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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贰拾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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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软回了靜室,原本打算收拾一下,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只好坐在条几前发呆。
甚是无聊,开门去,想出去走走,看看这无妄山的风景。
靜室所在是绛槭山院较深处,于是轻软打算往院前走。却惊奇的发现侧墙处有偏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轻软小心翼翼的踱步过去,只见郁郁葱葱,又是齐整整的松柏树,树下有着一条青石板路,青石板是整块整块的青石,平整熨帖,倒是十分衬景。
曲径通幽,沿着成块的青石板路直走,松柏树后又是大片大片的枫林,巴掌大的片枫上嵌着三枚裂片,最大的裂片上像是刻画了稀稀拉拉的齿,掌心处像是一颗心。
但似乎没人把枫叶比作心来赞美。
这里的枫树不是很高,轻软负手站立,还可以够的一片两片。
正是吐绿时节,堆叠的绿伴着鸟鸣,沁人心脾。
深深呼一口气,灵感突现,兴致刚刚好:“萧萧浇绛初碎,槭槭深绿春悠然,染得千林一色时,还记春天。”
吟哦中,沉醉时,却忽然听得身后清脆的拍掌声:“好诗!好诗!”
应声转身,只见幽林处走来一清遒道人,一身白袍,仙风道骨之相,高高束了冠,一丝不苟,右臂斜斜倚了一拂尘,清绝出尘。
却是不辨年岁。
不过看着一身的气质,定然也是德高望重的。
双手合十,略略躬身,轻软行了礼:“在下不才,真是谬赞了。”
“居士为何独一人在此?”眉眼含笑,语气温润。
轻软不禁对这道人颇具好感,倍感亲切:“与众道友过斋后,闲来无事,四下走走,无妄山当真好景色!”
由衷的感叹。
“哈哈!无妄山确实好景色!看居士颇有道缘,不知可有向道之心?贫道愿意引荐?”笑声爽朗,却丝丝怪异,至于哪里怪异,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不过?
咳咳!道缘?什么鬼?
“道长说笑了,在下凡尘事未了,有心向道,也是诸般物力,怕是要拂了道长的垂青了!”
轻软再次合手施礼,礼貌中已是带着些许的疏离了。
“哪里哪里,是贫道唐突了,一切还应顺其自然!顺其自然!敢问居士名姓?”这位道长似乎看不出轻软的委婉表达的意图,接下来的对话略略勉强。
“在下陌妆。”淡漠不失礼貌的微笑,适度得体。
“幸会幸会,是贫道唐突了。居士来着无妄山,可是解毒?”道长依旧没有要结束谈话的意思。
恩,确实唐突了,这下还冒昧了……
“正是!”
“毒已解?”不知是不是受影响的缘故,道长的话也言简意赅起来。
轻软狐疑,自己周身已有力气,过斋前舞剑也觉得没问题了,况且今晨过斋已经谢过觉铭道长,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接受了自己的道谢,该是解了,难道有什么不妥?
“道长言下之意?”轻软试探。
“还请居士告知是何人助居士解毒的?”道长的眼神突然变得殷殷起来,甚至身体前倾,几乎要过来一步。
轻软不自觉暗自往后挪了挪步子。
“是无妄老人座下弟子觉铭道长。”直觉有点什么事,轻软实话说出,这难道是无妄老人?
“贫道弟子失礼了!居士印堂处依旧不似常色,贫道揣测,居士体内还有余毒!若居士不嫌弃,还请移驾,据贫道所知,离此约五百步处有一所角亭,贫道亲自祛毒,替弟子还债!”言辞恳切,眸色坦诚。
觉铭原来就是无妄老人的座下弟子?那与三哥岂不是师兄弟?……若是三哥还活着的话。
“在下眼拙,不知宗师在此,还请见谅!”轻软隐了心下的怅然,一脸惶恐,竟然真的是无妄老人!印象中的长髯斑白,银发飘飘呢?
竟是如此质朴憨然、慈眉善目的老者!
轻软瞬间从疏离的状态中抽离出来,一脸的崇敬。
“那就有劳宗师了!”声音都激动的有些抖。
“请!”无妄老人退后一步,左手打开,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不敢不敢,宗师先请!”轻软惶恐。
“哈哈!”伴着爽朗的笑音,轻软随了无妄老人来到这幽林中的角亭中。
角亭中有石桌石凳,清晨的鸟语渐渐褪去,阳光日渐清朗起来,透过密密匝匝的枫树,斑斑驳驳打在角亭上,煞有情趣,真一观景的好所在。
推让间两人俱坐在石凳上,无妄老人示意轻软转了身,轻甩了拂尘,眯眼盘坐,对着轻软的背微微发力,轻软只感觉一阵浑厚内力在体内游走,似有筋脉在链接,温润舒朗,很是舒服。
稍顷,无妄老人缓缓收了手,运气须臾,轻软也养神片刻,两人同时而动,双双站起身,无妄老人依旧清风道骨,含笑的望着轻软,轻软合手,躬身施礼:“多谢宗师!大恩大德,陌妆没齿难忘!”
