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扇仙与牛魔王》都铎

34、无用的姻缘红线

　　山下的人妖大战打得激烈，丝毫不影响山上的两人恩恩爱爱。牛魔摸着肚子走到厨房，看到铁扇的草饼已经放进锅了，铁扇站在边上看着火候。牛魔立刻走到铁扇身后抱着她问：“每天都给我做草饼，累不累？”
　　“你只要全吃下去，我就不觉得累。”铁扇靠在牛魔身上说，“我听小妖说山下的人来了不少。”
　　“来再多也不怕，我比较担心你有没有吃厌山上的菜，你看我这山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可是神仙，什么都不用吃也没关系。你就不一样了，你可是吃人的妖怪，一顿不吃就饿得慌。”这是人间的流言，牛魔王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尤其喜欢吃年轻女子。
　　这个流言牛魔早就知道，于是装出恶狠狠的声音说：“都说我牛魔王喜欢吃年轻女子，今天被我碰到个人间绝色，我今天一定要吃了你！你怕不怕？”
　　“牛魔王饶命，小女子一点都不好吃。”铁扇在牛魔怀里假意挣扎求饶，“您还是吃我做的草饼吧，小女子一辈子给您做草饼吃。”
　　“不行，”牛魔恶狠狠地说，“我要吃了你，草饼也要吃，都是我的。”说着牛魔就咬上了铁扇的嘴巴，铁扇转过身，换了个方便的姿势和牛魔面对面。
　　“唔——草饼——”铁扇想说话，可牛魔是真的要吃了铁扇，咬着她的嘴就不放。
　　等牛魔咬到脖子的时候，铁扇才有机会把刚才的话说完：“草饼要糊了。”
　　“糊就糊了，牛魔王今天不吃草饼，只吃铁扇仙子。”牛魔把铁扇拦腰抱起，一副山大王的样子，“今天掳了个小娘子，本大王心情甚好，即刻洞房。”
　　“大王千万温柔点，小女子怕承受不来。”铁扇哭唧唧地说。
　　“小娘子别担心，本大王温柔得很。”牛魔抱着铁扇离开厨房，洞口把守的两个小妖被人打了进来。牛魔笑着看向门口的两人：“还有别的小娘子送上门，可惜本大王只喜欢手里的。”牛魔低头问手上的铁扇，“这次我可以动手杀人了吗？我现在可是大魔王了。”
　　铁扇无奈一笑说：“你帮我杀情敌，我怎么会阻止你？我是牛魔王的女人，也要心狠手辣才行。”
　　小玉二话不说就催动手上姻缘线，牛魔动了动脖子，感觉视线有些模糊，怕铁扇摔了，小心地把她放到地上。牛魔感觉心一颤，再抬起头时，眼中出现了五条红线。铁扇担心地问：“你有没有事？”
　　牛魔微微一笑，她知道肯定又是那什么姻缘线在搞鬼，可她不怕，只要有铁扇在。牛魔眼中的红线没有消失，可牛魔却很清醒，对铁扇说：“就是月老本人来了，也改变不了我对你的喜欢，牛魔只喜欢铁扇。”
　　小玉握拳，为什么牛魔对铁扇还是那么温柔！小玉看向妃姀，想要一个答案，妃姀示意她稍安勿躁，只要她还拿着牛魔的三魂一魄，牛魔就会对她言听计从。
　　“两根姻缘线拿你没办法，”妃姀胸有成竹，“那就再加一根！”妃姀左手手掌上一条扭曲的红线上方，又开始蜿蜒伸出一条，妃姀痛得浑身颤抖，她没想到会这么痛苦，可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再回头。
　　随着妃姀痛苦的一声大喝，红色的曲线出现在了手掌上。牛魔踩着缓慢的步伐走近，她的攻击却没有因此变得缓慢，对两人仍不留情。牛魔眼中的七道红线几乎让她的眼睛变得赤红，天地间的只有少数杂乱的色彩偶尔在红色间跳动。
　　妃姀和小玉只有拼命躲闪，毫无还手之力。“再给我一根姻缘线！”小玉大喊，“我一定要让她听话！”
　　“好啊。”妃姀阴恻恻地说。很快，小玉手掌心也开始生出一条同样的红线，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小玉流着眼泪看向牛魔，咬着牙想要躲过牛魔的攻击，却因为疼痛全身无力，牛魔的一拳已经近在眼前，却慢了下来。
　　眼前的人似乎变成了铁扇，又似乎不是铁扇，牛魔的脑子变得混乱起来。小玉双手抱住了牛魔的拳头，哭着说：“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不守承诺？”
　　“我没有不守承诺。”牛魔疑惑地回答，她什么时候不守承诺了？“答应铁扇的事，我会做到的，铁扇，你别哭。”
　　“我不叫铁扇，”小玉无力地说，“你为什么要叫我铁扇……”
　　“铁扇……”牛魔微笑着抚摸小玉的脸。
　　“牛魔。”铁扇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牛魔一惊，立刻放了手，狠狠地盯着小玉：“你怎么还敢骗我！”牛魔眼中又多了两条红线，九条红线让她完全控制不了愤怒：“骗我！骗我！没人能骗我！”牛魔发出一声咆哮，积雷山震动得仿佛天地要崩塌一般。
