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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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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魂魄抬起头来,露出了苍白无色却仍旧年轻俊逸的面容,依稀可见当年翩翩公子的模样。“我是,温—旒—书。”话一出口,各人神情皆是大变。
鎏人难以置信,神色骤变,语气却依旧保持冷静,“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才是温旒书?”
鎏人身后的某人偷偷的向穷山道人使了个眼色,穷山道人立即向那魂魄攻击了起来,被鎏人迅速击破。
方梨之又对那穷山道人补了一击,将他击倒在地,负伤吐血。
早就认出来了,罗谢一族的「捕猎」人,真是有些碍眼啊。
某人见状仍不死心,竭力辩驳,“一厉鬼胡言怎能相信,这么多年了,你还弄不清自己是谁吗?还妄想抢走我的一切,秦谦章,你是做鬼做糊涂了吗?”
如今的境况真是一片混乱。
他又指着方梨之两人怒斥道:“你们二人究竟是何人?请你们来是解决他的,不是让你们护着他的。”
那魂魄如今却是安静的很,虚虚盘浮于地面,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秦—谦—章!这么多年了,你虚伪的面孔终于要被人揭穿了,我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鎏人一边思索着,一边抬眸问向方梨之。“你从什么地方开始怀疑的?”
她也是一脸复杂,神情严肃。“我仍有些不确定,待我先问问清楚。”
方梨之对那一人一鬼发问:“你们既然都称自己是温旒书,想来你们都非常了解他,那我问他的事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看了一眼鎏人,迟疑一会儿,说:“关于你娘……有什么问题要问他们吗?”
话一出口,那一人一个鬼神色各异。
那魂魄颤巍巍“这是什么意思,你娘……”饶是心底没有一天不惦念着的人,一时竟也提不起勇气问出口。半响才缓缓说道:“你与她生的很像。”
目光仿佛透过鎏人看到了那个令他牵挂了一生的女子。
另一人见状却已是扑了上来,哭嚎,“我的孩儿,是你吗?”
方梨之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拦住他,有些不耐烦。“先别急着哭,事情还没弄清楚。”这温老爷一会儿一个样儿的,变得也太快了。
鎏人并不理会,心下暗自思虑,沉声道:“你们……能说出我娘究竟是何人吗?”
那人已经想当然的立马回答,“玫玫,你娘是玫玫。孤儿,我与她初遇时她十九岁。”
鎏人听到神色不露,偏头看向了那魂魄。
那魂魄一脸柔和,眼角带着一丝笑意与怀念。“娇丽舒颜添红蕊,眉间琼华存郁香。活色生香形容她最恰当不过。”
一语双意,鎏人已经明了。
那人却十分不屑。“莫要以为吟两句诗,说两句赞言,便能了了。”
鎏人与方梨之已经确定活着的便是秦谦章了,死去的……才是温旒书。
鎏人此时才认真端详起魂魄状态的温旒书,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汹涌怒火,迅速转身攻击了还在计较这个答案的秦谦章。
敢欺骗于我,还妄想玩弄众人于股掌之间,真是不可饶恕!
秦谦章自知事情败露,仍不放弃,匍匐在地还想逃跑。
鎏人放出了一把莫名赤火,将秦谦章烧了个干干净净,连魂魄也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不过一息之间,不剩丝毫灰烬。
出手狠辣果决,方梨之都吓了一跳,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鎏人,脸上不显露一丝的情绪,瞬息之间夺人性命,不留任何余地。
一直在旁偷看的下人已是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连跑带爬的逃走了。
温旒书哈哈大笑起来,神色却显得莫名的悲伤,“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鎏人突然感到一丝挫败,造成如今的局面与自己的错误判断不无关系。他虽然对这个所谓父亲没什么感情,但若真的……娘一定会非常难过。
“对不起。”他对温旒书道歉。
温旒书摆摆手,“孩子,这与你无关。”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与我娘分开?”