“言重了!言重了!贫道还有要事在身,居士若无其他事,贫道就先行一步了!”这下道长动作爽利,单手施礼,十分悦目。
“宗师好走!”轻软再次合手施礼。
再抬眼,无妄老人已不见踪影,只有枫叶伴着微风窸窣而动的声响。
轻软不禁感叹,果然一代宗师就是不一般呐!
感叹之余,却不禁腹诽起来,觉铭道长为何只解毒一般呢?可是有什么原委?觉铭道长不像是个坏人,可作何解释呢?
轻软心下若缠了一团乱麻,饶是费了力气想半天,也不得其解,索性不去想。先回客栈,与六安会合再作打算!
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也没有意义,干脆就听无妄老人的才好,顺其自然!
打定了主意,轻软稍稍轻松少许,呼一口气,抬步顺着来时路,朝着靜室院落方向走去。
不远处,走出去许久的无妄老人,回首望了望轻软,似有万语千言哽在喉间,又似乎想到什么,眉峰上蹙起一团不大不小的火气,这觉铭,真是大胆!定要细细询问一番!
遂甩了甩拂尘,飘然离去。
***
却说楚望则用罢饭回了靜室,亦是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想唤仲安嘱咐一些事情,却蓦然想起仲安病了,心几不可察的一沉,身边呆惯了的人,突然病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想到仲安还昏迷着,便想既是如此,那定然要待会启程了。
不知仲安通知仲怀没有。
其实昨夜对仲安所言,倒不是为了将其换走,想到当时他退出去的落寞之色,他定定是误会了。
看看她去?
倒是不知以何种身份了,恩人?
楚望则苦笑,犹豫间,门外却响起朗朗之音:“王爷!仲怀大人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仲安这次倒是麻利。
“叫他进来说话!”
“是!”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打开后又合上,一个魁梧的男子走进来,见了楚望则,躬身抱拳:“王爷!”
“恩!朝中形势如何了?”而是为了询问掌握朝堂之事。
“大体还在王爷的掌控之中,只是出了几件事倒是对王爷很不利!”仲怀抬眼看了看楚望则的眼色。
“仲怀如此说,那定是大事了?”明明是个问句,却说得定然。
“不敢欺瞒王爷!”仲怀本来弓着的身子突然跪地。
楚望则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眼神再次飘向窗外:“说吧!本王倒要看看到如今竟然还敢与本王作对!”
眸色陡的凌厉,还能有谁!
“唐大人在前几日,朝堂之上当着众位大人的面突然弹劾冯大人,起因是这段时间修浚黄河堤坝之事,缘由是冯大人伙同工部贪污饷银七百万两,皇上震怒朝堂,冯大人更是措手不及,只好称病在家有几日了……”
唐玖竟然叛变了?他不是一心要攀附冯汉升要结亲么?竟是这么快就翻脸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
像是知晓楚望则的疑惑,仲怀又加了一句:“唐大人的千金不几日便要进宫选秀了!”
哦!原来如此!
“还有睿王,睿王在五天前不知怎么得罪了人,竟是阖府上下五百多口被灭门了!……”
话音未落,只听楚望则“啪”的一拍桌子,竟是直直站了起来,火冒三丈,眸眼几乎要跳出火焰,周身却冷得结了一圈的冰。
“灭门!他还真狠!那可是他的亲弟弟!哼!”
楚望卿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丧心病狂到此番地步!和他那沆瀣一气的爹还真是蛇鼠一窝!他还真是小瞧了他!
可不是一个女人么?睿王,不正是楚望卿的皇后的心上人么?
楚望则不禁有些头疼,冯汉升同睿王,那可是左膀右臂,此番双双都下手,看来楚望卿接下来要有大动作了,自己还得回京才行啊!
陌妆……
“你就留下来继续跟着王妃吧!王妃若是出了什么事,拿你是问!”
“属下遵命!”
“还有,暗中确保她安全即刻,怎么做,不用我多说吧?”楚望则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仲怀。
“属下明白!”
“行了,出去吧!”
楚望则有些疲惫,昨夜本就没睡好,今日还徒增如此多的烦心事,摆了摆手,让仲怀出去。
“是!”
仲怀站起身,躬了躬身,抱了抱拳,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