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二章 双向的考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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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防尊的目光投向站在安娜身边的少年，两个人的视线隔着短短的距离交汇在一起，有种实质的压迫感从这无形的对视中泄露出来。
草薙初云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作为最初的赤族，也作为对周防尊了解最深的朋友，那个男人看似无甚改变的动作和神情在他眼中都有着鲜明的不同。而此刻，所有的细节无疑都在对他传递着同一个讯息——他们的王，认真起来了。
不，或许比认真还要更进一步，草薙出云轻轻推了推墨镜，原本轻松的心情开始紧张起来，这个少年，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不可测。
“握住我的手。”周防尊没有收回被安娜放开的右手，而是用几乎没有任何改变的语气，对着小安示意。
小安的目光渐渐下移，落到了那只对自己伸来的手掌上。骨节鲜明的大手上，被灼伤而遗留下来的痕迹触目惊心，就像是，这双手曾被烈焰吞噬过一样。
小安的目光只在那只手上停顿了片刻，很快便抬起了头。他像是没有看到那些伤疤一般，从善如流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没有任何痕迹的细白手掌与周防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只手缓缓交握在了一起，却与安娜那时完全不同。
手掌相接触的瞬间，在草薙出云几乎屏住了呼吸的凝视中，什么也没有发生，就好像，只是两个普通人简单地握了个手一样，没有火焰，也没有任何力量的波动。
“这……是什么情况？”周围有人疑问出声，“是成功了吗？”
“……没有被烧成灰的话，应该是成功了吧。”回答的人同样是不确定的语气，因为在此之前，还从未有过这种状况。
“别急，还没结束。”草薙出云紧皱着眉，双眼紧紧地盯着相握的两人，“王还没有松开手。”
讨论声渐渐消失，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重新放回了两人的身上，正如草薙出云所说，这个无声的握手，仍在持续着，握手的双方，谁也没有松开手的迹象。
就在众人摸不到头脑的时候，异象突然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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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崩塌了的建筑，被烧焦了的黑色土地……这是一个，已经崩坏了大半的世界……与周防尊双手交握时，小安进入的，便是这样一个充满了痛苦与绝望的世界。
更加奇特的是，这个世界的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本该正在塌陷的建筑摇摇欲坠地定格在了将毁未毁的画面，本该熊熊燃烧的火焰也凝固在了原地，变成了一朵巨大的静静开放的花的标本。
他的面前，是那个有着一头桀骜不驯红发的王，瘦高的男人正背对着他站在那里，仿若出神般地，静静地望着眼前建筑上那团红色的火焰花朵。
“你是第二个进入到这里的人。”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与以往不同的是，沙哑的嗓音中少了那份漫不经心，多了一分细不可查的疲惫。
“第一个是谁？”
周防尊转过头，神色不明地瞥了他一眼，“安娜。”
小安点点头，没有露出意外之色，他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周防尊的身侧，湖绿色的双眸被燃烧的火焰映成了淡淡的红色，“这就是你一直压抑自己力量的原因吗？”
周防尊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金色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少年，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你有成为王的资质。”
“青色的王吗？”小安小幅度地歪了歪头，听懂了男人的言外之意，“我不太喜欢冷冰冰的颜色呢，也不喜欢公务员这个工作。”
“所以，因为这个才在最后一刻收回了力量吗？你在担心我后悔？”小安反问，一针见血地戳穿了赤之王难得的犹豫不决。
周防尊却没有回答，像是地默认了他的猜测。
“可是，为什么我还会进入这个世界呢？”小安环顾四周，语气困惑，“这里，是你的本源世界吧。”
