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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肆】 ...

  •   朗舒台。

      仲安跪在走廊上,面前矗立着挺拔伟岸的楚望则,只见他一袭月白袍子,墨发已经被高高束起,剑眉朗目,衣冠楚楚。身姿高挺,岩岩若孤松挺立,气质优雅,润润如温玉泽光,若不是那周身泛寒的气韵,倒真真是这世间少有的完美男儿。

      庭院里吹来轻柔的风,撩起他的衣衫,扶起他的发,自成一道风景。

      “王爷,属下知罪,请王爷责罚!”

      “你昨夜确定没有跟着我?”

      “王爷您昨夜从朝语台出来后已是半夜子时,您去了风波亭后,就让属下退下了。”仲安声色平平,无悲无喜,他能感受到王爷隐忍的盛怒,但他不害怕,只有敬重。

      哦?他在朝语台竟是呆了那么久?可是自己记忆中并不是如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记忆怎的会和仲安接不上?仲安不会骗自己,那是自己在骗自己?

      “行了,此事先到此为止吧!”楚望则一阵烦躁,本想让仲安退下,但忽的又想起什么事,“对了,冯尚书那边怎么样了?”

      “回王爷,冯尚书依旧含糊其辞,态度还是不是很明晰。”

      “冯汉升这个老狐狸!本王还是小看了他!”楚望则一动不动的站着,眼神却渐渐结冰,冷的让人胆颤,“这是非要本王出马,定要本王一个承诺!”

      “王爷,要不我们先对唐玖下手?毕竟冯汉升的大女儿在后宫......”

      他何尝不清楚?但是冯静秋和楚望卿这两个人,没有人比他楚望则更清楚了!

      阴沉一笑:“无妨,仲安,你随我走一趟!”

      “是,王爷!”

      抬步走得空档,像是想起什么:“你吩咐一下管家,朝语台的风车草花盆旧了,换些时兴的样式给送过去!”

      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仲安一瞬间的疑惑,这朝语台是又要得宠了?

      “是,王爷!”

      话音刚落,只见那一袭白衣快步闪了出去,仲安随后跟上。

      朗舒台刚才的风声带着朗舒台的竹叶,静静的潇潇起舞。

      朝语台。

      “王妃,听说梅仿儿有喜了… … 今天我们去风波亭走走吧?今天天气真好。”玉儿仔细留神着轻软的脸色,她纠结好久,最后决定还是告诉王妃的好,本以为王妃会难过,倒不曾想却是无悲无喜的神色,玉儿暗自舒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

      轻软和玉儿二人正在绣绢布,心想着,这初春的的季节,轻纱绢布手绢应该各门各户的小姐们会需要的多一些,如果她们两个能赶着这个时节多绣点,那这个月应该会宽裕一些。

      玉儿手艺比着轻软好太多,她除了花绷子上的手绢,还要张罗着一个绣架,那是从淄秀坊取回来的上好缎料,是千业国京城近几年时兴的料子。

      “我们还是抓紧点时间,赶赶工吧。”轻软似乎没有听到玉儿先头呢喃的话,她只知道玉儿想去玩,倒春寒刚过去不久,初春时节的暖在四季中独具个性,今天的天气也确实是个踏青的好时节,轻软轻轻柔柔的笑了笑,“玉儿如果想去,你一个人去吧!我做的不如你快,我自己在这里赶赶工。”

      却原来轻软是当真不曾听清!

      “王妃… … ”玉儿却以为王妃是为着先头的话伤心了,刚舒出的一口气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有些担忧的低头唤了一声。

      “王妃不去,玉儿怎么会一个人去呢?玉儿去看看王妃的汤药熬好了没有。”玉儿抿了抿唇,有些心疼王妃,王妃身子弱,但却没什么珍贵的药草补养补养身子,只能采了这些不入流的杂草充当着宽慰。

      “去吧!”

      看了玉儿碎步移出了朝语台,轻软低头又开始盯着花绷子一针一线的穿梭起来。认真的模样,有一种祥静之美,自成风景。

      “快,跟上!”玉儿离开后不久,朝语台外一阵由远及近的嘈杂声。

      好像是管家?似乎吵吵嚷嚷的,有不少人,显然是朝着朝语台方向来的。

      轻软一阵腹议,这管家带这么多人来朝语台做什么?没了楚望则的疼宠,这管家可没少给她脸色!

      轻软虽然疑惑着,但手上并未停,管家进了朝语台。

      只见他低了低头恭恭敬敬喊了一声“王妃”算是行了礼。

      听见声音,轻软停了停手,顿了顿线:“刘管家来朝语台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实在猜不透,这靳王府,除了玉儿,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别的下人了,轻软只是有些不习惯。

      只见刘管家又是一阵恭恭敬敬:“王妃,您忙您的,小的奉王爷之命前来换换这朝语台风车草的花盆儿,换些时兴的样式,王爷说是陈旧了,碍了王妃的眼。”

      刘管家见轻软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就兀自转了身,然后指挥着紧跟在身后的下人们,将环抱来的大大小小的花盆儿放在正堂窗前,然后又是一阵移土换种的声响。

      “哟!这朝语台可真是热闹呀!”

