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扇仙与牛魔王》都铎

43、但是你可以亲我

　　兕雄只是惊疑地看了眼铁扇，没有劝阻，按照她的吩咐准备了弓箭。在场的虽不至于千万人，可也有上百千人，兕雄短时间准备不了那么多弓，尽快也只能拿出四五百把弓。很快，看台上的人就都举起了弓箭，他们的姿势不一，有的甚至连弓都拉不开，可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等着女王的命令。
　　铁扇又露出了笑容，她很期待看到这头牛妖的死亡，她想看到生命的光芒从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消失，她想看到她颤抖，害怕，想听到她大声哭喊，求饶。
　　铁扇抬起手，准备下令。兕雄看着下面虚弱的牛魔，他知道她是什么人，实在是担心铁扇的做法，于是劝说：“铁扇，要不算了，这不是一般的妖怪。”
　　铁扇冷冷瞥了他一眼：“不过是一个小小牛妖而已，你怕什么？”
　　“她可不是牛妖那么简单。”兕雄还想再说，可铁扇的手已经放下了，无数支箭射向了场内。
　　有些箭尽了力也没能达到它们主人期待的距离，早早便无力地落下，可有些箭不负所望地落在了目标身上，牛魔缓缓倒在了地上。铁扇立刻按上了前面冰冷坚硬的墙壁，她看着中了无数箭倒着的牛魔，嘴角动了动。
　　兕雄一脸焦虑，大错已经酿成，这可怎么办？兕雄转头看到了铁扇的表情，铁扇在笑，兕雄把心一横，管不了那么多，只要铁扇开心就好，他会想办法把这件事解决，大不了就回天上找师傅帮忙。
　　“让所有射中的人去领赏。”铁扇说完，下了看台，从里侧进入，走过长长的通道进入了场内，前面就是那头牛妖的尸体。铁扇走到尸体面前，看着全身插满了箭的牛魔，铁扇有些后悔：“死得太快了。”她没有得到她预期的快感。
　　牛魔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只是盯着铁扇看，然后问：“一点都不伤心吗？”
　　铁扇不怕，因为有兕雄在，而且她不觉得这头牛妖还有本事能伤到她。铁扇看着她满身的箭有了想法，铁扇握住了一支箭的末尾问：“我为什么要伤心？”然后拔出了一支箭。
　　牛魔微微皱眉，铁扇却笑了，牛魔脸上痛苦的表情让她很愉悦。“我现在很开心。”铁扇又拔出了一支箭，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一分，果然牛妖比牛更能带给她乐趣。
　　“我真的会死的，铁扇。”在铁扇拔到第七支箭的时候，牛魔虚弱地说。铁扇的手在箭尾上停下了，然后狠狠按了下去，冷淡地说：“死了才最好。”
　　牛魔咳出一口血，无力地扯出笑容：“你就这么恨我吗？我们不是才刚见面不是吗？”
　　“我最讨厌牛了，谁让你是牛妖。”
　　“可是，铁扇，”牛魔缓了口气，奋力地抬起右手，声音更加虚弱了，“我不是牛啊。”
　　铁扇愣了一下，心里面突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像是小时候受到委屈时忍住眼泪一样。
　　牛魔还是笑着，淡淡的笑容渐渐维持不住，好不容易伸出的手也缓缓落下。铁扇突然伸手抓住了牛魔的手没有让它落下，铁扇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自然地就伸出手了。
　　牛魔闭上了眼睛，大限已到，最后还是没有解开金刚琢的束缚，千年道行毁于一旦。白光闪过，牛魔头上的牛角消失了，铁扇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她知道妖怪死的时候都会变回原形，这就是牛妖的原形吗？就是原原本本的人？铁扇看着手里还有余温的手，一滴眼泪滑落脸颊，铁扇奇怪地摸到了那滴眼泪：“为什么要哭？”
　　铁扇又看向那张脸，她缓缓蹲下，抓着的手还是没有放。“牛……”铁扇抚上了牛魔的脸，眼泪突然就断了线，“魔……”铁扇哽咽着吐出了那两个字，那个牛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的名字。
　　“牛魔——”铁扇只知道这两个字，她只是叫着这两个字。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铁扇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伤心，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她们才刚见面不是吗？
　　牛魔的手指动了动，猛地咳了一声，大口地喘着气。
　　“你没死？”铁扇又惊又喜。
　　“不，我死了。”牛魔坐了起来，抓住胸口的一支箭，猛地拔了出来，“啊——”牛魔低呼一声，这远比之前疼太多了。“这是我的本体，我修了千年的道行在我化形死亡的那一刻一同消失了，我现在就是个凡人。”牛魔又握住了身上的一支箭。牛魔当年修炼的时候，女魃骗她说牛是天下最厉害的动物，要是牛魔能修成牛型，那就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了，所以牛魔就真的修出了牛型，独一无二的二重身。