一直维持着面无表情状态的周防尊，在听到最后这个问题时，目光变得奇怪起来，“这个问题，我也想要知道。”
他的语气难得发生了明显的情绪变化，显然没有想到小安会和他发出同样的疑问，“为什么，在与你接触时，崩坏的世界会停下......这些，难道不是你做到的吗？”
“我？”小安愣住了，他转过头看向周防尊层凝视的那团处于凝固状态的火焰，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这个世界的异状，竟然是自己造成的。
“梅林？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小安突然开口，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这样问道。
因为被禁网而没有动力维持具现化状态，躲回小安识海深处的梅林，闻言重新出现在小安的身边，他的突然出现也吸引了周防尊的目光。
手持乌木法杖、身着宫廷魔法师装束的小人偶看起来分外博学多识，事实上，这位早已不知活过了多少岁月的冠位魔术师对于力量的感悟的确称得上出类拔萃。
他晃晃悠悠地飞到了小安的头顶上，报复性地揪了揪头顶那两撮翘起的呆毛，开口解释道，“master您的特质是绝对的冷静，与这个崩坏世界的暴烈属性刚好相反，大约，是相反的两股力量相互作用才造成了这一情况吧。”
“不同的力量相撞会产生更加崩裂的后果吧。”周防尊却没有信服梅林说出的这番话，或者说，前任赤王与青王的惨烈结局，也让他无法轻易地认同这种说法。
梅林则是从小安的头顶飞到了周防尊的面前，他手中的法杖顶端，涌出两股属性完全相反的力量，“世间的所有力量都是相通的——”
他的身前，红色火焰与蓝色水流先是相互碰撞最后归于无形，紧接着，同样涌出的红蓝两色却紧紧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稳定的法力球。
“不同的力量之间是共存还是毁灭，只在于使用者的一念之间。”
周防尊若有所思地看着梅林手中的法力球，似乎被这个例子说服了。
而小安，则是强忍着戳穿的欲望面部表情僵硬地听完了梅大忽悠的这一段胡编乱造。说胡编乱造也许有些过分了，但是，他在忽悠人这件事绝对是个不争的事实。
没有人比小安更加清楚，借助他的具现化力量而显现出身形的梅林其实根本不具备使用元素法术的能力，他展示出来的火焰和水流，只不过是利用具现化制造出来的虚有其表的假象罢了，所谓的消失和共存，也全部是由他自己控制的。
虽然，能够制造出这样散发着水与火的本源力量、几乎能够以假乱真的元素法术，从侧面也反映了梅林对于法术的理解有多么透彻和深刻，但是，骗人就是骗人，假的就是假的啊。
然后，他便听到了梅林直接与他在意识中的传话，“master，不是骗人哦，在下只是忘记了说某个前提罢了。”
小安轻轻皱眉，“同样的火焰本源吗？”
梅林轻声笑，“没错，您的本源力量，也是火焰啊。本就是将暴烈与冷静完美平衡的至阳之焰，其中冷静的特质被这个世界的力量放大，自然拥有中和甚至压制住那个尚不成熟的暴烈火焰的能力。”
“同一本源的不同属性，和不同属性的本源力量，这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小安并没有被梅林那堆似是而非的道理糊弄住，而是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不过，经过这一遭，小安也多少弄明白了，所谓的拯救周防尊是什么意思，也稍微找到了些完成这个任务的思路。虽然不知道坠剑的时间和契机，但是，目前而言，阻止这个世界的崩坏一定不会有错。
“成为赤王氏族的话，就能够使用火焰了吧。”他喃喃自语道，“这样的话，或许能行。”
他抬头看向周防尊，对方因为梅林刚刚的话，看向他的眼神也略显复杂。共存或毁灭，这样的选择是在太过严苛，这位看起来不近人情的王，实际上比谁都要重情重义。对于他而言，让一个曾经救了他的朋友，甚至自己也即将成为赤色氏族的少年因为他而冒险，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所以，抢在对方单方面结束这次考验之前，小安率先做出了决定。他的双眼毫不动摇地对准了周防尊，湖绿色的瞳孔中写满了不容置疑，“我要成为赤族的一员。”
周防尊沉默了片刻，他本就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演不来劝阻说服的戏码。何况，对于一个已经下定了决心的人而言，他能做的，从来都只有舍命陪君子。
金色的瞳孔再次与湖绿色相对，只是这一次，那些琢磨不透的情绪被坚定取代。熟悉的赤之王依旧是永远无畏无惧的姿态，他的眼中有着笑意，丝毫不像将生命赌在了二分之一几率之上。
他再一次伸出了手，如同最初时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六十二章 双向的考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