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行》江溯

5、第四章

　　“大人是否要出门？”高伯恭敬的站在一旁，只是一段回忆的时间，天空便已如墨破染，黑的透彻，一轮下弦月寂寥得很。楼晞提着那年百里迟喜欢的那盏灯笼，绕过了停在门口的小轿，径直走向那条通明的街。
　　街边的小贩还是多年前的样子，只是那卖面具的小姑娘估计已经长大了，早早地嫁人了，已无处寻踪，桥边的老者还是如那年一般说着，只是嗓音不如当年清朗，瞧着身子骨也大不如前。楼晞看向他时，老者恰恰回了头，瞧见楼晞是独自一身，可手上的宫灯如旧，便了然于心，只微微颔首，待楼晞走过后，浅浅叹息。
　　“这世间，也有太多情深缘浅的故事啊……”
　　楼晞寻着记忆走过每一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么做的意义何在，是追忆，是缅怀，还是无尽的眷恋。
　　只是一个回眸之间，楼晞瞥见了一袭青色的身影，那个背影，那种气息，无疑正中楼晞的下怀。
　　“悠然！”楼晞也顾不得什么所谓仪表风度，他眼中只有一抹极像百里迟的影子，连是不是他眼花，都尚未可知，不过是因为他的执念深重吧，就像是应了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周遭嘈杂之声悉数被他屏蔽在身外。而临近那人时，那人却又消失不见。原来只是他看错罢了。可当他转眼时，那人却又出现在了卖糖人的小摊前。明知是火，楼晞还是义无反顾的扑上前去。
　　“悠然。”楼晞触碰到那人手腕的时候，那真实的触觉让楼晞心中一沉。这便不是百里迟了。而当那人转过头来时，楼晞不禁皱眉。怎么是他……
　　“楼相怕是认错人了……下官商洄，参加丞相大人。”商洄作势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去，楼晞赶紧单手扶住他，谁知道这人有没有在某处埋伏了杀手，一跪下去就万箭齐发之类的，楼晞这脑洞开的确实大了些，但是商洄的手段，楼晞是见识过的。
　　君王殿前，苏彻问商洄。
　　“若地方百姓暴乱，当如何？”
　　“百姓人数，多与少？”
　　“多当如何？少又如何？”
　　“多则抚之，若不足矣解决，便迁其家至富庶之地，若少，则杀之。”堂上的楼晞闻之一惊，百姓如何杀得？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商洄如何能不懂得这般道理？可楼晞思索之后，只觉得商洄心思甚重，若民可杀，那便是不重百姓，与万民相对，便是君王，如此做法高度维护了苏彻的威严和权威，如此忠心，试问哪个君主会不喜欢？可如此做法便会使民积怨，若有人因此发生政变，怕是苏彻地位难保。陈胜吴广起义尚可推翻统治，又何况并非草莽之人。
　　“商大人可别行如此大礼，这人头攒动的……”若是被踩死了，你可别算是本相谋杀。商洄也本无意与楼晞动真，不过意思意思，楼晞若是当真让他跪，那才真真是难堪了。这一晚，好像就是这么注定了不太安宁……
　　楼晞也想说自己大概是瞎了眼了，穿个颜色差不多的衣服就能认错了人，这人分明和百里迟没有半点相似。若百里迟是只温驯的猫，那这人便是豺狼虎豹一样的存在。此时此刻的楼晞不知道为何会想到衣冠禽兽这个词。楼晞恨不得抽自己个耳光，这种人啊，注定不能为池中物，那就少去招惹。

作者有话说

　　我……最近真的爱上了打字这个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