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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   她两个平素是玩乐惯了的,往前谁都没拿这当真过。不料今次就是这十分平常的一句话,元娘听到就直接红了眼眶呢。

      这却把周嘉鱼唬的一愣,放下心中的疑影儿,忙冲她招手让人过来,拈帕替元娘沾沾眼眶:“这是怎么了?”

      周嘉鱼拿眼扫了一下那被捆住的宫女,语气不自觉就严厉了一些:“可是有人不长眼,冲撞了公主,让公主受委屈了?”

      若真是这样好处置,便好了。

      元娘按耐住心中的惶惶不安,伸手接过锦帕自己轻轻沾了沾,吸了吸鼻子,激动道:“若只是冲撞了我,倒也便宜,闹不来嫂嫂这儿。这贱婢眼贼心大,竟容不得了。”语气很是冲撞,连不雅字眼也气得出了口,倒寻不来素来的冷静平和,可见是被气得狠极了。

      “哦?这却是怎么说的呢。”周嘉鱼拉着她坐下,从忍冬手里接了一盏茶递给元娘,“你先缓缓再说,嫂嫂替你做主。”

      元娘接了茶盏,掀开茶盖一看并不是平常花茶,反而是一盏莲子红枣汤,安神养心,最适用不过,她朝忍冬点一点头,这才受用了周嘉鱼的一片爱护之情。

      待到平复的差不多,欠了欠身方道:“这原也不是景阳宫里的宫女,只是在浣衣局里领着景阳宫浣洗的差,时不时来景阳宫送送衣裳,请个安,与宫里的小宫女说说话,就这样有了几分面子情。母后与皇嫂治宫严谨宽宏,臣妹瞧在眼里,记在心里,常常以此为行事之量度,又因平素里瞧着她也没有任何超越法度宫规的事情,是以对她们在宫内的交往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看不见罢了,很能容情。可谁知道,这贱婢实在——”

      周嘉鱼倚靠着蟹壳青色缂丝牡丹纹引枕,面上的所有情绪消失殆尽,抿着唇静静品着元娘的一番话。

      元娘脸上潮红,愤愤不平道:“可谁知道,这贱婢原来一直是包藏祸心的!臣妹一次一次的容忍竟一次又一次滋养了她的贪心,以至于今次来景阳宫,竟因为常来常往,没有公事时也能随意进宫来串门相勾连。”

      “一个小小宫女什么话都敢出口,竟敢视懿旨为无物了。”因事出景阳宫,又是周嘉鱼亲自下旨所禁止的,元娘羞愤难当,实在没脸面见周嘉鱼了,捂脸“呜呜呜”哭起来了。

      这些宫女们生活在后宫里,哪里能不知道这次事件的可怖,可她就是在周嘉鱼下完懿旨、明令禁止的情况下堂而皇之的去景阳宫传扬起流言来,不仅是看不上元娘这个荣阳公主,连周嘉鱼这个皇后的脸面威严也拉下了不少。

      周嘉鱼不住的摩挲着元娘脊背,好让她放松下来,“好了好了,嫂嫂知道这与你不相关,可你这么哭着,她在底下瞧着还笑呢,且不哭了啊。”她又牵下元娘的手,又换了张绣帕给她擦擦脸儿,“为这么个不知所谓的奴婢实在不值当我们公主掉下金豆子。”

      待元娘渐渐止住哭声,周嘉鱼直起腰,偏脸吩咐冬青道:“你去,去宫正司请秦宫正过来。”

      那宫女一听这话忙不住的磕头:“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娘娘......”

      周嘉鱼向冬青摆摆手示意她去,命令陈元:“给本宫把她拿住了!”

      冬青行礼退出去后,周嘉鱼才看向那被拿住的宫女,直看得那宫女冷汗津津,她却转脸和色对元娘说:“一会儿秦宫正要来,这...且不是个样子,让忍冬进去服侍你重新梳洗好不好?”

      元娘答应了声,忍冬对着她行礼道:“公主请随奴婢来。”

      待她二人转向内室,周嘉鱼问那宫女:“你叫什么名儿?何时入的宫?”

      那宫女低低垂着头,不发一言。这可惹恼了陈元,捏着她肩膀往上提了提:“娘娘好生问你话,你便好生回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宫女瑟缩一下,抖着说着:“奴婢......奴婢不...不敢。”

      周嘉鱼尚未说话,半夏就忍不住哼声冷笑,夹枪带棒的:“不敢?!我瞧你可敢得很呢!你连娘娘懿旨都敢违抗,还有什么不敢的。且好生答话!”

      那宫女直教半夏骂的抬不起头,惊得身子直抖,颤声答话:“奴婢...奴婢名唤向蓝,是...景元...景元二十六年入宫的。”

      周嘉鱼在陈元他们说话的功夫,一直观察着那宫女,总觉得她有些影影绰绰的像谁,只是看不见面容,这时不禁皱眉,问:“是哪个‘兰’字?”

      向蓝不知道周嘉鱼为何这样问,仍然答道:“蓝色的蓝。”

      “这是你的本名吗?”