　　“没人能骗我！”牛魔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的铁扇，恨得要把这些假铁扇全撕碎，没人能变成铁扇的样子骗她！牛魔手臂上的青筋像是有生命一样在游动，牛魔握着双拳不停敲打着双腿，她摈着沉重的呼吸看着眼前的铁扇，从中看出一条条血痕，杀了她们，就只有一个铁扇了！
　　妃姀看出了牛魔的异状立刻拉着小玉退后，妃姀两手微转出现四道青丝，两道进了妃姀掌心和姻缘线融为一体，两道进了小玉手心和姻缘线融为一体。两人手掌心四根姻缘线延伸出飘渺的长度，很快绕到了牛魔那一个完好的牛角上。
　　从抗拒到顺从，牛魔的动作渐渐合上了四根红线的节奏。妃姀和小玉手指一动，把两根线紧紧攥在了手中，牛魔变成了一个傀儡。小玉喜极而泣抱住了牛魔：“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牛魔肯定能遵守承诺的。”
　　“别、碰、我。”牛魔一字一顿地说，她看到铁扇在哭，好多个夜晚，铁扇都在哭，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念着牛魔，怪着牛魔，恨着牛魔，最后又想着牛魔，爱着牛魔。牛魔大喊：“别碰我！”一滴眼泪从牛魔眼中掉了下来。
　　“牛魔……”小玉呢喃着放开了她，到底为什么能做到这个地步，“为什么，四根姻缘线还缠不住你吗？”
　　天边突然出现大片的云层，敖广带着四海龙王回来了，身后是无数的虾兵蟹将。“我敖广今日不水淹积雷山杀了牛魔王，难泄我心头之恨！”敖广这次踏海而来，一路上淹了无数城镇村庄，玉帝不是要他不计一切代价杀了牛魔王吗？那他就不计一切代价杀了牛魔王！
　　敖广看到了牛魔的样子，像是牵线木偶一样，讽刺她，嘲笑她，号令虾兵蟹将即刻进攻，滔天的巨浪随时准备盖过积雷山。山下的人慌了，妖怪却笑了，这些海族上了岸还能有什么本事？就是滔天巨浪盖过积雷山，淹死的也只是这些人类而已！
　　“牛魔王也不过如此，亏我还带了四海龙族来，”敖广嘲笑说，“被区区两个女人就制住了，我原是高看你了！也好也好，就让四海龙族都来看你的丑态！”
　　牛魔低着头，头上有各种各样的嘲笑声，她觉得耻辱，不是敖广和那些龙的嘲笑让她感到耻辱，而是她又被头上这两个没用的东西拖累了。还有更让她觉得耻辱的，牛魔缓缓抬头，九条红线在瞳仁中浮动，她看着远处的铁扇，铁扇就那么静静看着她，好像在看着别人一样。牛魔挣扎着伸出右手慢慢放到了头上的角上：“铁扇为什么不看我，果然是因为我太没用了，你们为什么这么没用？”
　　妃姀震惊地看着牛魔，她要干什么？小玉惊得捂住了嘴，牛魔生生把她头上的角掰断了。
　　牛魔抓着手中的牛角，上面四道飘渺的红线随风飘荡：“啊——”
　　一头断了双角的棕牛出现在了积雷山，她咆哮着发出像是天在怒吼的声音，她踏碎脚下每一块土像是大地要死亡裂开般，她像是疯了一样不停冲撞着每一个拦在前面的障碍，她就是疯了连天也敢踏上朝着一条条金灿灿的巨龙挑战，她比疯了还要疯狂地嗜咬每一块活生生的血肉。
　　妃姀被牛魔踩在了脚下，她挣扎着想要再动一下手掌连着的红线，只是随着掌心被踩碎，随着身体化作烂泥，随着整个存在都被牛魔碾碎，她再也做不了什么了。
　　“牛魔！”小玉大喊一声，牛魔刚才踩碎的不止是妃姀，还有她自己的一魂一魄。
　　棕牛并没有因此停下，它很快也把另一个发出声音的东西踩碎了，然后继续着它愤怒的狂欢。
　　铁扇弯下腰轻轻从妃姀手掌拉出两根线，然后到小玉尸体前蹲下身，看着面目全非的尸体，面无表情，只是拉出她手掌的两根线，很快起身又站到一边。四条红线在铁扇指间飘荡，铁扇轻轻一吹就散了。
　　铁扇看到了躲在云层后面的龙乔，微微一笑，一个瞬息就到了龙乔身边：“怎么在这偷看，下面才热闹。”
　　铁扇带给了龙乔太大的震惊：“你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注意到你，我怎么可能一下就到你身后，我怎么可能，”说到最后一个可能，铁扇冷笑一声，“比得过你，你想说这个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至少最后一个她没这么想。
　　“龙乔，龙族之母，四海之主，多么尊贵的地位。”铁扇盯着龙乔的肚子泛出险恶的笑，“我这个山野小仙自然是不能比的”
　　“砰！”铁扇重重摔在了地上，龙乔虽然赢了，却多了更多的疑惑，因为铁扇明显没有尽全力。
　　牛魔虽然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却分身乏术，被几条巨龙缠着。敖广趁机抱起铁扇，看着三位兄弟与牛魔王的缠斗明显已经处于下风，当机立断挟了铁扇，大喝一声：“牛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