      闻见尖尖细细的嗓音,轻软有些不舒服,只好抬了眼,将花绷子放在一旁的线筐中,收拾停当,站了起来,却原来是他的十八房夫人,以侧妃的规格前不久才刚过门的梅仿儿。

      只见这梅仿儿已经不是清晨时分□□微露的水袖衣衫了,换上了一袭浅绿色比力朴素袍衫,本是规规矩矩的衣物,却硬生生被这梅仿儿穿出一股妖媚俗气,梳一个凌虚髻,如云盘回,凌托顶上,摇而不脱落,倒是十分衬气质。

      轻软不动声色端看着梅仿儿时候,梅仿儿也在打量着叶轻软。轻软不喜艳色,自从入了王府,即使是淡粉浅紫这般颜色也是束之高阁,初春时节,今日的轻软身着一件略显简单的月色轻曳地长衫裙,用浅色丝线勾勒了嫩色的风车草,蜿蜿蜒蜒在腰际蔓延着,有一丝清冷的气质,却又不失高洁,袖口领口都绣着半边的风车草尾,若隐若现,似留白的画,一根嫩色束腰不急不缓的勒着细腰,显得身段高挑,外披一件同色的敞口绸衣,一举一动皆自成风景,一头长的出奇的秀发用月白色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发上别了一支梅骨状素簪,遒劲曲折,恰到好处。

      梅仿儿收了眼眉,那日被楚望则拉来朝语台奚落叶轻软,只顾着讽笑,倒是没有细细打量那日的轻软,如今一看,有些讶然她的素淡清雅之美也是如此无双颜色,同时暗自思忖,这王妃却是为何不梳髻发?听说这王妃在这靳王府待了也有六年光景,怎么仍旧一副未出阁少女的模样?

      难道王爷从未碰过她?心下似是了然,却是微微欠了欠身:“仿儿给王妃姐姐请安。”她自是知晓这王妃嫁进来时候便是妇孺皆知的十五岁便独掌一面的敌国翘楚女将,六年光景翻过,那也有二十一岁的年岁了,自是比这她要大上一些的,又因着王妃的身份端在这里,她也只好唤一声姐姐。

      玉儿端着汤药,走到朝语台门前,正巧看到梅仿儿对着轻软欠身,真真假惺惺,这都快午时的当儿了,来请安,新入门第二天都没来,这许多天过去,这时候突然来请安,真叫人不得不怀疑一番!不安好心!玉儿没好气的暗暗撇了撇嘴,将汤药放在了院落中另一处石桌上。悄无声息的踱步到轻软身畔。

      轻软居高临下的瞟了一眼欠着身的梅仿儿,有些气恼,她见不得别人睁着眼睛扯瞎话,比说真话骂人还让人不舒服,于是一时间忘记让梅仿儿起身。

      梅仿儿欠着身,许久未听到起身的声响,有些愤懑,当日朝语台那耻辱的一幕又涌上心头,当日她就是这般让自己在那里傻傻跪着行大礼,还好王爷心疼她,这个该死的女人!

      暗暗示意身侧的丫鬟,丫鬟接到眼色,立刻会意:“王妃?夫人可是怀着身孕给您请安来了。”

      轻软似回过神来,怀孕?她突兀的想起刚才玉儿的话,原来那般呢喃是为此,于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起来吧!”

      梅仿儿站起身后,蹙眉立刻舒展开,笑意盈盈:“王妃姐姐,仿儿此次前来朝语台,除了给姐姐请安之外,还有事情求姐姐帮忙。”

      “妹妹说的哪里话!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便是,何来的求字!只是,我这朝语台奚落的紧,没什么稀罕物什,妹妹想让姐姐如何帮你?”

      轻软实在不知梅仿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出的话也有些淡淡的嘲讽之意,她本无意与她置气,只是这是哪般?

      院子里平白的填了一丝凉意,管家领着一干人静立在一旁,他本想与王妃告退,可王妃忙着,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有些发憷。

      “听闻姐姐曾是翘楚女将,那定是精通脉理,我今日喜脉微冲,有些慌,想就近着让姐姐瞧瞧。”

      轻软有些迷惑,莫名其妙之感。

      “梅夫人,我家王妃实在不精通脉理,倒是精通药理,喜脉微冲,应该寻御医,这朝语台并无御医,梅夫人想是寻错了!”玉儿实在忍不住,快人快语的抢了个话。

      轻软却心头微惊,眸色一沉,这玉儿,我何曾精通药理!?

      轻软自小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除了熟读兵书遁甲之外,倒是看了几本的医药草目,后来历经沙场,倒也有几分多病成医,但也只限于微恙之疾,远远谈不上精通。

      但话已经到这儿了,她也不好反驳,只好默不作声。

      梅仿儿却心头暗喜:“当真如此?那姐姐赏我一副安胎药可好?”

      这梅仿儿的来意有些莫名,探不清来意,虽然逻辑周折难测,轻软不敢妄动。

      “妹妹说笑了,姐姐这儿哪会有安胎药。”

      玉儿心疼王妃,这梅仿儿明显就是来找事儿的!玉儿血气上来,突然碎步移开来,急急的抓了一把阳光里晾晒的节节草:“拿走拿走,这是安胎药!”

      轻软一惊,却是来不及阻止,梅仿儿一见药草,也是喜上眉梢:“多谢姐姐,妹妹先告退了。”

      “那小人也告退了!”

      闻管家声音,轻软才觉,管家竟然还不曾离开,微微点了点头,管家带着一干人退出了朝语台。

      见人都消散了,轻软怒上心头:“玉儿当真是胡闹!”

      “玉儿知错!只是那只是降火的节节草,不会有事的,见梅仿儿那不识货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宝贝!”

      玉儿虽然跪着,在认着错,却仍藏不住心中摆了一道梅仿儿的喜悦。

      轻软见状,也不再追究,转身进了卧房,折腾了这许久,她有些乏了,褪了外衫,斜躺上软塌,眯眼假寐,养神片刻。

      玉儿收拾了针线,端了汤药给轻软喂下,关了门,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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