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扇仙与牛魔王》都铎

47、我还是好喜欢

　　牛魔这些日子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的伤也一点不见好，甚至比之前还严重。铁扇小心地给牛魔换身上的纱布，白色的纱布已经全部被染红了。铁扇觉得疑惑，为什么牛魔的伤口没有愈合？牛魔的伤口每天都在流血，铁扇看着牛魔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心疼地抚着伤口边缘：“我们明天回积雷山。”
　　“那万兽国怎么办？”牛魔虚弱地问，她一早就发现身体的状况了，可她不想以这个为条件让铁扇跟她走，她要铁扇心甘情愿，再一次真正地爱上她。
　　“我会从剩余的王室中挑一个继承人，你不要担心这个。”铁扇给牛魔的伤口洒上药粉，然后轻轻吹着伤口。人间如何都与她无关，她在乎的只是牛魔。说来好笑，在认识牛魔之前，铁扇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在乎一个人，在乎到什么都不在乎了。
　　伤口上传来凉凉的感觉，牛魔觉得很舒服，竟是有些困意，闭上眼睛，声音低沉：“铁扇，铁扇。”
　　“怎么了？”铁扇也小声地问。
　　“我好喜欢铁扇的。”牛魔像是要睡着了，又像是已经睡着了，那声音低得像是梦呓，“你还怪我吗？”
　　“怪你什么？”铁扇给牛魔换着干净的纱布，不解地问。
　　“那缕魂识。”
　　铁扇的动作缓了一下后又开始，柔声道：“不怪你，那是牛魔的魂识，你想怎样都可以。”
　　“可牛魔是铁扇的，铁扇不喜欢，我不该那么做。可是我很生气，那一缕小小的魂识无法代表我对铁扇的感情。”那天铁扇说牛魔比不上她那一缕魂识，说牛魔不够爱她，牛魔是真的无比生气，“明明我比那一缕魂识要更爱铁扇，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铁扇温柔地问。
　　“我害怕见到铁扇不开心的样子，我害怕不能让铁扇开心，我害怕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我害怕……”
　　“不要害怕，”铁扇抚上牛魔的额头，让她安心入睡，“牛魔让铁扇很开心，铁扇只要有牛魔就很开心，牛魔不需要再做别的，只好好好待在我身边就好，这样就好。”铁扇轻轻抚摸牛魔的额头，一遍又一遍，她仿佛明白了牛魔到底在害怕什么，她懂了牛魔那时候的所作所为，她明明最了解牛魔，却又最不了解牛魔。
　　说好重新开始，可她们的感情却无法重新开始，只有越爱越深。铁扇在牛魔睡着后又重新给她包扎上靠，细心地不想弄疼她：“我才是太笨了，不该把话都藏在心里，明明知道牛魔是个傻瓜，比谁都笨的傻瓜。”
　　铁扇静静地看着安睡的牛魔，脱了衣服在她身边躺下，一只手轻轻搭在牛魔腹部，在牛魔耳边小声说：“明天就回积雷山，我的牛魔王。”
　　这一天过得安好，第二日一早铁扇就把传位一事交代了下去，虽然颇受阻碍，可铁扇心意已决，交代好一切之后便要带牛魔离开。
　　“女王陛下！”无相王子急忙赶到宫门口拦住铁扇，“怎么可以为了个妖怪弃国家于不顾！”
　　铁扇搂着怀里的牛魔，她没有让任何人碰牛魔，包扎也好，喂药也好，从宫里出来也好，都是铁扇亲手照顾的。铁扇冷漠地看着无相王子：“让开。”
　　无相王子心生退意，可想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就要离开，他还是鼓足了勇气继续拦住铁扇：“女王陛下，万万不可为了一个妖孽而舍百姓家国不顾，背负万世骂名。”
　　“她不是妖孽，”铁扇冷淡地说，“她是我成亲发誓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人。我本就不该来人间，做什么万兽国的女王，我是积雷山牛魔王的妻子，我是积雷山的女王，我的百姓家国都在那里。”
　　无相王子听不明白铁扇所言何意，只是有一点他很明白，铁扇执意要走，他留不住。这世上若有人真要走，那便没有谁能留住谁，只有谁愿意留，而铁扇不愿意留。
　　铁扇驾着马车，牛魔靠在她后背，马车缓慢平稳地向前。牛魔问：“怎么不留个车夫，还要你亲自驾车？”
　　“因为我们要回家，这条路上只应该有你和我，我容不下别人，你也不能看别人。”铁扇诚实地说出心里话，牛魔是她的，她为什么要假装大方，她就是小气，就算被别人说善妒，说凶恶，那又如何，她就是要管着牛魔，把她绑在身边。
　　“我好喜欢这样的铁扇。”牛魔从后面抱住铁扇的腰，脸贴着她的后背，“可是，你没想过回家路上也许可以多一个吗？”
　　“多一个？”铁扇握着缰绳的手慢了下来。