　　铁扇按住了她的手，哭腔仍在，问：“你在干什么？你不是凡人了吗？”
　　“铁扇，”牛魔把手拿了出来，跟铁扇的手换了个上下，“如果我以本体的样子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我两位娘亲来也救不回。我知道你恨我，你变成凡人肯定也是因为我，你要是愿意原谅我，我这条命也一样可以给你。铁扇，原谅我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
　　“可是，”铁扇愣愣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牛魔的手，脸上犹带泪痕，“我不认识你。”
　　牛魔微微一笑：“那我告诉你，我是积雷山的牛魔王，但是你要叫我牛魔。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留在你身边？”
　　铁扇手心抵着箭尾，可她不敢像之前那样再把箭按进去了，她甚至不敢动，怕弄疼了牛魔。“你先放手。”铁扇想把被牛魔按着的手拿出来。
　　“好，我放手。”
　　铁扇两只手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吸了下鼻子，还没等她给出回答，牛魔就曲着食指碰了碰她的睫毛。牛魔笑着说：“这里的眼泪还没擦干呢。”然后又艰难地挺直身子，凑到铁扇面前亲了下她另一边的睫毛。
　　“啪。”铁扇轻轻地把手掌印到了牛魔脸上，“我是女王，你不能这样。”
　　“你是女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牛魔倒在铁扇身上，铁扇答应她了。
　　铁扇立刻叫了人把牛魔抬到了王宫，叫了御医又叫了兕雄。牛魔身上的箭都被取出来了，伤口也都被好好地处理了。兕雄发现了铁扇感情的转变：“她说她是凡人，你就信了吗？说不定这是她的诡计。”
　　铁扇冷冷地看向兕雄：“不是你让我算了吗？我现在算了，你怎么又这么多话。”
　　“铁扇，”兕雄语气有些硬，“我是为你好。”
　　“我是女王，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去做什么。”
　　兕雄闭了嘴，他喜欢铁扇，不想惹得铁扇不开心，于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拿出了金刚琢：“至少把这个给她戴上，以防万一。”
　　铁扇拿过金刚琢，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牛魔，把金刚琢戴在了她手腕上。非常不可思议地，铁扇抓住了牛魔的手后突然就不想放开了，像是期待了好久，期待着能够握住这双手。铁扇不想被兕雄看出她的心思，让他离开，又遣散了房内所有人，然后坐在了床边。
　　铁扇抓着牛魔的手看着她沉睡的脸，心跳声似乎不想按照她的意愿，就跟那时候在斗兽场射牛魔的时候一样。铁扇竟然从牛魔的心口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那时候似乎在害怕，害怕射出手里的箭。
　　“难道我们上辈子就见过了吗？”铁扇呢喃自语。
　　“我们确实见过。”牛魔缓缓睁开眼睛，用力抓着铁扇的手让她俯下身。
　　“你要干吗？”铁扇不解地问。
　　“你是女王，我不能亲你，但是你可以亲我。”
　　“我们才刚见面，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我保证，你会喜欢上亲我的。”
　　“才不会。”铁扇嘟起嘴，有些撒娇，只是她自己没有发现。
　　牛魔敏锐地察觉到铁扇的感情，索性又用点力自己挺起身，飞快地吻上了铁扇的双唇，然后力竭地倒回了床上，她的伤太重太疼。牛魔砰地一声倒回床上时吓了铁扇一跳，紧张地问：“你有没有事，有没有摔疼？”
　　“疼，”牛魔可怜兮兮地说，“你帮我揉揉。”
　　“哪里疼？”
　　“头上。”被金刚琢撞了之后，牛魔就一直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铁扇手掌放在牛魔头部两侧轻轻揉着，然后温柔地问：“有没有好点？”
　　铁扇是直接伸过手到牛魔头上的，所以现在两人离得很近，牛魔笑着说：“你再亲我一口就更好了。”
　　牛魔近在眼前，铁扇低下头，确确实实地亲到了那双唇：“我是女王。”
　　“嗯，你是女王。”牛说话时还能碰到铁扇的嘴，她爱死这种距离感了。明明双手都没力气了，可牛魔还是要去抱铁扇，她真是改不了这个好色的毛病。哪怕抱着铁扇压在身上让她很疼，牛魔还是喜欢。
　　“我不管你是凡人还是妖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你有这种感觉，可你若是因为白头负我，因为多情负我，因为任何原因负我，我会倾国之力与你为敌。”铁扇把放在她腰上的手拿开，坐起身。
　　牛魔这才注意到手腕上的金刚琢，嘴角泛起笑意：“都迫不及待给我定情信物了，我怎么舍得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