温旒书问:“秦谦章是怎么同你们说的?”
日头越来越大,方梨之拿出了一柄黑色竹节伞替温旒书撑在一旁。她大致复述一遍那日秦谦章在书房里讲述的。
“前头同他说的差不离,但后面却远不止这些……”
原来当年掉落莲池的是温旒书,而非秦谦章。
温旒书落水之后被及时赶来的下人救起,并未丧命,只受了些伤。温母知道是秦谦章害自己儿子受伤,便吩咐下人将他打杀了。
秦谦章苦苦哀求温母,加之温旒书求情才放过了他,只是也遭了好一顿毒打。
后来秦谦章假意向温旒书道歉,请求他的原谅。言之自己也是因为心中所爱嫁与他人,实在受不了打击,才脑子糊涂。
两人相谈甚久,温旒书相信了他。
温旒书被温母困于府内,始终不得出,便只能向温家如实道,玫玫已然怀有身孕,并且他发誓此生只娶她一人。
温母看实在没法子,只能同意了二人。打算叫人去接玫玫回温府。
秦谦章瞒着温旒书自告奋勇去接玫玫。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扑了个空。
自此,玫玫便再无踪迹。
这边他接不到玫玫便回府同温旒书道:“夫人嘴上说是派人去接玫姑娘回府,同意你们的事了。实则是想等玫姑娘生下孩子之后便赶她出府,留子,去母。即使她能留下来,也只能是为妾了。你想,夫人怎么可能让一贫家孤儿做温府未来的主母!”
秦谦章又称自己已经想通了,且表现的十分诚恳,打算帮助两人。称已经将玫玫带到了一安全地方,等温母放松警惕便送温旒书与她相聚。
温旒书不疑有他,便跟秦谦章一同去那个所谓的安全之地,在途径一处山崖之时,称其不备,将温旒书推下了万丈深渊。
温旒书死于非命,甚至连完整的尸身都没留下。
死的那一刻他才猝然醒悟。
他只恨自己轻信小人,识人不清。一步错,步步错,终使得自己与挚爱阴阳永隔,连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也见不到了。
他心有不甘,带着极深的执念,死后化鬼。
温旒书想去找秦谦章偿命,他到了温府却发现,温府已有一个「温旒书」,而温母已经病逝了。没人知道真正的他已然身故。
他大为震惊。
但是很快他便反应过来,那个「温旒书」便是秦谦章!
“秦谦章应该没有同你们说过,我们自小便长的相似,他对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生活起居,言辞习惯,他甚至能将我的字迹模仿的一般无二,我当年万万没有想到,这些竟都是早有预谋的。”
“可是即便再相似也是两个不同的人,又怎么会分辨不出来呢?”
方梨之撑伞撑的手有些酸,便索性坐在了一旁的青石板上。拉过鎏人也坐在一旁,一鬼二人场景和谐又诡异。
当年秦谦章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温旒书的衣裳,对自己十分狠心。将自己弄的满身是伤,半边脸也是面目全非,甚至连嗓子都做了手脚,只为万无一失。
倒在了温府的门口。
温府一见,已先入为主的认为他是温旒书了,何况受了这么重的伤,温母已是心疼的不得了,怎么会想到这人不是自己的儿子呢。
秦谦章告诉温母:自己与「秦谦章」偷偷外出想去看看玫玫,却不想路上遇见了贼人,「秦谦章」为了保护自己,掉落山崖,自己拼死才逃过一劫。
自此他便是「温旒书」了。
“可是这世上哪会有认不出自己孩子的父母呢,我娘没过多久就发现了端倪。秦谦章也意识到了,竟狠下杀手,给我娘下了毒。秦谦章当年困住我之后,得意至极的向我炫耀着这些,不过是为了再度刺激我令我心智疯狂。”
秦谦章为了彻底成为「温旒书」,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带着温家所有的财物,远迁至了虞门司。
从此之后,他便是真正的「温旒书」了。