

　　“顾谨行，你不是不喜欢和别人一样的东西吗？怎么今天这自行车选得这么随便？”走出车行，男孩的哥哥问道。
　　男孩笑笑，回答：“哥，我真的很喜欢这辆车，就算一样了，也没关系。”说完，他想起了刚才车行见到的女孩，虽然只瞧了几眼，但她长得可真漂亮，比自己见过的所有女孩都漂亮，尤其是她的眼睛，跟她对视了一秒，便被她深深吸引，像陷入一个黑洞，唯一的光亮便是那双眼睛。

　　另一边，车行里，艾茵一行人又来到女士自行车区，艾茵个子长得偏高，小学毕业就有一米六，于是她挑了一辆蓝白色的二六女式车，曹之扬看见满意点点头，果不其然她就是喜欢蓝色和白色，这车跟自己的还挺搭，就是刚才那个不长眼的小子，竟然和自己买一样的车。
　　买完车，返程路上，赵芳和杨慧如在前面，他们俩在后面跟着。
　　“你看咱俩这车还挺般配，都是蓝白相间的。”曹之扬对艾茵说道。
　　“就是颜色差不多，款式完全不一样啊，自行车有什么配不配的，你想太多了。”艾茵看看他的车，又瞧瞧自己的。

　　很快，这个夏天就结束了。八月的最后一天，艾茵和曹之扬骑着自行车一起去新学校报道。
　　一中整个校区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南边的属于初中部，北边的是封闭式的高中部，二者由一条马路天然隔开，两个校区隔街遥望。
　　今天的朝阳街格外拥堵，平时还好，只有初中部的学生，一到放假和开学，街两侧的学生家长就多了起来。艾茵和曹之扬只能下来推着车前进，好不容易随着人潮走进初中部的大门。
　　停好车，曹之扬用链锁将两辆车锁在一起，然后和艾茵一起去告示栏看分班情况。
　　艾茵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白色棉Ｔ恤、浅色牛仔裤和白色板鞋，胳膊上挎着蓝色的棒球外套，背着书包，挤进了人群，从一班开始找起，回头冲着曹之扬喊道：“你从二十班往回找，这样快。”
　　曹之扬站在人群中，黑色运动裤，白色Ｔ恤，右下摆印着米奇头像，不太高的他瞬间被埋没在人海。他想要跟着艾茵，不让她被人挤到，结果她把自己指派到另一边，于是只能听她的话，赶快去找，争取早点过来跟她汇合。
　　当艾茵找到三班的时候，被身后的人一推，撞上前面的男生，艾茵一连说了三个对不起，男生回头，看到艾茵抱歉的表情，楞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没关系，艾茵松了口气，对他笑笑，继续看向告示栏。
　　顾谨行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车行的女孩，虽然她没穿裙子，但对上她的眼睛，就一下认了出来，只是她好像根本就没记住自己。
　　艾茵一个一个班找，终于停在了七班的告示前，刚好方菲菲也在这里，菲菲瞧见她，高兴地招手，说道：“艾茵艾茵，咱们仨又是一个班，这缘分。”
　　听见菲菲的话，艾茵也有些激动，又在告示上确认了一遍，果然自己排在第二位，菲菲在二十五，曹之扬在四十，这大概是按照成绩排的。
　　跟了艾茵一路的顾谨行，从那个招呼她的女孩嘴里，知道她们在七班，于是他赶紧在七班名单里找自己的名字，可惜，认真找了三遍也没有，他有点失落地走向八班的告示栏，抬头一看，第一个名字刚好是自己的，虽然是第一名，但他宁可把自己的名字放在七班最后一位。
　　曹之扬快速地找到了八班前面，看见身旁站着跟自己买一样自行车的男生，男生长得比他高一点，大概跟艾茵差不多高，脸蛋也跟女生差不多，如果不是寸头休闲服，真是像个女孩。
　　他撇撇嘴，看完了八班的名单，走向七班。刚好看见艾茵和方菲菲在七班告示前，走了过去，“怎么样？都在几班啊？后面没有咱们的名字。”
　　“咱们三个都在七班。”艾茵冲他笑着说。
　　“真的？”曹之扬激动地浏览面前的名单，先是艾茵，再是方菲菲，最后是自己，“这谁安排的啊？让我相当满意啊！”
　　“你少臭不要脸，这都是按成绩排出来的，只能说是巧合。”方菲菲白了他一眼。
　　“巧合也是缘分呐！艾茵，你说是不？”曹之扬一手搭上艾茵肩膀，直咧嘴笑。
　　顾谨行在一旁看见这一幕，很想上前打掉女孩肩上的手，可是一看他们在一起笑得开心，无奈地摇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人家是朋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铁三角一同进了教学楼，每层有五个班，二十个班刚好是四层，老师办公室在一楼，于是他们上了三楼，走进八班教室门口，老师正组织大家按大小个排队，给他们排座位。
　　男生两队，女生两队，曹之扬想尽办法，总是紧跟艾茵的位置移动。
　　九点一刻，人都到齐，队伍也站好了，老师便安排两个两个地进教室。
　　于是，在曹之扬地一番折腾后，终于如愿跟艾茵一同走进教室。做到座位上，他得意地看向艾茵，忍不住又偷笑了起来，看见艾茵瞪他，赶紧收了笑，冲艾茵伸出右手，清清嗓子，说：“你好，同桌。”
　　艾茵无奈地伸出右手，“你好，同桌。”
　　两只手友好相握，前面的同学看见他们这么问好，也纷纷跟自己的新同桌握手。
　　曹之扬又窃笑了一下，艾茵看着，真想戳戳他的酒窝，傻乎乎的，每天也不知道乐个什么劲儿。不过，有他在自己身边，虽然偶尔犯傻，可还是挺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