　　“我们可以要一个孩子的，两位娘亲经历过的事，我也想经历一遍。”牛魔其实是把九元当榜样的，也是把她们两个当作模板，虽然并不是刻意想要跟她们一样，可养孩子似乎会让人更成熟，就像女魃那样，她如今的任性跟以前简直无法比。
　　铁扇放了心，又继续晃动缰绳，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可是我怕疼怎么办，而且怀孕之后身材会不好，脾气好像也会变差，你到时候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也没说一定要你怀啊。”牛魔笑着说。
　　“你还想让谁怀？”铁扇皱起眉头不开心。
　　牛魔站起来趴在铁扇背上，双手环在铁扇脖子上：“我来怀，我来生，我不怕疼，身材变样了你也照样喜欢，脾气变差了你也会照样让着我。”
　　铁扇抓着牛魔的手，缓缓驾着车，语气温柔但是很坚定：“不行。”
　　“为什么？”牛魔把下巴搁在铁扇肩窝歪着头问。
　　“你身上的伤要好好养着，哪里还负担得起一个孩子。”
　　“那就等我的伤好了。”
　　“也不行。”铁扇还是不同意。
　　“为什么？”
　　“我想象不出你当娘的样子，一点都不牛魔王。”
　　牛魔呵呵笑了出来：“这有什么的，牛魔王怎么就不能生孩子，不能当娘了，我就要给铁扇生个小铁扇。小铁扇肯定也跟你一样惹人爱。”
　　“更加不行。”
　　“这样还不行，为什么？”牛魔皱着脸，苦巴巴地问。
　　“要是你喜欢小铁扇多过我怎么办？要是她长大了跟我抢牛魔王怎么办，我肯定抢不过她。”
　　“我不能两个都要吗？”牛魔瘪着嘴问。
　　“哈，你胆子真大，还想两个都要。”铁扇拍了下牛魔的脑袋，“我不许。”
　　“那小铁扇一个人很可怜的。”牛魔围着铁扇的脖子开心地说，“要不我们先在人间捡一个孩子玩吧，我先练练手，以后有了小铁扇我也知道怎么带了。”
　　铁扇笑着说：“再议。”
　　“什么嘛，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你可已经不是冰山女王了。”牛魔趴在铁扇肩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突然就有了坏主意，一口咬到了铁扇的脖子上。
　　铁扇停下马车，笑着倒在牛魔怀里问：“你是狗魔王吗？”
　　“牛也会咬人的，我还要吃人呢。”牛魔把铁扇抱在怀里，顺着脖子就是一顿亲。
　　“不许亲了，在外面呢，被人看到。”铁扇捂住牛魔的嘴就要从她怀里起来。
　　“荒郊野岭的，有妖怪还差不多。”虽然这么说，可牛魔还是放开了铁扇，让她好好坐着。铁扇刚坐好，林中就起了一阵妖风。只见两个头上各带一只角的妖怪拦在路中间，圆眼钢须，说是威风可又丑得很，只是穿戴打扮颇有阵势罢了。
　　“真的有妖怪啊。”牛魔噙着嘲讽的笑容大声说道。
　　“哥哥，这里有个不怕死的。”银角就是原先那银炉童子，旁边头上带金角的就是那金炉童子。两人一入人间就变作了妖怪，丝毫找不出原先的粉嫩童子模样。
　　铁扇抓着牛魔的手想让她少说两句，两人此刻毕竟是凡人，要是惹怒了面前的妖怪恐怕大事不妙。牛魔笑着看向铁扇：“铁扇别怕，两个小妖怪而已，我可是牛魔王。”说完，牛魔跳下马车，不由分说举拳而上。
　　铁扇初时心惊，可金银二妖竟然不是牛魔对手，提上的心放了下来，可还不到片刻，铁扇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牛魔捂住嘴巴，鲜血从指缝间流下，身上的伤口开始渗血，牛魔脚步不稳就要倒下。
　　“牛魔！”铁扇急忙跳下马车，还没来得及扶住她，牛魔就稳住了身形，仍旧技压金银二妖一筹。等到铁扇跑到牛魔身边时，牛魔顺势靠在她肩膀有些喘气，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妖怪，冷着脸威严地说：“我可是牛魔王，你们擦亮眼睛看清楚了，哪来的就给我滚回哪去！”打扰她和铁扇的两人时光，牛魔很生气，要不是身上有伤，这两个妖怪此时已是两具尸体。
　　牛魔很凶，可铁扇并不害怕，因为她没有忘记她喜欢上的人同时也是牛魔王，就应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不是吗？只是碰到两个小妖怪，纵是碰到了哪路神佛，铁扇也不该退让，因为她同样代表着牛魔王。铁扇在牛魔耳边说：“你可真凶，但我还是好喜欢。”
　　铁扇的声音不小，一点没有害羞的意思，就这么大胆直白地说着调情的话，她不把两只拦路妖放在眼里，她什么都没有放在眼里，除了牛魔，只有牛魔。牛魔笑了出来，那笑容初时浅而柔，随即深而放肆，咧起大大的嘴角，把脸贴到铁扇额头回应她：“我也好喜欢铁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