      “......是,是本名。”

      周嘉鱼看着她,突然严厉道:“抬起头来。”

      这一个平常要求却令那卓蓝的头颅埋得更低一些,整个人仿佛蜷缩在一块儿,陈元皱眉,虽不明白周嘉鱼为何有如此要求,却很是机灵的把住那宫女的后脑勺,向后一拽,卓蓝的面容便显现在了周嘉鱼面前。

      周嘉鱼乍乍一看,一声“张娘娘”险些脱口而出,她克制着自己,白着脸凝着神细细分辨,这才辨出二人的不同来。

      半夏一直偷眼观察着周嘉鱼的脸色,稍觉不好便要提声将向蓝拖出去,“来人,把——”

      话未说完便教周嘉鱼立掌止住了。

      周嘉鱼这才真是动了肝火,半夏她们入宫晚不曾见过章德皇后大张氏,可周嘉鱼却是幼时时常得见的,更何况章德娘娘待她就如同母亲对女儿一般爱护,她两个不似母女,更像母女。就连祁钧幼时也时长吃醋——那时候只要是周嘉鱼一进宫,他在母后面前就得往后稍稍。若是周嬷嬷这会儿在,保管能看出来,这向蓝不说有十分,也有七分像章德娘娘。

      更何况这个名字向蓝,向蓝,向兰,像的哪里的兰?

      章德娘娘的闺名里可不正就有一个“兰”字吗?

      景元二十六年,先帝后宫里康诚皇贵妃重病,在景福宫闭宫休养。宠妃刘妃年龄也大了;当时周嘉鱼还未进门,就连祁钧这个太子的后院也是干干净净,。若说是巧合而已,宫里的黄齿小儿恐都不会信,这天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儿?不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位,只要是向蓝入了眼中,就绝不会在浣衣局苦苦做差,这背后之人的心思就不言而喻了。

      周嘉鱼实在不齿这种行径,几要呕吐,那向蓝做此事的动机也就有了。

      周嘉鱼冷眼看向向蓝,又问道:“入宫之后可曾在别的地方当过差?”

      别说半夏,就连陈元也不明白周嘉鱼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这与向蓝故意散步流言本身并没有多大关系,这都偏了有八百里地了吧?

      半夏更有一层疑虑:这,难不成是皇后娘娘怀疑起了景阳宫里的主子了?

      “可能是奴婢蠢笨的缘故,学完规矩后便被分去浣衣局当差。”约莫是周嘉鱼并没有疾言厉色,原听说皇后娘娘对待宫侍十分宽和,想来也不是无的放矢。向蓝的神情逐渐和缓下来。

      周嘉鱼闻话便是一声笑,点头附和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是很蠢笨。”

      她收了笑容,冷声问:“本宫明言禁止散播流言的情况下,还敢不知死活的跑去景阳宫传话,是真蠢笨——”凝神去看向蓝:“还是另有所图谋呢?”

      向蓝被这一问又勾起了瑟瑟害怕之情,伏地拜道:“奴婢不敢......”

      “是不敢有还是不敢说!”周嘉鱼几乎是立时就再发一问。

      向蓝一缩脖颈,瑟瑟道:“奴婢...奴婢没有......”

      她的双手被反向绑在身后,配着瑟缩柔弱姿态,瞧着好不可怜。

      “奴婢是去了景阳宫找小姐妹闲话打发时间,并没有散播流言,只说了...”她大着胆子偷瞧了一眼周嘉鱼,弱着生气补充道:“两句诚亲王,便被公主绑了送来坤宁宫......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周嘉鱼面无表情的睨着向蓝:“呵,什么都没有说?你是说本宫与公主都冤枉了你不成?”

      向蓝倒不敢如此直言,只是道:“求皇后娘娘明察。”

      “胡言乱语,满嘴谎话!在皇后娘娘面前还敢欺瞒,本宫之前实在是小瞧了你!”元娘从隔断后现身出来,厉声责问向蓝。

      原不知何时元娘已洗漱完毕,收拾整齐了,只是碍着周嘉鱼正问着话,不好就这么横插进来,便着意在隔断后等了一等,忍冬没劝住,只好折身回去给元娘搬个圆凳,就是这会儿元娘听了向蓝的狡辩才忍不住现身。

      “既然你说没有散播流言,便将你说的原话给皇后娘娘再说一遍。”元娘傲然道。

      “奴婢没有,公主若是看奴婢不顺眼,直言便是,何必给奴婢扣这等不忠于君的帽子!”

      向蓝这会儿却是不怕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反向是元娘仗势压人。她想清楚了周嘉鱼方才为何要问她名字了,那人也早早说过,不管她犯下多大的错事,这副模样就是救命良药,可保她一世无忧!

      “不过一个浣衣局奴婢,何时也能入本宫的眼了?”元娘冷嗤。

      嫂嫂可真是眼利,这不就是个不知所谓的小奴婢吗?

      “虽然在您眼里贱如蝼蚁,可奴婢也是爹生娘养的,活生生的人儿啊,自然比不得公主金枝玉叶的,可公主也不必这般折辱奴婢啊!奴婢......奴婢也是人啊,难不成在您眼里,奴婢的这条命就不值钱吗?”

      毫无逻辑可言。

      皇后、公主,又能耐她何?

      闹。

      好好闹。

      闹得越大越好。

      最好能闹去皇上面前,不然如何能让皇上注意到她呢?

      她最后反而要好好谢谢这俩姑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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